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為誰牽絆,腳下兩茫茫
說起徐瑩公司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是公司所有女職工里最年輕最漂亮的一朵花。誰見了她都會多看兩眼。徐瑩是公司銷售內勤,性格溫柔而善良,總是面帶微笑樂於助人,有點內斂的她有着一雙黑亮有神的大眼睛。很多單身多年的同事看到她只能望而卻步,在他們心裏她的美只有帥哥才子能配得上。
徐瑩獨居公司宿舍一寢室,不知什麼原由她卻能夠享受這樣的特殊待遇。而其她女工寢室里至少集聚着四五個人,都是藍色的高低床吶。這讓其她員工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到了夏季天氣燥熱,宿舍南邊栽種的西紅柿也紅了許多。公司規定員工不得私自採摘西紅柿,若發現一次罰款100元,已貼出告示。直到一天深夜小趙耐不住性子,穿着大褲衩偷偷溜出寢室本想着,偷摘幾個看在眼裏吃不到嘴裏的西紅柿解解饞,卻無意間發現老王寢室門嘎吱一聲緩緩微開,隨之燈光從門縫隙射出灑向窄廊一側,門吱吱的慢慢移開,探出徐瑩的臉,在燈光的映射下徐瑩的臉暴露無餘,她謹慎地左顧右看,發現長廊里有人影便下意識地將頭縮了回去,隨即閉上房門。
小趙有心躲避想探個究竟。不料幾分鐘后,老王寢室門再次嘎吱開啟,同樣的動作同樣的情景又一次重演,徐瑩迅速跨進自己寢室里。小趙牙磨的吱吱響,眼睛差點迸出血來,看在眼裏,痛在心裏,唇間的牙齒在黑夜裏顯得無比雪亮,臉色綠的比鬼都恐怖,這時已是凌晨兩三點了,也無心再惦念西紅柿直接回寢室蒙頭大睡了。
徐瑩穿的是花枝招展,一身花色獨具的連衣裙,在陽光照射下特別耀眼,路過的同事不由得被她的靚麗所傾心觀望,她的光鮮倩影路邊的花兒都屈枝羞愧。小曼躍起腳步迅速跑來忙問:“徐瑩,你這身漂亮衣服哪裏買的,我也想來一件,簡直太好看啦!”徐瑩手指抵着嘴唇羞澀地笑着,卻沒說半個字。老王洋洋得意嬉笑着走來,說道:“她這身衣服可是限量版的,上海展會獨售,你恐怕買不到,再說就這身就得好幾千,你一個月工資都不夠啊!”徐瑩瞟了一眼老王,會心的笑了。小曼驚訝的表情十分不爽,吞吞吐吐地回道:“哼,沒錢就不買了唄,花那錢不如買點好布料制一件!幾十塊錢的衣服照樣好看!”小曼毫無底氣地說完就轉身走開。
馬主任捧着一摞紙張向辦公區大步走去,老王揮手招呼,一面迎笑,一面靠近徐瑩。徐瑩低着頭同老王漫步在廠區路道,小趙遠遠瞅見,內心如刀絞劇烈起來,肺子都快炸開似的疼痛,無奈中用力朝自個額頭猛烈錘擊數下,都覺得有點暈圈。狠狠吐了口悶氣,扭身回車間了。
小趙,老丁,劉大師及李師傅都在車間爭分奪秒地安裝設備,一進門就聽到電動工具發出的各種聲響,叮鈴咣啷好比狼煙四起清理戰場的場景,此時滿頭大汗的李師傅正撅着屁股切割鋼板,抬頭瞅見,老總站在面前都沒發覺,李師傅左手放下角磨機右手撐着腰桿起身,準備給老總彙報工作時,老總搶先一步厲道:“你看啊,這裏頭有個事兒……你這弄的不明白……”語氣很重,就好像早備放滿子彈上了膛瞄準了目標一發不可收拾,只見李師傅急出一頭冷汗,兩眼緊盯着,嘴唇不停的顫抖着,面部氣的發綠,就是插不進半句話,一口一口的只管往肚裏咽,好像燈光都暗下來,瞬間變得安靜。所有男工低着頭,不敢瞄一下老總發怒時的表情。李師傅氣的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來,兩眼直冒綠光。馬主任前來笑對,陪老總一起說事兒,老總一番訓斥后甩臉子走了,馬主任也跟隨其後。李師傅露出雪齒一個冷笑,拿起角磨機繼續忙着活。
一段時間過後,司機小董傳言說是徐瑩夜裏從老王寢室里出來,已屢見不鮮,傳的是沸沸揚揚,無人不知,而且小董專門調了監控存手機里,見了男同事就放視頻給看,老王和徐瑩到底是什麼關係,已毫無疑問無可厚非了。除了新來的員工半信半疑外,其他不論男女都已心知肚明。
小趙30來歲單身已久,早就對徐瑩垂涎三尺。他和小董說起此事對老王是恨之入骨,巴不得齊力把老王大卸八塊,握緊拳頭恨不得把寢室隔牆打出窟窿。心想,一朵鮮花就這麼被老王給糟蹋了,越想越生氣,心裏蝕骨的痛掩埋於此。
一天小趙不甘心就找小董商量,夜裏悄悄爬上宿舍屋頂,由於頂棚只有單層彩鋼板建構而成,並且是三角單面斜坡屋頂,踩在上面屋裏會聽的很清楚。他倆小心翼翼地匍匐前行,即使再怎麼謹慎也會發出聲響,兩人在漆黑的夜裏在屋頂陡坡上慢慢爬行着,尋找着老王寢室那片領地,大概目測了位置,心裏圈好了範圍,可是找不到可以偷窺的洞眼。突然天邊一陣雷鳴電閃,不一會兒下起了滂沱大雨,雨水順勢隨坡而下,王強和小董就像擱淺的泥鰍一樣在頂棚翻騰着,掙扎了一陣兩人紛紛滑下屋頂,落入西紅柿地里。幸好西紅柿墊背,否則真得傷筋動骨一百天。經過此事,小趙和小董被公司罰款並解聘離職。
次日就有新司機接替小董,新來的郭司機很會說話,老總及其他人都喜歡郭師傅。郭師傅除了開車接送,還肩負着公司採購業務。
一次漠然同郭師傅去採購東西,發現郭師傅在購完東西后,票據上的物品金額要求填高一些,這樣就能報銷的多一些。漠然心裏想,“原來採購吃回扣一套一套的,真是難以防範啊”。
很快就到了冬季,天空飄起了雪花。廠內辦公區前兩棵老槐樹隨風搖曳。老總的鬢角也斑白了,心裏的憂慮臉上深深呈現。老王坐飛機回了老家,李師傅也買了去往徐州的火車票。廠區一角一片沉寂,靜的只看見茫茫雪花飄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