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棉花糖
“沈少爺，你怎麼來了？”顧溱特別自然的從沈淮拿着的袋子裏面挑了一顆草莓口味的棉花糖，撕開包裝馬上吃進嘴裏。
“怎麼樣？驚不驚喜？”沈淮從後面框住顧溱的脖子，兩個人絆着腳走上樓梯。
“非常驚喜，驚喜到還可以再來十幾個約拍。”顧溱笑嘻嘻地推開工作室的門，裏面的工作人員和六點之後預約的客人整齊劃一地看向門口。
“姐，騰個位置給小淮化妝，快一點，彩虹還剩一點點尾巴。”
“不敢當，你是我溱哥，我這姐當的心慌，”化妝師鹿露怎麼說還是比顧溱大四歲，“你家沈小淮過來查崗？”
“亂說話，小心這個月全勤沒有了。”
鹿露知道顧溱不會不給她全勤，可以說是即使在工作時間內請假也不會算缺勤，只要理由充分合理，有一定的說服力，把工作室的大牌化妝品整齊地碼在化妝鏡前。
“你家沈小淮拍什麼風格？”鹿露正用美妝蛋打底，動作真的輕到不行，畢竟坐着的是老闆夫人，誰見着都心慌。
“適合秋天的，溫柔一點。”顧溱手頭上沒剩多少事，坐在沈淮旁邊的化妝凳上看着他沈少爺化妝。
“溱哥，明天公休，我姐妹開了一家KTV，要不要去玩玩？”
“你們去吧，哎，最後一位客人還是決定把時間調到後天…”
顧溱還沒說完，全工作室的工作人員的心臟已經開始跳的很快，拿相機握鼠標的手都在顫抖。
“然後加急了一批客人，高中生下了晚自習之後集體過來拍證件照。”顧溱一句話好似一盆冰水，把暖乎乎的心臟澆了一個透心涼。
一瞬間哀嚎聲一片，顧溱收拾好外景要帶的設備，叫了兩個助理兩個道具師，等沈淮換衣服。
沈少爺換了工作室的服裝，奶黃色的襯衫設計感很足，黑色長褲有點短了，露出一截兒纖細的腳踝，白色運動鞋是剛剛穿過來的新鞋。
脖頸上一條鎖骨鏈有點讓人心癢，妝不是特別濃，整個人可以畫成動漫。
“沈少爺，走吧，想去哪裏拍？”顧溱不是第一次看沈淮這樣穿，這一身家裏有差不多配色的。
“想去花園裏拍。”最後幾階樓梯沈淮直接蹦下去，小腿一陣抽筋，狠狠跺了兩下腳。
“小淮，怎麼了？腿抽筋？”顧溱把手裏的設備給助理，蹲下身揉了揉沈淮的小腿。
“溱哥，粉紅泡泡都快把我們給淹了，控制一點好嗎？”助理小鄧扛着打光板走在後面哼哧哼哧直喘氣兒。
“就是啊，這把沈少爺寵的。”助理歐陽嘖了幾聲。
“顧糖糖，我剛剛過來的時候把腳崴了一下，好疼。”沈淮停在原地，顧溱沒有注意，兩個人撞在一起，“顧糖糖又欺負小淮了，嗚哇，顧糖糖又欺負小淮了……”
本來想好好的撒個嬌，硬是變成了大型撒糖現場，後面跟着的幾個工作人員借光拍了幾張照片，從構圖到光影交錯，每一張都很完美。
“崴腳了？疼嗎？剛剛怎麼不說？崴腳了怎麼還要過來找我啊，嗯？小淮怎麼這麼不聽話，有沒有事啊？還能不能走路？”顧溱滿眼的心疼，揉了揉沈淮的頭髮，蹲下身挽起他的褲腳。
“想快點見到顧糖糖，小淮超委屈啊啊啊……糖糖剛剛撞到小淮了。”沈淮揉了揉眼睛，軟萌軟萌的模樣戳到顧溱心裏。
“來，我背你，下次不可以這樣不乖了。”顧溱蹲下身把沈淮背着，幾番波折終於到了沈淮要求的目的地，彩虹的尾巴還若隱若現。
這是故意製造撒糖的機會嘛？！
“溱哥啊，你們這隨意發揮，我們來。”副攝影師把三腳架支起來，調整好設備和打光板，圍觀的也越來越多了。
“今天是沈先生約拍，不可以違背工作室的規則。”顧溱做事條條框框，從來不會受到外界原因影響，哪怕沈淮是他的男朋友。
“是，沈先生，這邊竭誠為您增加雙人攝影服務，看您這邊需要嗎？”副攝影師把顧溱往沈淮那兒推了推，旁邊有工作人員開始起鬨。
“來，顧糖糖，一起。”沈淮把顧溱拉到身邊，少年和少年並肩站着，沒有肢體動作，光是這樣就很好看了，映着遠處紅磚矮牆，沈淮拉着顧溱的手。
閃光燈咔嚓一下，取景器里的風景構成一條線，顧溱一臉的寵溺，這是多少女孩子可遇不可求的愛情啊，
“寶貝，就這一張哦，糖糖不可以在工作時間和客人拍照的。”顧溱捏了捏沈淮的小指，拿着攝像機，動作指導老師安排了幾個動作，這些動作沈淮做出來真的巨好看。
晚秋，晚霞和少年，落葉隨風搖曳，少年和光，迎着秋風，顧溱拍照的時候，嘴角微微上揚，沈淮一直盯着顧溱的眼睛。
拍了一組照片以後，工作人員給沈淮看初片，顧溱也湊在一起看，每一張都特別完美，不愧是出自首席攝影師顧溱之手，叫人瞠目結舌。
“糖糖，這一組也太好看了吧。”沈淮抱着顧溱，兩個人緊緊地貼着，化妝師都沒好意思打擾，最後，最後…還是特別不願意的把他倆拉開。
工作人員把摺疊凳放好，沈淮乖巧的坐在凳子上，45°仰頭看着化妝師，男孩子塗眼影也很好看啊，畫好眼妝的沈淮，盯着鏡子看了好久，顧溱就這麼等着，沒有人多說一句話。
“好了嗎？我的沈少爺，您還滿意嗎？”顧溱笑着揉了揉沈淮的頭髮，視線這才落在化妝師身上。
“滿意！”
“來，寶貝不要動，擦一點腮紅跟有色唇膏。”化妝師的手法很專業，直到被顧溱狠狠地踩了一腳，要是鹿露的話指不定得哭起來。
“啊！溱哥你踩我做什麼？化丑了化丑了，寶貝化丑了怎麼辦？！”化妝師趕緊先鬆了手，一邊躲顧溱的拳腳一邊保護好昂貴的化妝品。
“是你的寶貝嗎？啊？是你的寶貝嗎？再叫就扣工資，扣光，怕不怕啊？”顧溱踩完最後一腳，算解了氣兒。
“我錯了我錯了，現在宣佈，沈小淮是溱哥的寶貝，只有溱哥能喊！”
“這還差不多，算你有數。”
化妝師繼續給沈淮化妝，沈淮的唇色本身就很好看，有色唇膏還有點錦上添花。
小鄧臨時搭了一個更衣棚，另外一套衣服是顧溱親選的，一整套DK制服。
以路人的角度看，就是一個淺藍色的棚子，外面圍着一圈背對着棚子的人，不用說這也是顧溱安排的，生怕突然衝進去一個人把他沈少爺嚇到了。
“溱哥，我覺得這樣好傻。”歐陽直挺挺地站着，跟站軍姿似的，和小鄧就不是一個級別。
“附議，我站了一天腰都要斷了。”小鄧弱弱地接了一句。
化妝師坐了一天就是眼睛有點酸，沒有發出抗議的聲音。
“你們懂個什麼？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懂？”顧溱就厲害了，面對着更衣棚的拉門，面壁思過似的。
但顯然根本不會有顧溱想像的這個闖入者，沈淮愉快地在更衣棚里換好了衣服，一出門就對上顧溱的臉，嚇得沒有站穩一屁股要坐在地上，顧溱眼疾手快伸手墊在沈淮屁股下面，好在底下是軟泥，不然該端不穩相機了。
“小淮，沒事吧？”“糖糖，沒事吧？”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和那些個七情六慾不發達的人完美形成了一道屏障。
“我沒事，起來吧，地上潮濕。”顧溱把沈淮拉起來，蹲下身拍掉他褲子上的泥，也是，從中午開始下了好一陣大雨。
第二套服裝拍好之後，沈淮靠在顧溱身上看照片，顧先生的取景器里，沈少爺是真的好看，所謂的動漫男主角臉。
工作室跟着來的工作人員默默地收拾好東西，跟在顧溱跟沈淮後面原路返回。
時間已經是十點，別問，問就是顧先生的相機對着沈少爺就沒停，不知不覺從晚霞拍到繁星閃耀，回到工作室，高中生們剛陸續到齊，等着顧溱來拍證件照，這個也別問，問就是這個班的同學看到工作室簡介，指定讓顧溱來拍。
“沈少爺，去休息室休息一會，拍完我們去吃好吃的。”
“去吃關東煮怎麼樣？遊樂場附近有一家巨美味！”
“好，晚上有點涼，休息室有外套，搭一件。”
一整間工作室肚子叫的聲音此起彼伏，被說餓了。
沈淮應了一聲先到更衣室換了自己的衣服，然後才去休息室躺在軟沙發上用手機碼字存稿。
累了就趴着，趴累了就坐着，坐累了又換躺着，打了好幾個哈欠，足足等到轉鍾。
“沈小淮，你家顧先生忙完了。”助理跑到休息室，看着沈淮窩在沙發上還眨巴了兩下眼睛，和小朋友看到心愛的玩具熊一樣。
蹦起來衝到工作區域，一把摟住在收攝影設備的顧溱，差點沒把那台價值不菲的相機給摔了，還好他顧先生眼疾手快。
“寶貝下次不可以這樣了，這樣不乖哦。”顧溱把設備放在柜子裏，一隻手揉了揉沈淮的頭髮，小貓咪似的，賴在顧溱懷裏，把臉埋進他的心口。
“顧糖糖不可以欺負小淮。”沈淮說話的聲音悶悶的，後面“圍觀”的工作人員越來越多，還以為他們老闆和男友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