第82章 存眷

次日。

仲笙睡醒，卧室里彌散着仍未散盡的熟悉的橙花清香，四周仍是空寂。

床頭柜子上放着一個9號信封，裏面平展展的是一份單薄的離婚協議，簽字日期是兩天前。

仲笙走到露台，從煙灰缸里拿出打火機，緊攥紙張的骨節泛着青白，他從頁腳點着，再看着它在手裏一點一點燃燒成灰燼。

他再次打響打火機，點燃一根煙，抽至一半掐掉，喉間吭聲冷笑，一場自己坐莊的戲局，瞬息的存眷，竟給她離場的先機，想都別想。

這一天的仲裁傳媒內部猶如颱風席捲而來，人心惶惶。慘無人道的會議從早上十點到下午六點，全程無間斷，所有的提案都被殘厲的駁回，更可怖的還有仲笙回寒倒冷的臉色，會議室儘是低分貝的哀聲哉道。

十一月末尾的江城，八點已是入夜景象，寒涼。

電視台附近的一家叫“沫”的啤酒屋裏熱鬧哄哄，二十來人圍圈坐在拼出的大桌子上，投影幕布上播放的是這一年來《名者說》未播出的幕後花絮，各種各樣的NG片段，都是汪晨自己剪輯出來的。

今天這局是汪晨專門為給任又夕和柯然餞行準備的，雖然節目還剩一期，但是能把節目組湊齊，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任又夕坐在中間掃過一圈，燈光、調音、特效……連化妝師都來了，裏面有好多都叫不上來名字…但明顯各個都是酒膩子，桌子上除了幾盤簡單的沙拉和烤串，全是五花八門各式各樣的啤酒。

汪晨站起來端起扎啤，舉得老高，特別慷慨激昂，“任姐，一路走好！”

“嗯……”任又夕應聲也起來，拿起自己裝滿黑啤的品特杯，“任姐，永垂不朽！”

一陣鬨笑后不知道從哪碰出一句：“任姐，你這去了仲裁傳媒，萬一紅了，可得記得我們啊……”

“難道我現在不紅嗎？”

“紅…紅，全是黑粉。”節目打光的插科打諢，“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做幕後的招黑粉，你這得多大本事……”

任又夕再干一杯，“老實說，你們是不是嫉妒我太紅……”

柯然在她旁邊，拉了拉她的袖子，“姐，你少喝點……”

“你知道我外號叫什麼不？”任又夕白了他一眼，“千杯不醉，不醉！”

“就是的，今天敞開了喝，你任姐可是名聲在外。”有人附和。

“什麼名聲？”柯然好奇。

坐在對面化妝的小丫頭插了話，“還能有什麼名聲，小三唄……”

“什麼？”任又夕瞪着眼睛，“誰說的這麼好聽，前幾天還有人說我是雛妓來着。”

小丫頭話沒出聲，看嘴型都知道說了“不要臉”三個字。

中傷、詆毀、污衊、造謠……任又夕全數收下，有什麼關係，反正一無所有，反正都要離開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