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赴宴
三合會選的酒樓在新安義的地盤上,這本是表示誠意的行為。不過,位置偏偏在銅鑼灣,鑒於三合會和大嘴李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讓人很難不懷疑三合會沒準備什麼陰着。
有個穿西裝、打領帶、腦門半禿的中年胖子領着倆小年輕在門口迎接我們,胖子操着一口港味兒普通話跟我們寒暄,“歡迎歡迎叻,哦們已經最備(準備)好酒席,岑大師(陳大師)快請進叻!”
因為沒準備和丫們和談,所以我們也不跟這胖子客氣,一個個板著臉走進包間,沒想到大嘴李也在,見我們進來,皮笑肉不笑的跟我們打了個招呼,說自己受那禿頭胖子的委託做個中間人,希望我們給他個面子化干戈為玉帛。
所有人分賓主坐下,坐在我旁邊的禿頭胖子開始像散煙一樣的發名片,“敝姓蔡,似正誠律斯(律師)事務所的首席律斯,帶票(代表)三合會……”
陳四海隨手把胖子的名片扔掉,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陰陽怪氣的笑道:“三合會真是手眼通天啊!我們來了才沒幾天你們就找上門了。”
見我們都沒有跟他客氣的意思,這胖子的臉立刻耷拉下來了,先招呼了服務員上菜,換了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跟我們說道:“三合會跟租位(諸位)有些誤會,哦來是洗完(希望)能和平解決矛盾……”
“誤會!?”我立刻反駁,“你們追殺克里絲都追到老子家門口了也叫誤會!?”
“葉先僧(先生)!縮話(說話)似要講證據滴!不然哦要告你毀謗!”
我實在懶得跟這說話都費勁的胖子白活了,“要麼咱就此散會,要麼你換個講話利索的來!”
沒想到大嘴李插嘴了:“就一句話的事!三合會不再找你們麻煩,你們回大陸去,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另外再給你們補償。”
陳四海冷笑道:“你們為什麼要追殺克里絲?是不是跟克里絲父親的死有關?”
“老人家,話可不弄亂縮哦!(話可不能亂說)……”那胖子又嘰里咕嚕的說了一大堆,反正中心意思就是沒有證據我們拿他們沒轍,不過丫那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分明就等於在臉上寫了“我是兇手”四個大字。
“那你們打算怎麼賠償?”我那老師兄臉上的笑容冷的能結冰。
“三千萬!”胖子這三個字咬字清晰吐音流暢,“三千萬港幣!賠償你們所有損司(損失),不滿意還可以桑量(商量)。”
難怪這胖子從一開始就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難怪三合會明知跟克里絲是殺父之仇還敢跟我們談判,原來打的都是拿錢開路,有錢能使鬼推磨的主意。
不過……三千萬港幣!就是兩千多萬老人頭!確實是大手筆,連喜好吐槽的杜非和正義感過剩的葫蘆娃一時之間都被震住了,說實話要不是殺父之仇的話我都有心答應了……
那胖子律師依然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三千萬!就算真有撒父資湊(殺父之仇)也能化解了,你們沒有證據不可能告哦當事人滴!而且哦們三合會可是跨國財團,肆力(勢力)不是你們能對抗滴!”
大嘴李也幫腔:“三千萬,什麼仇都化解了,人這一輩子不就是個錢嘛!而且別怪哥說話難聽,三千萬能給你們也能給別人買你們的命……”
我們所有人都不表態,只有我一邊聽身邊那胖子推心置腹的分析利害,一邊笑眯眯的轉着宴會桌上的大盤子。
桌子上菜已經上了不少,桌子又大,我轉了半天才轉到我想要的菜。
“這道什錦水果拔絲不錯,”我指着面前的盤子,沒頭沒尾的對胖子說,“拔絲得趁熱吃。”
胖子恍然大悟:“對對對!先吃飯……”
下一秒,我一把揪住蔡大律師為數不多的頭髮,把丫的臉狠狠按在那一大盤水果拔絲上。
“滋!嗷!”滾燙的糖漿直接粘在丫臉上,瞬間便起了好幾個泡。
“你幹什麼!!!”大嘴李氣得臉上的傷疤直抽抽,我在餐桌上動手等於扇他這個中間人的臉。
“有些事兒能賠錢擺平,有些……得賠命。”陳四海的流氓像全露出來了,“爺們一開始就沒打算和三合會和談,不過今天心情好出來蹭你們一頓。”
大嘴李一拍桌子就想翻臉,結果被旁邊的葫蘆娃一把扣住脖子,動彈不得。
“七哥也想吃口菜?”坐大嘴李左邊的王胖子挪揄道。
“哦要告你!告你!”蔡大律師手忙腳亂的擦着臉上的糖漿,跳着腳沖我吼道。
“我那是手滑了,”我嬉皮笑臉的說道,“沒有證據能證明我是故意的。”
“哼!”蔡胖子轉身就走,似乎不屑與我這樣的“粗人”講道理,胖子的兩個跟班也終於反應過來,憤怒起身,說了幾句類似“等法院傳票!”之類的狠話,準備轉身就走。
“等等,”杜非笑得跟黃鼠狼似的,“吃了再走。”說完一把把一個瘦的跟麻桿一樣的律師助理的臉按進湯盆里……
大嘴李鐵青着臉走了,那兩個跟班也掛着滿臉的湯湯水水走了,他們轉身而去的時候,我似乎看到屈辱的眼淚在他們眼裏打轉。
說實話我們本來沒想直接跟他們翻臉,就是想蹭丫一頓吃的然後該怎麼斗還怎麼斗,不過丫拿錢砸人的行為和“老子就是王法”的嘴臉太找抽了,所以一時沒忍住。
衝動,太衝動了,怎麼能就這樣讓他們走了呢?我招手叫過早就被嚇跑的服務員,“後面還有菜嗎?他們付過賬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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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飯飽的我們被酒樓經理以送瘟神的恭敬姿態送出門,我才注意到外面聚集了不下三百號黃衣黃褲的小混混,一見我們出來立刻圍了上來,看來是軟的不行,準備來硬的了。
我看向杜非和葫蘆娃,“哥幾個活動活動?”
“剛吃飽飯活動個毛!”杜非極不耐煩的朝小混混們揮揮手,“讓路!不然後果自負!”
自然是沒人讓路的,有好幾個都把菜刀舉起來了。
“是你們逼我的!”杜非右手掐個印訣,左手從兜里掏出他新買的裝有兩排低音炮的山寨手機,不知想幹什麼。
小混混們沖了上來,然後,隨着一聲“偶爸剛弄死他!”,神曲《江南style》衝天而起,所有的小混混齊齊的橫跨一步,手挽韁繩做騎馬狀,以印度千人舞的整齊步伐,伴着神曲的節奏跳起了騎馬舞。
“怎麼回事!?”所有的小混混又驚又恐,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腳,只能隨着節奏奮力舞動。
我看着眼前一個胖子手持菜刀做策馬揚鞭狀,那姿態,要是帶個墨鏡簡直跟鳥叔一模一樣。
“你們先回,我再玩兒會……”杜非把手機調到“單曲循環”,看着眼前三百來個歌舞青春的上進青年樂得眉開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