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禁技
搗亂的人都被他趕了出去,這一下林駭就有機會慢慢欣賞兩個人的比試了。
當下尋了一處地,盤腿坐下。
眼睛看向剛才躺在那邊被元豐用“游龍戲海”擊倒的范瑤,那奄奄一息的樣子,就像是已經註定好了結局一般。
但是其實不然。
兩個人在大廳裏面的戰鬥,雙方的氣息,也就是他們的劍氣一直都霸佔着整個大廳裏面。
雙方你來我往,可謂是勢均力敵,哪怕是剛才范遙被擊倒,也只是氣息驟減,並沒有達到消失,微弱的地步。
也是由此,林駭才認定,這一場兩個劍客的比試還沒有結束。
彷彿是回應他心裏面的想法一般,這個大廳裏面猛的發生變化。
可以說是驟變。
林駭從沒有看過這樣的景象,當下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眼前的東西。
但是就鮮活在他的面前,並且那蓬勃而來的壓力也是那麼的清晰。
原本的纖纖少年郎,此刻趴在地上,嘴裏面不斷的發出“啊,哈”的凄慘,令人毛骨悚然的慘笑聲。
“嘶”的一聲,完好的長衫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盡數破壞,秉承一條條的布帶掛在身上。
而那個身體上,也開始左一塊右一塊凸起。
像一塊塊肉腫一般的附着在身上,並有青筋如蜘蛛網一般的纏繞住。
臉上也佈滿了青筋,雙眼往外凸,面紅耳赤,長發豎起,可謂是窮凶極惡。
周圍紅色的煙氣瘋狂的圍繞着他轉動,並且這些紅色的煙氣慢慢的演變成同色的電芒並附卓在他的身邊,來回的串動。
如岩洞底下的岩漿噴涌一般。
原本那雪白的長劍,瞬間被染成墨色。
整個人更是變得比以前高了兩倍不止。
那名劍此刻握在手中,宛如玩具劍一般,劍的變化,也因為其主人的變化,而變得不足道也。
周身的氣勢也如他的身體一般的瘋長一瞬間,整個房間佈滿了屬於范瑤的劍氣,完全壓制住了元豐的劍氣。
范遙的氣息不僅有着強大的壓迫感,還充斥着血腥味,沖入口中,有一種讓人窒息反胃的感覺。
“嘖嘖嘖,模樣可以變化,沒有想到這世界上竟然還有這種功法,竟然能讓身體變狀,變醜,變大,連實力都暴漲。”
林駭饒有性質的看着范瑤,他倒是不擔心元豐這邊,更不在意他說變醜時,范遙對他那恨意的目光。
元豐勝與不勝和他並沒有多大關係。
至於范遙對他傳遞而來的目光,他更不會在意,丑還不讓人說了。
不過就現在的情況來看,他並不認為元豐能夠戰勝異變的范遙,但從現在兩個人所展現出來的氣勢來看,相差太大了。
……
范遙從林駭出現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並且也對林駭那麼輕易的將自己的師弟們扔出去的力量感到驚訝。
甚至以為林駭會和元豐強強聯手,所以當看到林駭坐在那裏的時候暗自鬆了一口氣。
然而剛才林駭竟然說他丑。
一向自認英俊不凡的他,怎麼容許別人說他丑。
當下恨恨的看向林駭,想着等解決了元豐,再去殺了林駭。
走到這一副田地,范遙也不曾想過,所以他還是不能接受,作為天之驕子的自己竟然被一個不入流的門派的弟子擊敗。
而這名弟子的父親正被關在他師門的牢底之中。
被自己門派階下囚的弟子所傷,這傳出去就是一個笑話,他怎麼可以淪為笑話的笑柄呢?
強大的自尊心,屈辱感,徹底的吞噬了他。
范遙很清楚,心中很明了,就現在這副樣子,此番回去以後自己的實力再難進步,甚至會被淪為棄子。
既然如此,不如……
想到那一招的時候,在范遙的眼睛裏面閃過一絲掙扎,但是立馬就轉換為堅定。
各個門派都有屬於自己的禁技。
這些禁技格外的強大,但是同樣的副作用也尤為的驚人。
像是天劍宗他們門派的禁技,是在使用之後,實力瞬間暴增兩倍不止,但是這一招發動的前提是燃燒自己身體裏面的氣血。
因為是強行發動的,所以整個人也會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並且在禁技的持續時間過去以後,便會經脈寸斷而死。
可以說是一種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戰技。
范遙的師傅千叮萬囑咐,萬不得已不得使用這個禁技。
但是現在的范遙。哪裏還管這個勸告?
“即便是我死,我也要拖着你一起陪我下地獄。”
瘋狂的范遙,化作一道紅色的閃電,在元豐還未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並衝到他面前。
一劍出,天雷震震。
“轟”的一聲。
電芒四射,地面瞬間變得四分五裂,周圍的木樁子瞬間爆炸開來,化作火星子。
整個大堂裏面滿是飛舞的火星,場景像是突着大火森林一般。
火紅的煙霧迷住了眼睛,熱氣滾滾。
……
林駭還在為一場大戰而感到興奮不已,不想這頭直接被一股氣浪直接推開。
整個人在地上打了個滾,連衣服上也出現被利器劃破的口子。
“我可是觀眾,只是在看戲,也被禍及殃池嗎?”
林駭不樂意的開口說道,而迎接他的則是范遙對他呲着牙笑的恐怖樣子。
這個人在刻意的報復我。
林駭拍拍自己的臂膀,拍掉灰塵,心中想到,他倒沒有受傷。
只是卻沒想到,這一招劍招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他與兩人之間的戰鬥場地,起碼要有三米之遠。
這麼遠的距離,這劍招產生的氣浪還能波及到他這邊。
這就更讓他想要看看元豐有沒有擋住這一招?
他離得這麼遠都能感覺到強大的力量,更何況是風暴中心的元豐。
“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哦!”
林駭在心裏念叨着,收斂了笑,眼睛看向迷霧,過了一會兒才慢慢的嘴角掛起一絲微笑。
煙霧中的元豐衣衫簍縷,胸口多了一處燒焦的傷口,但是目光依舊充滿着鬥志。
元豐沒有了劍,卻沒有因此害怕。
范遙的突然變化也有些讓他吃驚,不過下一秒帶給他的卻是興奮,戰意瞬間湧上心頭。
哪怕自己的手上一無所有,但是作為一個劍客,只有站着面對敵人。
並且讓全身心都投入進去,並且充滿着戰意。
看到元豐的戰意,范遙這邊怒及:“別做無畏的掙扎了。”
他想要看到的是狼狽在地上向他求饒的樣子,而不是這幅像是勝利者的模樣。
勝利者只能是我,只能是我。
……
“徹底的瘋了。”
林駭搖搖頭,面對瘋子,元豐該如何招架呢?
他很好奇。
……
身體變得巨大以後的范遙,速度沒有因為身體變大而速度驟減,反而變得更加的快速。
左手伸出去,元豐一點反應都沒有,直接像是被提小孩一般的提起,而另一邊范遙的右手也沒有停息,拿着長劍不斷劈向元豐。
黑色的長劍,帶着紅色的電芒,虛空彷彿被劃破,電芒不斷的落在元豐的身上,一瞬間元豐整個人彷彿着火一般。
林駭站在遠處,卻也能感受到從范遙那傳來的澎湃壓力。
緊皺着目光。
元豐完全被烈焰包裹住,此刻難以看到他的狀況,只能感受到元豐此刻的氣息逐漸微弱。
看起來元豐是完全被壓制住了。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果然幾遍是有強大的戰意,也是沒用的。
“真的打不過嗎?”
不知道為何,明明不在乎,內心深處卻始終有些許期待。
“元豐……”
……
范遙的力量遠遠超乎元豐的意料之外。
原本以為自己能夠抵擋,卻不想連一點招架之力都沒有。
電芒不斷的刺激、侵蝕着他的身體。
皮肉綻開,酥麻的感覺,直接穿上他的腦海裏面,近乎要把他電暈。
不僅如此,他還隱約聞到燒焦的味道。
他的皮肉在電芒的高溫之下,變成了熟肉,然後燒焦。
他好想睡覺,但是卻不敢。
元豐明白,自己只要睡過去,就一輩子睡過去了。
……
“我已經聞到了烤肉的香味了,人肉,我還從來沒有吃過的。”
陰森恐怖的聲音如同惡魔一般。
范遙已經完全喪失了屬於人的本性。
……
而他又怎麼可能讓自己輸給一個惡魔呢?
稀少的屬於他的劍氣,慢慢的在他的腳下聚集。
雖然只有一點點,卻已經讓他感到了那一絲生機。
但是還遠遠不夠這一絲的生機還不夠范遙的一下敲打。
……
小溪成河,匯聚成海,水滴石穿。
就因為自己只有一點點力量,就覺得什麼都做不了,所以要放棄。
作為一位劍客可以嗎?
即便是一點點力量,也可以尋求勝利,只要堅持住。
一點就會變成兩點,兩點變成三點……到最後必然成為無窮的力量。
他的父親說什麼他都記得,而這句話現在響徹在他的心頭。
“喝!”
元豐一聲大喝,原本孱弱的氣息猛的暴漲,這份力量讓范遙驚駭不已。
他的右手竟然被慢慢的掰開,他的力量在變弱,不,是元豐的力量在變強。
……
遠處的林駭笑了,在元豐一聲大喝之前。
他就已經感覺到了,整個大堂裏面的氣息有些不對。
原本被范遙瀰漫在大堂裏面的紅色氣息,開始變得慢慢的不純粹起來。
裏面似乎開始遊走着一絲絲綠色的煙氣,很細微,輕易不可查。
但是林駭還是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從這裏面的氣息裏面感受到了與紅色氣息所不一樣的感覺。
紅色氣息給人的是一種壓迫的、殺戮的感覺,但是在某一瞬間,這中間這份感覺陡然弱了幾分。
這就像是你原本負重前行,突然身後背着的東西少了一點,你也能輕易的感覺到。
而就是那幾分才讓林駭去注意空氣裏面的氣息流走。
那一抹抹的綠色氣息,帶着生命的跡象,帶着希望。
那應該就屬於元豐的反擊了。
元豐他並不想就這麼結束,並不想死去。
這一抹綠色氣息,就是他希望。
開始只有一抹,後來有多了一抹,到最後就開始慢慢的變得很多。
如果將紅色的氣息比喻成海的話,那麼這些一抹抹綠色的氣息就是溪流,他們慢慢的匯聚到一出,最後變成江河,變得和紅色的氣息一般強大。
現在林駭眼睛裏面只看到一幅畫,溪水慢慢流入大海,並逐步擴大的流水圖。
……
正如林駭所想的一般。
下一秒元豐就開始了反擊。
反擊的是那麼的快速,那麼的迅捷。
如迷霧之中的一道閃光。
出現,而後結束。
“我手中沒有劍,但是我的心中有劍,那麼劍碎與不碎,它都一直在。
而你看似手上拿着劍,心中卻並沒有劍,你只是將它當做道具,可悲。
真可惜了這把劍。”
說完以後,元豐整個人化作一把長劍,直接穿過范遙的身體。
范遙愣在那裏瞪大的眼睛慢慢的轉過頭,看着身體幾乎殘廢的元豐。
“憑什麼可以打贏……”
最後一個字范遙並沒有說出口,整個人就直接咋在地上。
隨着范遙的倒下,大堂裏面的紅色煙氣瞬間消散。
籠罩在林駭身上的陰霾也瞬間消失。
林駭起身,看着范遙的身體開始快速的萎縮,剛才還近乎三米的身子足足縮小了一倍,他又變成原來那幅瘦弱的樣子,不過從外面看,和之前的他也有很大的差別。
那皮膚就如同枯槁一般,沒有血肉,像是一具乾屍,還是四分五裂的乾屍。
“夥伴,恭喜你贏了。”林駭開心的朝元豐走去。
然而元豐依舊無視林駭,慢慢的走到范遙的身邊,拿起躺在血泊中的名劍。
沒有了范遙的力量,名劍又變成了通體雪白的樣子。
紅色的流光遊走,是范遙的氣血。
“以後你就作為我的佩劍,為我而戰吧,我會讓你走上巔峰的。”
彷彿是在回憶元豐的話語,這把名劍立即發出嗡嗡之響。
以後你就叫白雪。
名劍通體白色,如雪一般潔白。
元豐為這把劍起名,元豐的每一把劍都有相應的名字,那把已經成灰凡劍叫做飛星。
……
林駭也不惱元豐不理會自己,只是看着元豐並沒有打算離開這裏的意思,當下皺了一下眉頭。
“你不會打算繼續坐在這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