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白糖
“爸，爸，爸，媽，媽，媽，小淮想吃蛋糕啊，媽給小淮買蛋糕！”沈淮盯着手機上蛋糕的圖片發獃，顧逢君擦着手把沈淮的手機拿過來，是巧克力栗子奶油蛋糕，看起來確實很誘人。
“姍姍，寶貝想吃栗子蛋糕，樓底下那家蛋糕店還開着啊，我下樓買，順便買草莓巧克力，你晚上是不是要融化草莓巧克力做掛壁嗎？做那個奶茶，我去買點材料回來一起煮奶茶。”顧逢君披上外套，沈淮嘟着嘴把手機從顧逢君手上拿過來。
“披外套，小淮要穿風衣，爸！”沈淮把風衣勾過來，遞給顧逢君，顧逢君笑着幫沈淮披上外套，拉着他的手一起出門了。
“寶貝這麼喜歡爸啊，快來快來，顧溱回來了，咱們就不能這樣了。”顧逢君把外套拉開，沈淮縮進去，外套里暖乎乎的，一陣風撩過髮絲，“染頭髮啦？”
“和顧先生一起染的，啊，爸的身上好香，和顧先生身上的味道一樣。”沈淮把臉縮進顧逢君懷裏，深深地吸了一口。
“快進去快進去，寶貝要吃什麼，自己挑啊，栗子蛋糕都有好多種啊。”顧逢君是這家店的VIP客戶，金卡，沈淮看了一圈，盯上了一款蜂蜜栗子奶油蛋糕，表面還撒了一層巧克力碎。
“這款是新款，先生需要嗎？”店員也很彬彬有禮，始終雙手交叉放在小腹前，沒有打擾沈淮看蛋糕的款式，每一款蛋糕都很精緻，精緻到不捨得吃，顧逢君拿了幾盒草莓巧克力，坐在沙發上等沈淮挑蛋糕。
“嗯，爸，小淮想要這個，栗子蛋糕，顧先生喜歡吃栗子蛋糕啊。”沈淮走到顧逢君身邊，戳了戳他的肩膀。
“好，麻煩包起來，還有這些。”顧逢君把購物籃放在桌子上，裏面有一些小零食，以前也經常給顧溱買，這家店的小零食都是進口的，顧溱小時候春遊的時候帶的這些零食經常一搶而空，所以，後來就乾脆多帶一些，給顧溱單獨準備一份。
“嗚哇，爸對小淮太好了吧，顧先生一定很開心。”沈淮拎着蛋糕，顧逢君拎着小零食，蛋糕盒真的精緻到無可挑剔，白色的盒子，金線勾勒着花紋，奶黃色的絲帶整整齊齊的系成蝴蝶結，還有一些碎鑽。
“寶貝看着點車，晚上吃烤肉怎麼樣？一起烤肉，把蛋糕放回家以後，我還要去買烤肉，小淮喜歡吃裏脊肉是不是？我也喜歡，還有培根啊火腿啊雞肉串啊什麼的，等會兒去大採購。”顧逢君把沈淮摟着，一起上了電梯，同時上電梯的還有一個女人，牽着一條金毛。
“爸。”沈淮是怕狗了，扯了扯顧逢君的衣擺，顧逢君把沈淮攔在身後，女士馬上就看出了沈淮怕狗，把金毛用腳攔在身後。
氣氛很尷尬，沈淮下電梯的時候都覺得不好意思，拉着顧逢君往家走。
“小淮跑什麼？看到什麼了？顧逢君，你在外面做了什麼。”寧姍姍坐在沙發上，聽見開門聲站起身，沈淮把蛋糕放在茶几上，一下子撲到寧姍姍懷裏。
“這…樓上那金毛，大狗，寶貝怕了。”顧逢君換了鞋以後把門關上。
“溱哥，我們工作室拍婚紗照嗎？”夏詞拿着相機癱在沙發上，剛出外景在附近轉了一大圈才回來。
“不拍婚紗照，就沒有婚紗照這個選項，倒是可以穿婚紗拍，”顧溱坐在軟墊上，把剩下的半瓶冰紅茶擰開又喝了一半，“怎麼了？你要拍婚紗照？”
“剛剛那對姑娘，其中一個後天結婚，想來我們工作室拍婚紗照，我想着能不能給人家通融通融，給他們拍一套。”
“能不能不要感情用事，婚紗照還是找專業的旅拍或者婚紗攝影來拍，你的客人來了，去去去別癱着，衣服扯一扯穿那麼短。”顧溱放下冰紅茶，看了一眼在化妝的女生，學院風，穿的超級適合秋天的黃格JK制服，摸出手機挑了一張沈淮的照片，看着看着嘴角不自覺上揚。
“溱哥，這姑娘妝化好了，可以拍。”鹿璐給女生補了一點腮紅。
顧溱關掉手機站起身，悄悄揉了揉發酸的腰。
“你好，我想臨時改變一下選擇的造景，突然不喜歡甜甜的風格了，想拍日系小清新。”
“可以的，”顧溱在腦袋裏面想好的姿勢全部作廢推翻重來，“第四套也要換嗎？我記得客人第四套也是甜甜的風格。”
“穿洋裝的就不換了，我帶的服裝超甜。”
顧溱點點頭，拉開小清新造景的房間的門，等女生進去轉身把門反鎖。
“嘖嘖嘖，這要被沈小淮知道了簡直不敢想，我的天，有夫之夫與花季少女同房。”張璟做作地拍了兩下手，被來拿道具的夏詞拍了一巴掌。
“就你話多，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璐璐嗷，這姑娘妝化好了嗎？”夏詞跑過去看了一眼，剛剛還素麵朝天的女生搖身一變醜小鴨變成白天鵝，特別是穿着一身白紗，“漂亮，這頭髮要不要卷卷？”
“我這加熱捲髮棒呢，妝倒化好了。”鹿璐把捲髮棒關掉，卷頭髮的動作行雲流水。
“把手放膝蓋上就好了，別放太低，嗯，這樣挺好的，”顧溱覺得這小女生挺上鏡的，姿勢也發揮的很好。
“能拍幾張誇張點的嗎？感覺沒有放開。”女生跪坐在顧溱旁邊看照片，看錶情還挺滿意，“好看噯，我有幾個動作，幫我拍。”
“都可以的。”
“等我翻一下手機。”女生劃開手機，點開相冊，看起來是在網上存的網圖，“這套能拍出來嗎？”
“可以的，需要一模一樣嗎？”顧溱觀察了一下照片的角度和打光。
“嗯，最好能一模一樣，這套我心儀好久。”
顧溱倒是會拍，就是女生擺的姿勢總和圖片偏差，其中一張照片腿跟身體就是不協調，腿擺對位置身體就偏了，身體擺好了腿又移動位置，挺高難度一動作，擺到顧溱都想直接上手，但之前跟沈淮約定過能不碰客人的身體就不碰客人的身體，不然小淮會生氣和吃醋。
嘆了一口氣，自己把動作擺出來給女生模仿。
“溱哥，溱哥，溱哥，”張璟在外面擰了一下門把門發出輕微的聲響之後就開了，“溱…溱哥。”
“怎麼了？”顧溱沉了一口氣，在心裏要把自己罵穿，怎麼就忘記了這扇門是壞的，“有什麼話說。”
“呀，我找溱哥呢，溱小姐這是在做什麼？”張璟湊到顧溱旁邊特別欠揍地說了一句。
“還想不想要工資了，啊？”顧溱擺了一個正常的坐姿，“快說說說，拍照呢。”
“門口有客人要退款，詞姐頂不住了。”
“退什麼款？拍照了嗎？沒拍可以退的，”顧溱跟女生打了招呼之後趕緊衝到外面看情況，“把女孩子扔那邊，你大男人過來幹嘛？”
“詞姐暴脾氣上來了，硬是要我過來，溱哥，來來來，就這位，陳女士。”
顧溱一眼就認出是工作室外出學習前一天來拍照的一對母女，當時主拍是王遙遙，王遙遙自說是天生體弱，又對攝影感興趣，跟顧溱商量着一周來兩到三次工作室，工資可以只拿三分之一，那天王遙遙正好在工作室里就讓他拍了。
“溱哥，這兩個月怎麼回事兒？上次來兩個矯情精，這次來一個挑剔怪，不想來不來，我們工作室還不歡迎。”夏詞吵架是真的很厲害，說的話跟刀似的，扎的人心直流血。
“夏詞，去休息室，裏面有果汁，去喝一點降火。”
“我不，我跟你說，這個女人詞姐我今天…”
“夏詞姐姐，別生氣了，生氣了不好看了。”
夏詞低頭看了一眼，說話的小姑娘一看就是被家長安排勸架的。
“姐姐沒事，小茉莉去換裙子，姐姐等下給你拍。”
“我站詞姐，生是糖果鋪的人，死是糖果鋪的魂，拼了。”張璟的氣勢瞬間就上來了。
“好了，你倆都去喝果汁，工作去，還有這麼多客人等着拍照，我來問問是怎麼回事。”顧溱給所有客人都彎腰道了歉，把陳女士帶到陽台上。
“我覺得這拍的挺好啊，我三個閨蜜都來拍了。”
“今天帶小茉莉來拍十歲的，她真的超級喜歡剛才那詞姐。”
“哎，這人啊，太挑剔了真是會被討厭。”
這些話穿到顧溱耳朵裏面，確實聽着很暖乎乎的，擔心耽誤時間，三言兩語了解了整件事。
那天母子倆來拍照，在王遙遙的相機里看到的照片很完美，回家之後用電腦看，所有的照片都不盡人意，不是呲牙了就是假笑，最氣的是王遙遙當時還不停說好看，正好又趕上學習加休息，微信說不通，今天乾脆直接來當面對質。
“客人，您的情況我了解了，照片不滿意的話工作室免費給補拍一套一模一樣的，還有，請客人不要再跟攝影師計較，對不起。”顧溱有點難受，本來不準備請王遙遙的，一周來幾次時間不長還給惹事，要是沈淮在會做什麼呢？
“明天下午有時間，你們安排一下。”
“嗯，客人慢走。”
……
休息的時候顧溱也不知道怎麼了，坐在沒人用的房間裏面不自禁流眼淚，越委屈越想沈淮，翻着沈淮的照片，眼淚一滴一滴往屏幕上落。
沈淮在家裏面有感應似的，給顧溱發了微信。
沈少爺:糖糖，是不是工作室出什麼事了？
顧溱心裏一驚，趕緊收住眼淚。
顧先生:怎麼會呢，就是超級想小淮，在家有沒有乖乖？
沈少爺:有哦，晚上有烤肉和奶茶，還要坐顧先生的跑車，唔…等顧先生回來一起吃晚飯，好想顧先生，今天是不是超級多客人，都是糖果鋪的粉絲！
顧先生:都快忙不過來了，小淮什麼時候來拍照？
沈少爺:明天來拍哦，等影視劇發表會結束小淮要開始裝修了！
顧先生:要去忙了，捨不得寶貝。
顧溱都來不及等沈淮回復，呼了一口氣走出門。
“溱哥，你的客人在那兒，剛剛我太激動了。”
“你那麼凶，叔叔知道嗎？都過去了啊，沒事了。”顧溱看了一圈，張璟人不知道去哪裏了，“張璟呢？”
“出去抽煙了，攔不住。”
果然啊，人紅是非多，還是沈淮最好了，像白糖一樣，又乾淨又甜，熬化了之後還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