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救贖
又是幾天後,時間來到了2008年08月17日。
審判終於出了判決書。
徐方才涉嫌貪污受賄敲詐等罪行,被判有期徒刑八年零五個月。
而劉達涉嫌貪污受賄敲詐勒索涉黑涉賭等罪行,被判有期徒刑一十三年。
徐方才不服判決,往上申述被判還是維護原判,而劉大巴子選擇服從判決。
一切似乎都塵埃落定。
18日上午,夜夜新郎的陳有輝,開着帕薩特帶着陳有彪前往縣城。
坐在車上,陳有彪左摸摸右看看,很是好奇。
調撥了好久車載音響,找到自己愛聽的《日不落》,才問道:“這好像是那個徐方才的車子吧,怎麼跑你手上來了?”
陳有輝解釋道:“上周法院強制拍賣了徐方才財產,我收到黎行長的消息,看着車才九成新,很不錯,就叫黎行長幫拍了下來,花了差不多三萬多一點。”
陳有彪好奇地問道:“那這款車的新車售價多少?”
“這款好像是07年款高配的帕薩特,差不多20萬左右吧。”
陳有彪頓足捶胸,大聲嚷道:“卧槽,黑幕呀黑幕,這種好事怎麼沒叫上我,我還在騎着摩托吹風呢。”
陳有輝好笑道:“滾開,你不是說要買路虎的嘛,說那才是男人的浪漫。”
“浪漫個屁,我就是說說,路虎那麼貴,老子現在頂天了才賺了幾萬,還想開娛樂城呢。”
“等等,我記得你駕照好像也是我上周給你花錢走後門買的,卧槽,你什麼時候學會開車的?”
陳有彪突然反應過來陳有輝好像就沒練過車,駕照就是他直接托關係搞來的。
“沒學呀,這東西開開不就會了。”
說完,陳有輝還故意地加了一腳油門。
嚇得陳有彪哇哇大叫,雙手緊緊地抓住前扶手:“卧槽,你慢些你慢些。”
你一個沒練過車的新手就敢上路,還帶上我一起,媽呀,這也太嚇人了。
一個小時后,車子來到了白馬縣的看守所。
驚魂未定的陳有彪先下車,緩了好久,才打了個電話,然後出來一個人來接,在這人的帶領下進到戒備還算森嚴的看守所。
進到裏面,陳有彪小聲地說道:“也不知道你要來幹嘛,我可是花了五千大洋,只有十分鐘,速度快些,超一分鐘就得多收一千。”
陳有輝點了點頭,一個人默默地被帶到一個探視間等待着
而此時,在一處監房,有看守所人員大喊道:“劉達出來下,有人來探視。”
劉大巴子疑惑了,後天他就轉移到監獄,這時候誰會來看他,難道是自己老婆孩子。
戴着手銬,穿着藍色條紋,剃成寸頭,整整瘦了一圈的劉大巴子被帶到一處探視房間。
隔着中間的玻璃,發現竟然是陳家的那小子陳有輝。
劉大巴子更加滿頭疑惑了,這傢伙怎麼跑來看自己。
等派送人員出去,房間只剩陳有輝和劉大巴子兩人時,陳有輝指了指電話。
兩人拿起電話對話起來。
陳有輝笑道:“劉大巴子,很意外吧,沒想到是我來看你。”
劉大巴子張着乾裂的嘴唇,苦笑說道:“確實,在我進來的一個多月,沒有一個人來看我,就連我老婆都沒有,你來確實讓我很意外。”
陳有輝笑得更加開心了,說道:“你是說你的老婆徐芝蓮吧,可惜她來不了了。”
“你還不知道吧,你老婆跟別人跑了,一個鎮上的光棍窮光蛋。”
劉大巴子一臉震驚,但很快又恢復平靜,自己都落到這種地步,也不可能指望那個好吃懶做的婆娘能等着自己出來。
陳有輝笑得有些猖狂起來,“哦,忘說了,那個拐走你老婆的人,是我叫陳有彪找的,跑路的錢都是我出的,跑哪去了我就不知道了,但估計是回不來了。”
劉大巴子整個人傻了,憤怒地難以置信地看着陳有輝。
許久才像是自我安慰道:“你是為了燕子吧,難道是徐芝蓮又不同意把燕子嫁給你。”
“你今天來也是為了燕子的事吧,你不用擔心,燕子跟你的事我現在同意了,只需要你們能幫忙照顧好我的兒子。”
呵,這傢伙進來了還這麼想得美。
陳有輝嬉笑起來,有些瘋癲,他嘲諷道:“不用你同意了,燕子我已經接我家去了,說實話,得謝謝你們幫我把燕子養這麼大。”
“人好看還聽話,皮膚又白又嫩,身材也真的好,晚上的時候讓擺什麼姿勢就擺什麼姿勢,總之來說就是又美味又乖巧……”
本以為想現在什麼都干擾不到他的劉大巴子,聽着那是痛徹心扉,心在滴血啊,這是他給自己劉老家留的,多好的可人兒。
劉大巴子咬牙切齒地說道:“你人也得到了吧,也如意了吧,希望你們能善待下我的兒子。”
陳有輝終於笑累了,點燃了一支煙。
玻璃對面的劉大巴子喉嚨挪動,咽了下口水。
陳有輝吐了口香煙,嘲諷着:“呦,看樣子兩個外姓人你是不會心痛了,那就說說你傻兒子吧”
“放心,不用擔心了,我們幫你傻兒子找到一份工作,餓不死。”
“工作?他能做什麼工作?”劉大巴子眉頭皺起,他自己兒子他清楚,這傻乎乎的能做什麼工作。
“是呀,好工作,還在縣裏的呢,叫啥胭脂香酒吧,嘖嘖,聽說他那白白胖胖的屁股很受歡迎的。”陳有輝擠眉弄眼說道。
劉大巴子奇怪了,這什麼工作還跟屁股有關係,突然自己還在一陣陣痛疼的屁股在提醒着他。
他忽然間反應過來了,他聽人說過,這酒吧是縣裏最大的同性戀牛郎店,專門接待攪屎棍的。
劉大巴子頓時目眥盡裂,發了瘋一樣地捶打着玻璃,嘴裏不停地咒罵著。
“曹尼們瑪的,你們有什麼事沖我來…找我兒子有什麼用…”
“你們不是人,是畜牲,你們不得好死……”
但可惜撞得直到頭破血流,鋼化玻璃沒有出現一絲縫隙。
看着劉大巴子發瘋一陣,陳有輝淡淡繼續說道:“放心,你兒子傻乎乎白胖胖的,聽說很受客人的喜歡,每天都忙不過來。”
“嘖嘖,但是好像就是,那些客人都不太愛戴套的。”
劉大巴子愣了下,更加發瘋的撞擊着鋼化玻璃。
“碰碰碰……”
“你們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的……”
這麼大動靜終於把門外看守人員招來。
看守人員看門一看,犯罪嫌疑人既然在發狂撞擊玻璃,嚇得幾人上去制止住,然後想直接狂拖猛拽出探視室。
被看守人員制止要拖出時,劉大巴子終於醒悟過來,花九牛二虎之力掙脫,然後撿起垂落的電話。
“嗵”的一聲跪倒在地。
一邊磕頭一邊痛苦地大聲求饒:“我錯了,我畜生我狼心狗肺,我不應該貪圖你家的財產,我該死我該死…”
“你看我現在也遭報應了,你們能不能放我兒子,他還小他是無辜的……”
說了半天,發現陳有輝依舊抽着煙平淡地看着他,劉大巴子把頭磕得更響了,血嘩啦啦地流出,染紅了一大片地板。
劉大巴子涕泗橫流,眼淚鼻涕和鮮血糊了一臉。
繼續求饒道:“放過我兒子吧,我還有錢,有錢,就藏在我家樓頂的水箱裏面,你們拿走拿走,只求給我兒子一個出路……”
“或者,或者,買些套子也好,那地方愛滋病多,你們幫買些套,我出錢,我出錢買……”
悲慟的劉大巴子突然自己停頓了下,想到自己兒子被賣屁股,自己既然求饒出錢買套。
這算是什麼冤孽事情,我這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
血壓一下上來,劉大巴子一下暈厥了過去,倒在自己的血泊中。
本來手足無措的看守人員嚇得立馬把劉大巴子拖出探視室。
在過程中,全程驚悚怪異地看着對面淡定抽煙的青年。
踏么的這傢伙是魔鬼吧。
出了這事,‘魔鬼’先生自然也被控制了起來。
經過陳有彪好一陣賠禮道歉以及打點,陳有輝終於被放了出來。
陳有彪接到人,大聲吐槽道:“輝輝,你真是我的祖宗啊,探個監都能整出事來,要不是有監控和隔離玻璃做證明,我都不知道怎麼撈你了。”
“哎,可是又整整塞了這麼多,才刪了監控息事寧人。”
說著,陳有彪翻了翻手掌,比了數字。
“輝輝,你到底和劉大巴子說了啥?馬德,隔着玻璃能把人說吐血,你是再世諸葛吧,活活能把人說死。”
陳有輝眼神有些空洞,似有帶着難以置信或夢寐以求…
“一個人,除了基本的吃喝生存要求外,還得有希望夢想等許多念想…”
“我來,就是想讓他知道,活着,有時也是個煎熬。”
陳有輝說著很是淡定,陳有彪不知為何,聽着不由打了個顫慄。
“世上只有媽媽好…”
這時,路邊來了一輛洒水車,水霧漫天,行人恐閃避之不及。
只有陳有輝不退而進,伸開雙手,承接這場人造雨。
行人紛紛投來‘這是神經病吧’的目光。
沒人知道,是多麼久的壓抑在這一刻獲得釋放。
他在這一刻獲得嚮往已久的救贖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