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暫住

開完追悼會的當天下午,林嬌就來到了醫院,高遠的病情已經好了,只是頭還有些疼,而且也只能吃一些牛奶和稀粥一類的飯,身體也顯得格外虛弱。

見到林嬌來了,陪床的許菲和葉君瑤都過來問候:“林嬌,這是怎麼了,你這弟弟可是因為你的事情而住院的啊!你倒好,十幾天了都不過來看看,整天起床了就往外跑,害我們幾個天天在醫院呆在,煩死了。告訴你啊!你要是再不來我們就把你這個表弟扔下不管了啊!”

“哎呦,兩位好姐姐,真的生氣啦?我的事情呢咱們回去再說。高遠他怎麼樣了?能出院了嗎?”

“病倒是好了,只是現在只能吃流食。醫生還希望他再住幾天,不過他嚷嚷着要出院,說再不去上課這學期就該掛科了。他的輔導員和同學都來看過他,也都希望他再住幾天,可是這傢伙是個犟脾氣,說什麼也不聽勸。”

“那咱們就出院吧,對了許菲姐,他這些日子還需要別人照顧,你看能不能在咱們別墅里給他安排個房子,我先照顧他幾天,等他好了,讓他再出去找房子。”

葉君瑤嘲笑道:“哎呦喂!我的林大美人,這可是第一次聽說你要照顧人啊?等他搬到咱們別墅去了,你去工作的時候還不是我和許菲姐照顧啊!我可不想給自己添個累贅啊!”

“好了君瑤姐,不就是照顧了幾天病人嗎?值得那麼憤慨嗎?沒關係,回去我給你們陪床費,每人一萬夠了吧?”

“林嬌,你發財了?這麼財大氣粗,哈哈,可別開我倆玩笑哦?十天一萬,一天一千,找個生意划算,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倒是還想照顧幾天,到時候別賴賬哦!”葉君瑤開玩笑的道。

“好了,你們兩個別耍嘴皮子了,林嬌記得回去把這幾天的醫療費給我報銷了就行,還有,你們等高遠睡醒了就辦出院手續,我先回去收拾一下二樓的書房,那個地方挺合適他的。今天晚上就搬回去吧,我可不願意在醫院呆了,無聊死了。”

“行,許菲姐,你先走吧,我們這就收拾一下,晚上見。”

許菲走了,林嬌去辦出院手續,葉君瑤收拾病房裏的東西,高遠被聲音弄醒了,見到葉君瑤正在收拾東西高興地道:“君瑤姐,我能出院了?”

葉君瑤在醫院伺候和陌生男人本來就有氣,一想到這個傢伙以後還要自己住在一棟別墅里心裏就更彆扭,沒好氣地道:“怎麼?還沒住夠啊?六個大美女天天輪流來伺候你,是不是很爽啊?真不知道你哪輩子修來的福分,看什麼看,起來準備準備,出院了。”

“謝謝你們了,其實我也不想住院的,我也沒想到會這樣子。”

“行了,就你那個窮樣子,拿什麼來謝謝我,還是等病好了早點找個地方住去吧。”

高遠吃了個釘子,又觸及到了傷心處,頓時覺得像尊嚴被踐踏了一樣,但是自己也確實沒有什麼資格給她發脾氣,只好拖着虛弱的身子起床幫葉君瑤收拾房子。

別墅的書房裏的東西很齊全,床沙發,寫字枱,書櫃。許菲和許盈只是簡單的把床收拾一下,換了幾個床單和被罩,這裏就變成了高遠暫時的卧室。

高遠躺在床上,仔細打量這書房內的佈置,這是一個中式而且很大氣的客廳式書房,東西長十米左右,南北有六米多寬,最西面的牆邊立着一組書櫃,上面擺設這很多的書籍。靠近書櫃的背面牆上掛着大大的竹簡樣式的劉禹錫的《陋室銘》。竹簡下面是一個大大的寫字枱,寫字枱的南側是一個霸氣的真皮轉椅,北側是兩個真皮的一個椅子。寫字枱上面放着台聯想的筆記本,和一副練書法用的文房四寶。寫字枱對面的牆上掛着一副大大的中國山水畫。再過來就是客廳的門,客廳門左面同側的牆上掛着很大的液晶電視,下面是一個簡單的條幾,上面放着一組高檔的音響。兩側放着常綠的植物。對面是一組聯邦椅式的沙發和茶几。再過來就是高遠現在躺着的這個床了。

突然之間,高遠似乎感受道了這間客廳以前主人的一些心境,和他是那麼的相通,但是卻怎麼也無法用語言表達出來。那種感覺使高遠的心情無限的放鬆開了,他覺得這個房子和他是那麼熟悉,似乎就是為自己量身打造的,和自己想像中希望的得到書房是那麼的貼切,貼切到自己已經無法改動這裏任何一個佈置。

他從床上起來,在書房裏走了一遍,然後打開電視下面的功放,裏面是一張cd,放的是《遇上你是我的緣》的笛子演奏版。悠揚地笛聲彌散在客廳里,高遠迅速地迷失在音樂聲中,不知不覺中,眼淚竟然已經滑落道臉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但是那悠揚的笛聲似乎有着魔一般的穿透力,使人不自覺地深陷其中,突然他想起了父親,想起了那個曾經撫養自己長大的山一樣的背影,想起了父親曾經在賭場上的叱吒風雲,無限風光,想起了當年父親在失去右手后的頹廢,想起了父親那些日子天天喝的酩酊大醉后的痛苦,想起了曾經美艷的母親臉上如今長滿的皺紋,想起了她曾經躲在廁所里的哭聲。想起自己從舅母那刺入心肺的語言。

cd的音樂變成了葫蘆絲演奏的《如果再回到從前》。高遠無法在壓抑心中那無邊的憂愁,他想要發泄,但是卻不知如何發泄,他在客廳走了一圈,看到了放在寫字枱上的毛筆字,他從書櫃裏找出一張紙,鋪在寫字枱上,伴隨這音樂在紙上上寫到:

看着自己的字,高遠正傷感間,從身後遞過來一杯茶,高遠似乎習慣了在家裏和父親一起寫字的時候母親從後面的遞水的場景,沒有回頭,而是端在手中細細的品了起來。身後的人也走到中間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遠遠地看着寫字的高遠。一張cd的音樂全部放玩了,高遠終於從自己投入中恢復過來。看了看自己寫的那些字,搖搖頭,無奈的放下筆,突然看到桌子上自己快要喝乾的茶杯。這才發現似乎又人來過了。扭頭看去,許菲正坐在沙發上獃獃地看着他,高遠很不好意思。

端着空茶杯走了過去:“姐姐,許菲姐,對不起,剛才沒注意道你進來。”

許菲也從發獃中恢復過來,看了他一眼,拿起遙控器,把剛才的那張cd重新放了起來。然後指指自己的身邊:“過來坐下,別說話。”

高遠挨着許菲坐下,還沒反應過來,許菲就把他手中的茶杯拿過放在茶几上,整個身子靠過來,倚在他的肩頭。

“許菲姐,你?”

“別說話,借你的肩膀靠一會,好嗎?”

高遠沒有說話,把身子靠在沙發的靠背上,閉上眼睛,默默地享受音響中傳出的悠揚的音樂,從許菲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的香氣,讓高遠似乎迷失的自己。一張cd結束了,高遠仍然深深的沉醉在那迷人的旋律中,連許菲走了都不知道,以至於他覺得剛才一切可能只是個幻覺。但是一種濕濕的東西卻浸透了他的肩膀上的衣服,溫暖的夜,但高遠卻覺得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