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吃飯

下山吃飯

“讓開!”黑衣人伸手作勢掐着小孩的脖子對男子道。

“公子。”小孩兒的聲音開始發抖了,圓溜溜的眼睛水靈靈的,倒映着黑衣男子修長的身影。

男子面無表情的站了一會兒,微微的動了動嘴角,似乎冷笑了下,轉身上了樓梯,出了地窖。

“大哥,”邊上的黑衣人見那男子出去了,忍不住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現在怎麼辦?”

“少爺你別怕,是我們!”另一個黑衣人將臉上的布巾拉了下來。

“老七,蒙上,”黑衣人瞪了他一眼,“軀箍咒未解,他怎會認識我們!”

‘叮。’

黑衣人同時一愣,一種無形的壓力瞬間圍繞着他們,抱着孩子的黑衣人急忙示意他們離開地窖。

“把他們一個一個抱出來。”

剛想有所行動,就聽得外面一道毫無波瀾的聲音響起,‘他們’自然就是指這十幾個孩子了。

‘叮。’

被叫老七的黑衣人抬手摸了摸耳朵,竟然流出血來了!“大哥!”

黑衣人皺眉看了看老七的手,咬了咬牙,“你們把這些孩子抱出去,此人太過厲害,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男子站在地窖外,他的身後是那些孩子的父母,兩個黑衣人快速的將那些小孩給帶出地窖,然後三個黑衣人也出了地窖。

“放我們走,不然我們就和這些孩子同歸於盡!”黑衣人將孩子們攔在身後。

“二娃!”

“狗子!”

“我的孩子!”

“娘,娘救我!”

“爹!”

身後的人開始激動起來,男子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看着黑衣人依舊抱着的小孩遲疑了下,“……把那孩子放下。”

黑衣人的視線警惕的看着對面的男子,咬了咬牙,慢慢將懷裏的孩子放下,然後一把抓住邊上的兩個黑衣人,往後一躍,瞬間消失在黑夜中。

那些孩子紛紛朝着他們的父母跑去,邊上都是相擁着的父母和孩子,只有那孩子獃獃的站在地窖口,似乎不知道要找誰,視線茫然的掃過相擁而泣的人,然後落在了朝他走來的男子身上。

“公子!”小孩有些蹣跚的朝男子跑過去,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公子!”

男子低頭看着抱着自己的小孩兒,彎腰將他抱了起來,微微皺眉,“哭了?”

“嗯。”小孩點點頭,一把抱住男子,“我害怕。”

“怕是因為你太弱,”男子抱着孩子轉身離開,“不許哭。”

“太弱是什麼?”小孩兒擦了擦眼淚,“我為什麼會太弱?”

“……”轉眼就來到了街道上,此時的街道已經沒什麼人了,想起那幾個黑衣人,男子停下腳步,聲音徒然冷了下來,“那三個黑衣人是誰?”

“嗯?”小孩兒歪了歪腦袋,皺起小眉毛,“他們是壞人,要把我賣了,我都聽見了。”顯然,小孩兒自覺的把他們歸類到了老劉那一夥去了。

“……”男子微微撇了下嘴,“你的爹娘呢?”

“……我不知道。”小孩搖搖頭。

“你怎麼會上山?”

“不知道。”

“那你叫什麼?”這已經過了快半年了,男子才想起問這孩子的名字,綠耳和小黃鳥也沒想到要問呢。

“……不知道。”小孩子一問三不知,眨了眨眼,“公子,我是不是沒人要的孩子啊?”

“孩子?”男子嘀咕了句,然後點點頭,“可能是,你心臟不好,也許是被拋棄了吧。”

“拋棄?”

“就是被扔了的意思。”男子解釋道。

“……”小孩兒的眼睛立馬又濕潤了起來,雖然還不是很能理解,但是卻知道‘扔’是什麼意思。

“哭什麼?”男子的語氣突然有些幸災樂禍,“你都被我治好了,扔你的人白扔了,你要開心才對。”

“那公子也會把我扔了嗎?”小孩兒微微抽泣道。

“……看心情,”男子抬腳繼續走,抬手戳了戳孩子的臉頰,“我心情好就不扔,心情不好就扔。”

“哇哇!”小孩兒終於哭了,而且哭的好不傷心。

“你突然哭什麼呀?!”男子又停下腳步。

“那我肯定會被公子扔了的,”小孩兒邊哭邊道,“公子每天心情都不好,嗚嗚……”

“……”男子滿頭黑線,“行了,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

“嗚嗚嗚……”

“……”男子搖了搖頭,無奈道,“你想不想和那花雞小黃鳥說話?”

“……我……我想。”小孩兒抽抽涕涕的點點頭。

“我回去教你。”

“真的嘛?”

“真的。”男子點頭,見小孩兒好一會兒沒說話,“怎麼了?不想學啊?”

“我在想,”小孩兒抬手抹了把眼淚,“那是不是……公子是不是成了我師父了?”

“嗯?”男子的語調莫名提高了些,不過當這小不拉幾的小孩兒說出‘我在想’時,覺得有點好笑,“什麼?”

“師父呀,”小孩兒的語氣倒是很開心,“綠耳姐姐說,公子從不會教人的,讓我不要吵着要公子教我和花雞它們說話了。”

“然後呢?”

“我沒聽她們的,可公子還是不教我,”小孩兒越說越興奮,還帶着點小驕傲,“黃鳥姐姐就說了,公子從不收徒,讓我不要想了,公子不可能當我師父的,可是我還是想讓公子教我,沒想到公子真的要教我了,嘻嘻。”

“……別叫我師父。”男子覺得這孩兒笑的太開心了,他可沒想收什麼徒弟。

“公子,公子?師父,師父!”小孩兒各叫了兩聲,最後還是覺得叫‘師父’好像更好,便眨着晶亮的雙眼看着矇著黑帶子的男子,“師父,我們現在去哪兒?”

“別……”男子轉頭看向一旁的巷子,然後朝那巷子走了過去。

“蒼皇上神。”一灰衣女子出現在巷子中,朝着男子恭敬的行了個禮,這女子模樣挺好,就是面無血色,連唇也是灰白色的,一雙眼睛也死氣沉沉。

“不必如此,我不過是個閑散之人。”男子淡漠道,不過懷裏的孩子似乎嚇到了,便伸手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背。

“上神,”女子恭敬的雙手將一片翠綠色的葉子遞給男子,“勞煩上神通知,那些冤魂已經收好了。”

男子接過玉葉,沒說什麼。

“不過,”女子道,“被它們所殺的那兩個凡人……”

“不巧,我一時不察,被他們扔進了井中,”男子挑眉,“要出來自然得破了那塊石頭,怎麼?有什麼問題?”

“……”女子張了張嘴,“可是,被放出來的那些冤魂殺了本該……”

“所以呢?你是來找我問罪的嗎?”

“……不敢。”

“我聽那些冤魂說它們被壓了多少年了,”男子輕聲道,“地府的疏忽,可別賴在我頭上。”

“上神言重了,”女子急忙解釋,“我來……只是還您玉葉的。”

“那便告辭了。”男子抱着孩子轉身出了巷子。

“師父,那姐姐……長得好嚇人啊!”小孩等男子走遠了,才小聲道。

“那有什麼嚇人的。”男子不在意道。

“師父,蒼皇上神是什麼,聽起來好像很厲害啊。”

“哼,”男子冷哼一聲,“虛名。”

“師父,我……我肚子好像餓了。”

“……你不是吃了很多嗎?!”

“嗯,但是我餓了。”

“……”

“師父?”

“……別叫我師父。”

十年後。

一少年躲在樹上,看着慢慢朝這邊走來的綠衣女子,少年抿嘴一笑,等她經過了樹下,便悄悄的翻身而下,輕飄飄的落在了女子身後,然後對着她的耳邊大喊,“綠耳姐姐!!!”

“哇呀!!!”這綠衣女子一頭黑髮中還夾扎着彩色的毛髮,一張俏麗的臉,被嚇的往前撲倒,只見一陣青煙繚繞,那女子瞬間變成了一隻彩色的鳳鳥。

“哈哈哈……”少年捧着肚子笑的異常開心。

“安儀!!!”綠耳生氣的扑打着翅膀,頭上那撮亮麗的頂毛都豎了起來。

“哈哈……綠耳姐姐別生氣,”少年收了些笑意,上前抱住綠耳撒嬌道,“師父說有客人要來,讓我過來找你玩。”

“客人?”綠耳眨了眨眼,頂毛慢慢垂了下來,“修山好久沒來人了,公子讓你來……那應該是上面的人。”

“上面?你是說神仙嗎?”少年一臉好奇。

“可能吧,”綠耳聳聳肩,“反正公子不喜歡上面的那些人。”

“為什麼?”

“……”綠耳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神瞬間有些冷了下來,不過也只是一瞬間,“小黃鳥呢?”

“黃鳥姐姐閉關去了,”安儀往地上一躺,看着湛藍的天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來。”

“……”綠耳看着已經不再是三歲孩子的安儀,長的深得它心的小俊男,想起當年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感慨萬千,“時間過得真快啊!”

十三歲的少年已經長開了,寬肩窄腰大長腿,白嫩嫩的臉還是帶點嬰兒肥,一雙眼睛依舊晶亮,笑起來彎如月牙,不帶笑意的話,又自帶凌厲,鼻子完美,嘴唇完美,關鍵是他一笑就會有兩個梨渦,煞是可愛,就是個天真無邪人畜無害的陽光美少年,不笑的話……好吧,他基本是笑着的,至於這個梨渦嘛,也不知道是在他幾歲的時候突然長出來的,好看的不得了。

還有安儀這個名字,是公子取的,十年前公子第一次帶他下山覓食回來后,就幫他洗了個澡,無意間發現他的左腳腳腕上竟然戴着一條細細的銀鏈子,銀鏈子上掛着一塊扁扁的小銀牌子,小牌子上刻着個‘儀’字,公子猜,那可能是他爹娘給他戴上去的,所以公子就讓銀鏈子跟着安儀一起‘長’,現在還戴在他腳腕上呢。

至於公子……綠耳和小黃鳥總算是明白了何為‘偏心’了,公子對安儀可不知道偏心偏到哪個山頭去了,每次他們三個一起犯錯,被罰叼玉葉的永遠是綠耳和小黃鳥,還說安儀有‘嘴’叼嗎?這個借口倒是找的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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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了璀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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