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冬秀姐的禮物
張艷萍家來了人,海東只好告辭回家。張艷萍居然願意跟他這一窮二白的窮小子義結姐弟,這傢伙自然一陣竊喜。暗想道有了好的開端,以後就好辦事了。
正在偷樂,迎面就跑來一輛豪車。只見二奶丁敏在車內發浪,台灣老闆在開車,這少婦硬是一個勁地湊上去,讓那糟老頭去她身上的名山大川愜意地旅遊。兩個猛地看見小海東,馬上像衛道士一般,閃電分開,一本正經地把身體僵直着坐。豪車經過海東時,少婦丁敏不屑地瞪了他一眼。氣得海東在一片灰塵中跳腳罵:“死二奶,當二奶了不起啊?瞧不起我,我還瞧不起你呢!把我惹毛了,我讓你沒好日子過!”他在黑地里罵,豪車早走沒了影,他罵得再厲害,二奶丁敏又聽不到。罵著罵著,他自己都覺得沒意思,便憋着一肚火氣,吭哧家來。
此時天上月亮升到中天,銀輝灑遍滄桑人間。海東高一腳低一腳地經過村中大惡霸黃家強家門口,三不知地聽到他媳婦田杏梨嗚嗚咽咽的哭泣聲!田杏梨是四川妹子,剛嫁到小洋村的那會兒,長得可水靈了。皮膚白嫩身條子美不說,她說話跟仙女也似,甜膩膩的麻人。田杏梨性格溫柔,沒有嫌貧愛富的毛病,只要和小海東打照面,她都會熱情地跟他聊幾句天。小海東對此女印象極佳,只可惜她男人黃家強是個大變態,不許媳婦跟男人說話,否則就揮拳揍人,見一次揍一次。田杏梨沒少挨揍,她性格柔弱,娘家人又不在,只好忍聲吞氣度日。去年有個郎中上門討水喝,不巧惡霸腔回來撞見,硬把那郎中的腿都打折了一條,在家躺了三個月才好。田杏梨懷了五個月的身孕,也未能倖免,挨了惡霸腔痛打。結果早產,生下一個智障兒。
這幾個月聽得人說惡霸黃家強去濱海市打流浪去了。田杏梨在家帶孩子,她怎麼哭了呢?帶着關切的心情,小海東想反正回家也沒事幹,去看看田姐遇到了什麼難處。放在從前,黃家強在家,他是一步也不敢近這惡霸的家。這惡霸簡直不是人,連他老爹都敢砍。小海東幾步來到黃家院門前,發現居然沒上閂,輕輕一推就進去了院內。黃家沒養狗,進去就見二樓亮着明煌煌的燈,田姐哭得越來越厲害了。
小海東吭哧爬上二樓,只見二樓的客廳內,餐桌一片狼藉,田杏梨縮在沙發上抱頭痛哭。回頭見到海東,忙不迭抹眼淚,強顏道:“海東,你來啦?進來坐——”
海東站到門口不動,嘎聲問:“田姐,你是不是遇到難事?”
田杏梨把臉轉過去,打開大屏幕的等離子電視來,又端出一個豐富果盤,招呼他道:“我有啥事啊?進來吃水果,海東——”
海東認真地道:“田姐,你別瞞我了,你哭得這麼傷心,肯定出了事,出的事還不小。說來聽聽,別一個人悶在心裏,不然會憋成精神病哦!”
田杏梨破涕為笑道:“哧,你小屁孩家的,知道什麼。大人的事,你少管!你倒是進來呀,黃家強不在,他剛走——”
小海東嚇了一跳,面白似紙道:“啥?黃家強今天回來過?他什麼時候走的?”出了一身冷汗,信息不靈就得吃虧。黃家強回來我竟然不知道,差點撞到狼窩裏,好險。
田杏梨嘆了口氣,失望道:“海東,連你也怕那惡霸腔?那惡霸腔,天天打雞罵狗,人際關係差得要死,全村上千人口,沒一個人願意來我家!就是這樣,他還要把我兒子拿去送人!這殺千刀的,簡直是畜牲!”
啥,把你兒子拿去送人?送給誰?海東大吃一驚,田杏梨的孩雖然是個智障,可一點也不缺母愛。田杏梨從來沒有嫌棄,天天當寶貝一樣精心呵護着。難怪她如喪考妣。
“是前幾天的事。我不知道送給誰了!上個星期我生病感冒,剛好黃家強晚上都回家,把孩讓黃家強抱了抱。我吃了葯昏頭昏腦的,就睡過去了。一覺醒來,聽不到兒子哭鬧,就下床找黃家強。整個村都找遍了,沒找到黃家強,兒子也不見了。晚上就接到那廝的電話,告訴我說他不要智障兒,把兒子賣給了一個人販子。那狠心的短命鬼,我當時就氣暈了。到處找兒子,找了好幾天連鬼影都沒有。我也不敢報警,黃家強威脅我說,報警就殺了我!嗚嗚——”
小海東聽了田姐的哭訴,大為同情,卻愛莫能助。依黃惡霸的性格,他真的啥事都幹得出來。試想,他連親爹都敢砍,還有誰不敢砍的?田姐不報警是明智的。三不知地一抬頭,發現田姐的卧室牆上好像多了一幅結婚照。走過去細看,大為驚訝道:“田姐,新掛上的那個女人是誰啊?跟她合影的怎麼是黃家強?”
田杏梨氣道:“海東,你哪壺不開提哪壺。黃家強討了第二個老婆,姓什麼歐陽,是城裏人。她做大,我做小!兩個人對我非打即罵,把我當丫頭使喚。死賊強人,砍了頭是個債樁,早知道我也不嫁他!”
海東跺腳道:“田姐,你乾脆跟惡霸離婚!”
“要是離得成,我早離了!黃家強放出狠話,說我要是跟他離,他就殺了我!”
“他妹的,這什麼世道?田姐,你乾脆給他戴綠帽,氣死他!”海東說完就後悔了,他奇怪怎麼說出這種話來。
田杏梨吃笑道:“我倒是想,他的女人誰敢碰一下試試?再說,就算有人願意,我也不能害人家不是?”
“只要田姐願意,我敢碰。我爛命一條,他要殺就讓他殺!”
田杏梨脹紅了臉,嬌斥道:“海東,你胡說啥子呢?你才十幾歲,路長着呢。叫惡霸腔殺了,你值得嗎你?!”田杏梨嘴上強硬,白嫩縴手卻有意無意地把裙子拉上來,露出兩條凝脂玉的大腿,一邊大送秋波。田杏梨面容姣好,身上該粗的粗,該細的細,沒有一樣是不好的。她大腿露出來,把小海東兩眼看直了。
田杏梨是發春期,正自饑渴難耐,見小海東丟了魂,越發賣弄風騷道:“我說了吧,誰不怕死?你就是不敢!”
海東見她瞧不起自己,賭氣道:“我要是敢呢?”
“那你來啊?不敢的是孬種!”
小海東正憋得難受。聞言箭步上前,把田杏梨按倒在沙發上。田杏梨想不到這小屁孩真有能力——
小海東用自己的長處補完田杏梨的缺點,田杏梨呈現出一種滿足的慵懶姿態,滿意地摸着海東的頭一徑誇他道:“海東,你經驗很老到,誰教你的?”
海東三兩下穿上衣服,轉身就走道:“田姐,你是我第一個女人。謝謝你溫暖的懷抱,我該走了——”
田杏梨在後喊:“海東,寶批龍,你走那麼快乾啥子?回來,我有話跟你講!”
小海東早已溜到了樓下,回話道:“田姐,有話明天再講!我回去了——”這傢伙溜這麼快,是惡霸腔回來,若是吃那惡霸腔捉了現場,怕是他連小命都會搭上。他出來的時候暗罵自己魯蠻,說他不怕死,那是假的。活着多好,這世間有女人可疼,有票子可掙,有權力可求,這麼多的好事就看誰有本事拿。誰有大神通,誰就有活得滋潤。活着是多麼美好的事啊,我當然怕死了。如果要打戰當兵,我是不會去的。
小海東天天吵着要媳婦,可能感動了老天爺。短短几天內就有個女人給他付出了愛,把靈與肉的溫暖慷慨地給了他。他可不會傻到以為這是他時來運轉,這是他自己大膽地走出來,努力爭取的結果。小傢伙滿足地感嘆着,在心裏面總結了幾條經驗。最主要的經驗就是大膽走出去,下死功夫爭取。而不是傻乎乎地坐在家裏等。真正的救世主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帶着好心情,小海東吭哧回到了家。這時候是晚上十點鐘,養父母都睡下了,鶴步摸回自己那簡陋無比的卧室,開燈一看,發現對床上帘子後面睡着一個人。原來是他那唯一的姐姐小東秀回來了,小東秀今年二十三歲,才大學畢業不久,在海墩子鄉中英文雙語中學當英語教師。她是養父母的親生女兒,家裏為了供她念大學,差點連褲子都當掉了。大學四年期間,儘管小東秀一直打工掙學費,可還是給家裏帶來了三萬多的巨債。她去年才正式參加工作,月工資到手只有一千多一點,家中欠的巨債就靠她省吃儉用,一點一點地還。
可憐的姐姐為了省錢,平時都不捨得買新衣服,至於高檔化妝品,她是只敢想不敢買。平時就買支最便宜的口紅什麼的,出門的時候把唇描一描就行。看官要問了,倆姐弟怎麼可以睡到一間房去?是這樣的,小海東本來有自己的卧室,不料在去年的一場暴雨中,他家的房子三不知倒了一邊,正好把小海東的卧室倒沒了。小海東還為收藏的那一牆明星掛歷傷心乾嚎了好幾天。不得已,家裏實在騰不出空房,只好讓小海東跟姐姐同居一室。當然中間用帘子隔開兩半,姐冬秀睡裏間,海東睡外邊。
實際上冬秀長成個成熟的大姑娘了,她多少有點害羞,平時一般只在學校住宿,一個月才回來一次。一般帘子是收起來的,只要帘子拉下來,那就暗示姐回來了!
一打開燈,冬秀骨碌溜下床,從簾后探出頭來揉揉惺忪睡眼問弟弟:“海東,你咋這麼晚回來,幹啥去啦?”
海東當然不會告訴姐他一晚上去泡妞,當下支吾道:“姐,你有半年沒回來了。”
冬秀撲哧笑道:“鬼東西,你腦子壞了不成。姐上個月還回來過。給你帶了兩張掛歷的,你都不記得嗎?”說著拿出一卷新的掛歷揚了揚。小海東團身一撲,就想來搶。被小冬秀一閃,撲了空。翻白眼道:“你一點都不念老姐的好,不給你了!”
收集美女明星是貧家子最大的愛好。他家沒錢給他買電腦,也沒錢給他手機,更沒錢買新衣。這些在尋常百姓家常見的東西,他們家卻沒有。他只能在最便宜的明星掛歷尋求一點滿足,寂寞的時候,只能對着女明星YY一下,過把乾癮。眼見老姐不給,馬上軟語求道:“好姐姐,誰說我不念你好啦?你是天底下最善良最美麗的姐姐了,我怎麼不念你好?今天姐帶來的女明星是誰?”
一頓豪誇誇得小冬秀心花怒放,把大幅掛歷展開來,笑道:“饞紅眼了不是?請看,她就是今年人氣最旺的大陸打星丁西嬋。看看這身材,這胸部,這曲線,不錯吧?嘻嘻,我家海東流口水了。給你吧——”海東歡天喜地把掛歷在桌上展開,觀摩了好半天,才滿足地張貼在牆上。去澡間洗了澡,這小傢伙習慣性地往老姐被窩一鑽,說聲:“老姐,老規矩,我上你這睡!”
小冬秀急忙朝里挪挪身子,讓開位置笑道:“你又搗蛋啦。跟姐睡可以,不許動手動腳的。爹知道了,小心打斷你的腿哦!”這大姑娘思想單純,眼裏還是把海東看成小孩子,加上她做姐姐的,從小就十分疼他。兩個人擠一床也是老傳統了。從前小海東有房的時候,只要冬秀回家,他就偷偷地溜到姐床上。把小老七和鳳梅子瞞得鐵桶也似。姐弟倆個做一處說了些悄悄話,就進入了甜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