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天下為公
蕭從容和楚輕狂的兩個孩子,男孩照約定好的姓蕭,給蕭家繼承煙火,起名蕭楚,楚輕狂就喜歡叫他蕭楚兒。
女孩本來是姓楚,名笑笑。
滿月時被改了姓武,原因是新帝武銘正的旨意。武銘正說:“皇弟,你也要替我想想啊!現在蜀地你稱王,雖然有些人知道你是皇子,可是你不肯改回武姓,就惹人議論了。現在生了兩個孩子,蕭楚就不說了,武家欠蕭家的,是該給蕭家留下香火。可是另一個姓楚就過分了,你是武家的人,你不肯改回來朕體諒你,這孩子就不能依你了,必須姓武。”
楚輕狂最討厭別人威脅他,命令他,臉上還沒露出不悅,武銘正就趕緊說:“這姓武算是堵住群臣的口吧!朕也好對他們有個交待,蜀地給小郡主做封地,實則還是你在管。蕭楚繼承蕭家侯爺的稱號定遠侯,這樣皆大歡喜,皇弟你就不能再讓朕為難了啊!”
這樣一說,楚輕狂的火就熄了,想一想武銘正也的確是為他們好。
姓楚的稱蜀王在朝中的確名不正言不順,他自己的是不在乎的,可是眼下是武銘正坐江山,他也要讓群臣心服口服才好做事啊!笑笑是自己的女兒,她姓武也算替自己認祖歸宗了。
好吧!他默許了。
於是蕭家兩個小不點,才滿月一個就是有自己封地的郡主,另一個則是有名無實的小侯爺。
蕭從容對蕭楚的封號不是很滿意,總覺得楚輕狂不該替他接受蕭家的稱號。
樹大招風,當年的蕭家就是太富盛名了才遭了無妄之災,她只想自己的兒子平安過一生,並不想讓他小小年紀就被人附加上蕭家的壓力。
那些以洪坤為首的老將,一聽蕭從容生下兒子繼承蕭家的香火,就都表示會好好培養蕭楚,絕對讓他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那麼多關心的好意蕭從容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看着滿月人家送給蕭楚的禮物堆成山,蕭從容就替自己的兒子感覺到迫人的壓力,小傢伙卻在她懷中笑得無憂無慮,胖胖的小手指繞着她的長發,依依呀呀地哼着,等蕭從容反應過來,已經一身的尿。
蕭從容大叫:“楚輕狂,來看你兒子……”
楚輕狂還沒過來,小傢伙已經詭計得逞似地笑得咯咯咯的,弄得蕭從容也跟着笑了,自嘲自己庸人自擾之。
她的擔心有什麼用啊,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也許在她看來是壓力,楚兒卻覺得是挑戰呢!
好男兒志在四方,沒準她家楚兒日後建功立業,成就還在蕭老侯爺之上,那不就是真正的為蕭家平反了嗎?
這想法和楚輕狂一說,楚輕狂笑道:“我幫他接這稱號的時候就想過了,樹大招風不怕,有這麼強的爹娘給他做靠山,我就不信誰還敢動我們家蕭楚。”
蕭從容白了他一眼,狂人啊!
楚輕狂摟了她笑道:“妹妹都做郡主了,蕭楚要是沒個名頭,我怕他長大了要說我們偏心!”
“那蜀地還是笑笑的封地呢,你不偏心,你去哪再弄塊封地給蕭楚啊!”蕭從容擠兌他。
沒想到楚輕狂滿不在乎地一笑:“這個容易啊,以前我和人家出過海,聽說有很多島嶼都是無主之地,就離蜀地很近的那個什麼島,居住的都是些沒開化的人,要是楚兒想要,弄來給他做封地我相信不會比蜀地差。”
蕭從容微微一想,心就動了,離蜀地最近最大的島嶼是海南吧?在現代就是旅遊勝地,島上的瓜果一年四季不斷,土地還肥沃,如果真是無主之地,弄來好好開發一下又是一個天下糧倉啊!
想歸想,那總是很遙遠的事,一時半會他們手伸不到那麼長。
武銘正新皇登基,重振武氏,政權官員都大洗牌,雖然弄得人心惶惶,但是在新帝的鐵權下,很快就平靜下來了。
武銘正很喜歡蕭從容的‘學校’,專門派了大學士等一批官員前往蜀地參觀學習經驗,不止學習‘學校’的運作,還有開發區,新縣衙的管理等等,說要在京城推廣。
蕭從容沒出面,就讓袁鳴給他們講解了,袁鳴一天天忙得要死,自己家的孩子都沒空親近,還好妞妞懂事,經常幫媽媽帶弟弟,還親自教弟弟說話。
袁鳴對蕭從容叫苦,說:“王妃哪,他們都快把我掏空了,這批才走那批又來,這沒完沒了啊!”
蕭從容笑道:“你帶幾個徒弟啊,下次再有人來讓徒弟上就行了!”
袁鳴一拍腦袋,得,反正那些東西現在都不是秘密,要推廣就招徒弟吧!
袁鳴大師就在學校里開了課程,挑聰明的孩子五、六個親自帶,弄得蕭從容暗笑,這袁教授還帶起研究生了啊!
這些‘研究生’年齡最小的就是妞妞了,自己‘老爹’講課,哪能不捧場呢,晃着小腦袋認真地聽天書,回去用崇拜的語氣對她娘說:“娘,我最喜歡袁鳴爹爹了,他好有本事啊,講的書我都聽不懂,他一定比我師父學問大多了!”
得……蕭從容聽了她娘的轉述,扶額,感情這講的聽不懂才是學問啊,那她要不要以後上課給妞妞講什麼微積分,天體運行的規律呢……
想歸想,蕭從容對妞妞這個徒弟還是很滿意的,她發現小丫頭很有繪畫的天賦,自己不是很懂,怕誤人子弟,就托朱岷找了個繪畫大師給妞妞做師傅。
那大師開始是看在朱岷面子上勉為其難地去見妞妞,他是從來不收女徒弟的,沒想到一見到妞妞的畫,那大師就兩眼發光,當場就收下了妞妞這個女徒弟,連拜師的儀式都免了。
過了一段時間,還親自擺酒席宴請朱岷和蕭從容,感謝他們讓自己年老時還能收到這樣一個有天分的女徒,對蕭從容的‘高風亮節’不以門派之狹隘的大度給予了高度的讚賞,感謝蕭從容把徒弟讓給了他……
蕭從容對他的誇獎哭笑不得,心情極好沒和他怎麼爭辯學畫不影響學其他的區別,任這位老畫家得意了很長時間。最後雖然發現妞妞有幾個師父,並不僅僅是自己的徒弟時,老人才沒了得意的心情,但是對妞妞的教授畫技並沒因此受到影響,一如既往倒讓蕭從容很佩服他的胸襟。
***
楚雲安帶了俞曉寧沒有回江南老家,而是去了當初他和邵妃隱居的村子。江南的楚記他交給了幾個徒弟,幾個徒弟自然投奔了楚輕狂,連被蕭從容誤殺的章邯家人也跟着投奔了楚輕狂。
蕭從容聞聽他們來了蜀地,備了一份厚禮去賠罪,章邯的妻子紅了眼拉着她說不怪她,說要不是她派人接濟他們,他們一家早餓死了。
蕭從容聽她這樣說就看了看楚輕狂,狂公子若無其事地一笑,蕭從容就知道什麼都是他做的,這人悄悄地背着她幫她彌補過錯,是想讓他的師兄們都接受她啊!
楚雲安將楚記全交給楚輕狂后,就銷聲匿跡了,楚元鋒失去了家人的支持就離開了江南,去哪也沒人知道。
過了兩年,諸葛翎給了楚輕狂一把充滿了銅銹的鑰匙,說是京城地宮的,楚雲安臨終前拖他轉交給他的。
楚雲安最終還是沒有得到善終,走火入魔的病痛一直在折磨着他,讓他的餘生沒有一天不是痛苦渡過的。而俞曉寧在他死後就搬回家,和自己的大兒子一家平平淡淡地過起了小日子。
她沒有再和水佩聯繫,也沒有見施予劉掌柜他們,她徹底地淡出了他們視線,將他們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楚輕狂就讓任何人都別去打擾她,等他們生活實在困難才讓人悄悄接濟一下。
地宮……很遙遠的回憶,似乎是另一個世界。
楚輕狂捏了鑰匙想了半天,最後沒扔,找了個盒子放在了蕭家蕭老侯爺的靈牌下。他希望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動這個盒子,就讓它一直沉睡在京城的地底下吧!
可是誰知道呢?武銘正目前看來還算明君,對他們兩人沒有什麼‘猜疑’之心,逢年過節還派人送禮物吃食過來給兩個孩子。但是誰又能說得准以後會發生什麼事呢!
楚輕狂不能不為自己的兒女留條後路,地宮就是埋伏在武銘正眼皮下的後路。武銘正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這條路已經修到了離皇宮只差一點點的地方,安寧還是動亂,全在武銘正的一念之間……
大的時事不是自己能左右,小的家事總能自己說了算吧!
蜀王府,原來的楚宅被強加上了這個名字,卻不影響他家的熱鬧。楊細謝衛弘現在都是楚家的常客,住得近,動不動就來蹭飯。
狂夫人現在和楊細都是美食家,再加上遠山和姜曛的老父,楚家就變成幾人常常碰頭的地方。
這還不算,幾人‘好吃’的名聲都傳了出去,來蜀地的客商只要帶了好吃的,都會跑來孝敬這幾位,好處肯定是不言而喻的,如果想將吃的在蜀地推廣,也會得到這幾位‘吃’專家周到的建議。
東城現在已經形成‘吃食’的規模了,什麼好吃的都集中到這裏,連顧擎都能在這裏找到他喜歡的芝麻糖,當然賣芝麻糖的那家人,可是楚輕狂千方百計遊說人家來蜀地發展的,還親自幫人家聯繫商鋪開業。
這裏不只白天熱鬧,晚上也熱鬧,一盞盞縣衙出錢掛的燈籠將這裏照成了白晝,從這裏還可以欣賞到大雁塔的美景。那頂樓依然不能進,擺的風水陣羅林海說還不到撤的時候,楚輕狂就任塔一直封着。
直到很多年後,法正來到此地,看到這塔,一笑說:“本固枝榮、已結連理,還怕大雁南飛啊……”
法正走到楚宅拜訪,楚家夫婦無緣帶着笑笑出外去了,只有蕭楚坐在門前的矮牆上玩竹子做的飛機。
飛機從牆頭飛起,又落下,他跑過去撿起來又拿回去繼續飛,酷似蕭從容的臉皺得緊緊的,似乎不弄清楚這飛機為什麼會飛不肯罷休。
法正站了半天一直看着他,他覺得生命真神奇啊!這又是一個倔強的人,他的倔強會給蜀地帶來什麼呢?剛想下意識地揣測他的面相,想到什麼又搖頭放棄了。
都說相由心生,他離長大還遠着呢,誰知道其中會不會又發生什麼事改變定好的命運呢!還是別做這無謂的事了!
一笑,他轉身離開了,都說造化弄人,誰知道造化是不是人弄出來的呢?
這世界千奇百怪,只要存在就是合理的,他不管什麼天道輪迴,他只知道,歷史被改變了也沒什麼可怕。看着連路來蜀地人民的富足,他不後悔泄露天機……
三年大旱大災,各地都有餓死凍死的人,唯有蜀地卻沒一人餓死,這杯傳為奇迹,可是他知道這功勞不是他的……是那女人的功勞!
他曾經狹隘,是她讓他打開了天眼,他才看到了世界,看到了‘人’……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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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俺就更一更了哈!想想又寫點……總覺得有點畫蛇添足,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