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尋
“不……不——”
沈清硯嘶吼出聲,肝膽欲裂。
“沈總!”
保鏢反應神速,一把拽住他幾欲握不住繩梯的手,硬生生將人拖了上來。
“關門,快!”
趁着沈清硯失神還沒反應過來的工夫,趕緊喊操作室關上艙門,防止萬一。
“不可能,這不可能……下去,往下飛。我不相信,我絕對不相信!”
沈清硯的眼神震顫,從地上起來就朝着操作室衝過去,整個人被刺激的明顯處於失控的狀態。
保鏢見狀趕忙上去攔住他,生怕他衝動之下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後果。
“滾開!”
沈清硯目眥欲裂的瞪着攔在面前的保鏢,質問着駕駛員為什麼還不往下開。
“不行呀先生。”
景區工作人員在一旁瑟瑟發抖的說,“不能往下飛,兩個山間的距離太近,直升機根本沒有辦法從中間穿行。”
駕駛員也回復說:“確實如他所說,抱歉沈總,飛機無法正常往下行駛,只能達到這個高度。”
“讓我下去!”
他推開保鏢再次來到艙門前,淬毒的眼刀掃過去,“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
“您現在下去無濟於事,不如我們先到下面去,讓人……”
“砰!”
打斷他話語的是沈清硯猛然砸向艙門的一拳。
“我和您一起下去。”
保鏢終於屈服,知道不讓他下去根本不可能。
繩梯再次被放下,沈清硯立馬拽着下去,保鏢生怕他有什麼意外的緊隨其後。
在還有三梯的地方沈清硯鬆手跳下,驚了保鏢一跳,好在,看到他穩穩的的落地,然後就怔在了那裏。
保鏢晃動着繩梯在他旁邊落下,終於看清了他不動的原因——他們落腳的地方,有一大攤的血跡。
不僅這處,往周圍掃視,很多地方都能看到被太陽烤晒的已經乾涸的血跡。
或深或淺的散佈在這裏。
而在他們跳下去的地方血跡更深。
沈清硯徑直走到那裏,完全沒有憑靠的向下望去,保鏢趕緊從後面拉住了他,生怕他想不開的直接跳下去,或者腳下生滑。
“沈總……”他緊張的靠近。
“你放心,我不相信他會就這樣死的。”
他的聲音聽上去是恢復了冷靜,但轉過身來的眼神卻又嚇了保鏢一跳。
被黑暗侵蝕一般的執拗瘋狂。
如果找不到陳小姐,或者說,如果剛剛跳下去的真的是陳小姐,他們沈總,大概也活不了吧……
那個眼神只給了他這一個感覺。
“回去。”
在確定崖下一眼望去完全找不到任何落腳的平台之後,沈清硯再不做留戀,轉身回了飛機之上。
“通知楚衡,讓所有人,不惜一切代價搜山。”他拿着對講機一字一頓的說,“我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沈總,我們現在去哪裏?”
駕駛員請示。
“靠近墜崖處,最近的能落腳的點是哪裏?”
沈清硯問工作人員。
“服務中心。”工作人員說,“他們跳下的方向是東邊,這座峰本來就已經是最東的邊緣了。先生如果想最快趕到那邊山腳下的話,重新回到服務中心,坐車過去是最近的。”
“能通車?”
“不能全部,但下車后也不用行太遠。”
“回服務中心。”
沈清硯沒得選擇,在山頂之上往下是最快的,但他們並沒有攀岩工具。
復又拿起對講機對林一恆吩咐:“想辦法找一些戶外極限攀岩營救的帶過來。”
“好的。”
林一恆從來有吩咐必應,放下對講機的同時已經在腦子裏有了幾個人選,立馬撥打電話找人。
楚衡趕過來的時候,沈清硯他們已經在山腳處展開了地毯式的搜尋。
但巍巍大山間找兩個墜落的人,哪裏那麼簡單。
沈清硯身上已經不知道被山石被樹枝掛出了多少傷痕,從早晨找到正午,林一恆終於忍不住過來再次勸他休息一下。
“警察和消防還有找來的攀岩隊都已經到了,搜尋的範圍正在逐步縮小,還沒有找到人現在就是最好的消息,您先休息一下。”
“我不累。”
沈清硯繼續向前,眼神都沒給他一個。
林一恆看着自家總裁這樣有些不忍心,只能搬出了陳繁星,“小姐她,一天沒有等到夫人,情緒已經有些崩潰,急需您的撫慰。”
“還有楚司瞳先生,他在醫院裏兩條腿都受了傷,本來楚衡先生是將夫人的事情先瞞着他的,但小姐因為一直等不到夫人,偷偷給他打了電話,雖然他還不知道夫人具體發生了什麼,但如果不是季修遠在那裏控制住了人,現在怕是……也難收拾。”
“他的腿怎麼了?”
“和鍾小姐的父母發生了些衝突,腿骨折了,不過現在已經接上了,只需要靜養。”
“讓季修遠看好他,關鍵時候鎮定劑什麼的都可以用上。先別讓他知道。”
他看着遠方,聲音緩緩的繼續說:“暮暮回來看到他這副模樣,會傷心的。”
自事情發生之後一直表現出的強大冷靜,在這一句之下,終於泄露了些許脆弱的不安。
“您……要不先給小姐打個電話?”
林一恆試探着說。
他總覺得,得找點什麼牽挂來給他們總裁。
“家裏大概因為聯繫不上您,已經往我的手機里打了好幾通電話,我一直在說我在公司,並不清楚您去了哪裏。”他說,“您要不要現在給小姐回一個?”
沈清硯終於坐在了山石之上,伸出雙手捂住了一天一夜沒有合上疲憊到極點的眼睛。
長舒一口氣試圖吐掉些微的淤堵和緊繃。
“給我一瓶水。”
朝着林一恆伸出了手。
後者立馬將水遞了過去。
登山需要很大的體力支撐,所以沈清硯也並沒有不吃不喝,但也只是吃掉了一包壓縮餅乾來維持基本的身體機能,還是根本吃不下去般用一瓶水硬沖送下去的。
烈陽之下大汗淋漓,他的嗓子早就已經干啞。
這種聲音又怎麼能和女兒通電話。
一口氣喝光半瓶水,沈清硯撥通家裏的電話,幾乎瞬間就被接起,女兒急切的帶着哭腔的聲音傳過來:“爸爸!你在哪裏?媽咪呢?你和媽咪在一起嗎?”
“找到了!這邊找到人了!”
一聲大喊驟然從不遠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