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在不經意間發生
柳一笑不是好人,這個誰都知道,因為柳一笑是襄城附近有名的採花大盜,誰也不能說採花大盜是個好人。可是,卻很少有人知道,柳一笑同樣是一個高手,一個可以力敵二三十個人的高手。
血色的劍光在不停的閃爍,李穎根本看不到柳一笑的劍,更加看不到他的人,他能看到的,不過就是一蓬蓬艷紅的鮮血,聽到一聲聲的慘叫,以及衙役們不斷倒下的身影。
李穎驚呆了,他只有麻木的蹲在地上,麻木的看着眼前的混亂,面無表情,可是他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他,他現在很害怕,六神無主,根本不知道做什麼,否則,依照他平常的精明,他早就已經溜到街邊的飯店,混在人群中去看熱鬧去了!
胖子衙役也沒有出手,他的身前也有兩個衙役,正手執官刀,緊張的注視着衙役們圍攻柳一笑,反倒是被保護的胖子,只是悠閑的看着,絲毫沒有害怕的感覺。
眼見衙役們久攻不下,胖子抬了抬手,也未見有其他動作,只聽啪嗒一聲,一段拇指粗細的樹枝掉在了地上,而被圍攻的柳一笑卻左手捂着右手的手腕。原來,一直以來,柳一笑都是在用一支樹枝對敵!
柳一笑既已受傷,衙役們也就停了手,圍着柳一笑,胖子冷哼一聲道:“柳一笑,束手就擒,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柳一笑聽了胖子的話,苦笑着道:“襄城神捕半月果然名不虛傳,我柳一笑服了!”說完,看了看獃獃的蹲在地上的李穎,接着對胖子半月道:“我柳一笑平常獨來獨往,從不施恩,但也從來不受人恩惠,今日這位兄弟幫了我一次,我柳一笑無以為報,只可惜我現在身陷囹圄,身邊也沒有值錢的東西,索性就把這擔柴送於小兄弟吧!”
柳一笑看了看半月,很顯然是在等着半月的同意,半月使了一個顏色,旁邊一個衙役趕快把柳一笑的柴擔給打開,仔細檢查之後,朝着半月點了點頭。
半月走到李穎的身邊,沉聲道:“把你的戶貼拿出來!”
李穎聽罷,連忙從懷中掏出自己的戶貼,他可不是柳一笑,敢公然的和官府作對,更何況公然作對的柳一笑已經束手就擒了。
半月接過戶貼一看,冷聲道:“你不是城東人!”
李穎連忙笑着道:“是的,大人,我本外鄉人,因在老家活不下去了,才來到襄城找點活干,為的就是能吃口飽飯!”
半月看來真的是有急事,對於李穎的回答不置可否,把戶貼還給李穎后,道:“雖然柳一笑的為人我很不齒,但是既然他開口了,我也就行個方便,他這擔柴歸你了!”
李穎苦着臉道:“是的大人,小人這就找地方把柴給賣了去!”
眾衙役看到李穎的表情,都是轟然大笑,一場大戰的緊張氣氛一掃而空,甚至有幾個衙役因為笑的太劇烈,不小心扯動了傷口,又夾雜了幾聲哎吆哎吆的呻吟聲。
柳一笑被衙役們押着走了,看熱鬧的人群也散了,只留下了李穎和一片狼藉。
李穎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夜已深了,路上的行人已經漸漸的稀少了,李穎辨認了一下方向,朝着倚翠樓的方向走去,酒是喝不成了,也沒有地方可去,只有再回去了!
“如果我是你,我就會把那堆柴給撿起來!”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在李穎的背後響起。
李穎緊張的拔出了手中的劍,轉頭,同時故作鎮定的喝道:“什麼人?”
沒看到人的時候,李穎很驚訝,可是看到人了,李穎卻更加的驚訝了,因為,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在不久之前剛剛被衙役抓走的柳一笑。
事情剛剛過去沒多久,李穎自然不會認錯,眼前的柳一笑,除了衣服和剛才所見不同之外,其餘的都是一摸一樣,甚至連他左眼角的黑痣都是一模一樣。
李穎失聲道:“柳一笑?你怎麼會在這裏?你從牢裏逃出來了?”
柳一笑看着地上散落的柴堆,搖了搖頭道:“其實,這是一個秘密,我不叫柳一笑……”不待柳一笑說完,李穎已經難以置信的看着柳一笑,道:“同胞兄弟?天呢,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相像的兄弟?”
“我叫柳一少!”柳一笑的兄弟柳一少微笑了一下,對李穎說道,“剛剛接到了我哥的消息,我特意趕過來的。我已經知道了他的狀況,你最好檢查一下他的柴,這對你沒有壞處!”
李穎奇怪的走了過去,拿着劍,把柳一笑留下的柴又檢查了一遍,疑惑的道:“可是,我看這堆柴沒有什麼特別的啊!”接着又道:“柳一笑怎麼說也是襄城中有名的人物,怎麼會扮作一個樵夫,襄城神捕半月又是怎麼得到消息找到他的呢?”
柳一少看着李穎,笑着道:“你總算還不是太蠢,如果你有這些疑問,那麼你就該好好的研究這堆柴!”
言罷,柳一少轉身,李穎叫道:“你去哪裏?”
“從哪裏來,到哪裏去!”
“你不去救柳一笑了?”李穎又問道。
“他自然有人會去救,不用我出手!”柳一少不回頭的走着,人已經遠去了。
末了,只是對李穎說了一句話:“好好研究那堆柴,三天沒有結果,我會親自來結果你的性命!”
柳一少的聲音很冷,而且很認真。李穎絲毫不敢懷疑他的話的真實性,所以,李穎收拾了柴火,擔著回了倚翠樓。
李穎碰到的這件事,讓鏢局的人都很好奇,但是也很為他擔心,畢竟,李穎在鏢局的人緣還是不錯的。可是,也僅只是擔心,就連資歷最老的老江湖老張頭都沒有辦法,更何況是那些連李穎都比不了的鏢師呢。
來襄城的時候,因為有鏢車耽擱行程,所以李穎一行人走的很慢,回去的時候卻不是如此了,即使李穎的馬上還帶了一捆柴,他們仍然在三天後回到了北平的金鑫鏢局。
房間內,李穎的面前放着一擔柴,面色愁苦,三天來,他已經無數遍的檢查過每一根柴火,甚至專門稱了稱每一根柴火的重量,但是卻絲毫沒有發現,這就是一堆普通的柴火!
“好好研究那堆柴,三天沒有結果,我會親自來結果你的性命!”柳一少的話在李穎的腦海里響起,他現在甚至懷疑柳一少是不是根本就是為了在找個借口殺他,可是又覺得柳一少不會那麼無聊,兩人素昧平生,柳一少為什麼要殺他呢?更何況,就算是要殺他,又何必找這麼一個借口呢?
“難道,這堆柴火里,真的藏有我沒有發現的秘密嗎?”李穎疑惑的想到。
夜已深,子時到了。
李穎看了看窗外的月色,“或許,柳一少也不可能會追到北平來,他的話,也許只是一句玩笑吧!”李穎自我安慰着,朝着自己的床鋪走去,該休息了!
“怎麼樣?你研究的如何了?是否參悟出什麼秘密?”一個突兀的聲音在李穎的耳邊響起,他睜大了眼睛,滿臉的冷汗,他看到了一個此刻應該出現在這裏,但是卻又絕對沒有理由出現在這裏的人!
“柳一少!!”李穎艱難而又苦澀的從嘴裏吐出了三個字。
柳一少愜意的坐在李穎的床邊,在他的右手邊,放着一把劍,一把很特別的劍,劍很紅,紅的刺眼,在月光的照射下,似乎還在往下不斷的滴着鮮血!
柳一少在笑,可是李穎此刻卻是絲毫也笑不出來,他只感覺恐懼在將他的力量一絲絲的抽走,他不敢大喊,他在這個鏢局三年了,自然知道鏢局裏眾人的水平,可以說,李穎之所以能在這個鏢局裏混的風生水起,是因為他的武功在這裏是最好的!所以,此時,即使把鏢局裏所有的人都叫過來,也未必能敵得過柳一少一個人!
在柳一少的面前,他連絲毫的出手慾望都沒有,有的,只是深深的恐懼,連李穎都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恐懼!
柳一少對李穎面對自己的態度沒有絲毫的訝異,只是淡笑着道:“我問的話,不想再說第二遍!”說完,修長好看的右手已經拿起了那把連劍鞘都是血紅色的劍,隨手指着李穎道:“現在,告訴我答案!”
殺氣,李穎終於感受到了傳說中的殺氣!
淡淡卻猶如實質性的殺氣罩住了李穎,李穎感覺自己好像被一把無形的手給扼住了咽喉,他拚命的想要大口的呼吸,可是卻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從來不知道,原來柳一少與自己的差距居然如此的大,他連出手都沒有,自己已經快要崩潰了!
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