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賭了全副身家

Chapter 18 賭了全副身家

過了農曆年,商業街上的店家陸續恢復了營業,鷺洲的商戶有個約定俗成的慣例——出了正月之後,十六清掃,十七祭天,十八才開門迎客,以取個“開門納八方之財”的吉祥寓意。醒獅盤龍開道,彩車花燈迅街,幾十萬響鞭炮從街頭炸到巷尾,硝煙散盡后,留下滿地奼紫嫣紅的鞭炮屑,隨着客人的鞋靴被帶進各商各鋪,開門第一天,商家是不掃門地的,鞭炮屑越多,代表着這家商戶的人氣越旺,待到關門打烊時,掌柜的便會挑了最得意的夥計到門口高喊一聲:“金花滿地,大吉大利。”這熱鬧的一天才算圓滿謝幕。

林家兩姐妹第一次看這熱鬧的場面,兩人在店門前的廊下倚着,幫店裏的夥計們派發利是紅包,八千八百個紅包面額不等,能拿走多少錢全看各人運氣。今年林家有喜,紅包里的利是錢自然也比往年要多一些,林晚婧則仿着洋人做法,在紅包里放了店面的宣傳的小卡,也算是順帶做了廣告。

流言往往如此——越是欲蓋彌彰撲朔迷離,旁人越是傳的熱火朝天滿城風雨,但當流言得到證實之後,反而鮮有人再提起這事,林晚婧終於落得耳根清靜。

“姐姐,我姐夫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林晚盈手中得空,側頭看向林晚婧問道,“有人跟我說啊,整個鷺洲商會的青年才俊,千金難買你一笑,我姐夫究竟哪一點這樣有魅力的把你征服了?”

“什麼姐夫,你就這麼恨不得把我嫁出去?”林晚婧伸手在她的鼻樑上輕輕一刮,“還有!究竟誰這麼無聊,在你面前嚼我的舌根子?”

林晩盈吐吐舌頭,卻還是不死心,繼續八卦着:

“姐,珺懿哥說,我姐夫幾道菜就把你收買了,真的假的?”

聞言,林晚婧狠狠翻了個白眼:果真,用腳趾頭猜都知道一定是沈珺懿這嘴碎的傢伙!

“別聽他瞎說!什麼幾道菜就把我收買了!說的跟你姐我幾百年沒吃過東西似的!”

雖然那幾道菜確實蠻好吃的。

林晚婧話音剛落,話頭卻立即被另一人接去:

“嗯。別聽他瞎說,我在你姐身上花的可不止幾道菜這麼簡單。”這樣說著,劉瑾已悠哉踱到兩姐妹身邊,順勢將林晚婧攬過身邊,在她額上一吻,道,“我可是在你姐身上賭了全副身家啊。”

“說什麼呢!”林晚婧嬌嗔着搡他,他卻笑了笑,而後看着林晩盈道:

“你姐我帶走了啊。若是晚上沒送回來,你就當不知道吧。”

林晩盈倒是不客氣,掌心一攤:

“封口費!”

劉瑾也不小氣,自口袋裏摸出個掌心長短的金如意,在手中把玩了片刻,而後往她手裏一放。

坊間傳,劉瑾在南海深處發現了一處古沉船遺址,船艙里滿滿當當全是金銀珠玉——金磚,金條,麟趾金,馬蹄金不計其數。那是劉瑾私藏在南海的金庫——他用以構建海防的資金尚不足九牛一毛,為了迎娶林晚婧而給林家的天價彩禮更是不值一提。如果說,劉家本就家境殷實,那是劉家的事,但是劉瑾沉在海底的金庫是他獨自一人的資產,任憑誰都別奢望染指分一杯羹。

如今看來,坊間的傳聞確不是空穴來風,他給林晩盈的那一枚金如意雕鑄細膩,做工考究,一看就是有些年歲的物件,更何況,如今已沒有人會直接用黃金做交易,更不會花心思去將黃金一錠錠分好,再精心打造成這樣的形態。

可是,按他今日一根金條,明日一塊兒馬蹄金的架勢,莫說只是幾沉船金銀,便是有一整座金礦,也不夠他這樣揮霍。

“你別這麼慣着她,把她慣出癮來,以後我妹夫情何以堪!”

劉瑾沒說話,林晩盈倒是聽不下去了,誇張的嘖嘖幾聲,長吁短嘆道:

“這還沒嫁出去呢,就替夫君心疼起錢來了。”

“你這丫頭跟誰學的,怎麼貧成這樣!”林晚婧蹙眉掐她,根本就沒用力,林晩盈卻還是誇張呼痛,轉頭向劉瑾求救:

“趕緊的,帶走帶走,不用送回來了!”

林晚婧今天本打算去練琴的,特地挑了一款適合演奏豎琴的西式長裙,可是劉瑾偏偏在午餐時分出現,她原以為這個計劃約莫不能實現了,所以當劉瑾將車停穩在在琴行前,她的欣喜不言而喻。

之前聽她演奏的時候,他便曾想過那大概是件怎樣的樂器,今日進了里廳,方才知道是一架近米高的愛爾蘭豎琴,立在演奏廳正對大門的牆下,白色木質琴身在傳統的羅馬柱造型的基礎上,添加了寫意的海浪和纏繞的薔薇花藤,海浪延展到琴首,鑄成一隻曲尾的人魚,手裏抱着把金色里拉琴,雕工精緻,刻畫細膩,莫說紅寶石鑲的人魚魚尾,便是每一根琴弦都由銀絲拉做,每處細節都彰顯着它的精工細琢,造價不菲,大約也是因此,擺放它的位置才格外顯眼——鋪着絲絨地毯,圍着金色護欄,背後的牆上掛着幅鑲着金邊的油畫,畫面正中的女孩穿着白色長禮服,如瀑的黑色長發在一眾洋麵孔中如此顯眼醒目。

“那是我十八歲成人禮覲見英皇的場景。”林晚婧不知何時走到他身邊,同他一起注視着那幅畫,柔聲解釋道,“爸爸說,我應該永遠記得那一天,並非憐憫或者恩賜,也無關種族和信仰,只因每個人生而平等的尊嚴。”

雖說在平日的閑談中,劉瑾對身邊這個姑娘的眼界與素養欽慕有佳,可此刻聽到這樣的話從她口中出來,他依然覺得格外驚艷,不覺有些晃神,直到手指被懷抱着的花刺扎疼,他這才想起這滿捧的玫瑰是要送給她的——天知道他想送她玫瑰多久了,只是礙於之前得關係不明朗,才斟酌猶豫着一直拖到今天。

林晚婧莞爾,接過花道了聲謝,這便領他到沙發上坐了,自己則回到琴邊坐下,簡單調了音,而後便專心彈奏起來——她該是很喜歡這支曲子,之前他在街邊喝咖啡的時候,也總聽她彈這段旋律,一來二去已熟絡的能在心中跟着哼唱。有時候在家裏閑着的時候,他偶爾也會擺弄會兒鋼琴,從貝多芬到李斯特,可自從遇到她,只要碰到琴鍵,他的手指便不由自主的想複述聽她彈過的曲子,然後他就會不住傻笑,笑自己真是中了她的毒了,深入骨髓的無法自拔。

看她彈奏是一種視聽的雙重享受,像邂逅了黎明前降臨在林間的仙子,又彷彿偶遇月夜下徘徊在海面的人魚,優雅靜謐的,讓人巴不得拋開所有世俗煩惱,投身到她營造出的仙境裏去,以尋得片刻奢侈的安逸。

是啊,這樣的安逸總是奢侈的。

演奏廳里劉瑾正聽的陶醉,琴行外,陸滄瀚卻已驅車趕到,見劉瑾的副官正在門檻下候着,這便讓他進去報信,副官也不知究竟該不該打擾劉瑾的雅興,進了內廳,躊躇半晌,最終還是上前,遞上陸滄瀚的信函,低聲道:

“少帥,陸上將送了信報來,說是三少那邊有動作了,讓您回去商量這事兒,此刻正在外面候着。”

劉瑾抬手接過信報,似是對他突然的打擾很是不悅,但又十分無奈,匆匆幾眼掃過內文,林晚婧手中剛好一曲終了,她抬眼看他,正見他蹙眉的樣子,這便站起身來到他身邊,向副官使了個眼色,副官識趣的退了出去,她本想端茶几上溫度正好的咖啡給他,可不及伸手,他便已攬她坐到了自己身邊。

“抱歉,擾了你彈琴的興緻。”

“隨便彈着玩罷了,哪有打不打擾一說。”林晚婧笑道,抬手揉他微蹙的眉心,“若是有事便回去吧,你若喜歡聽我彈曲子,什麼時候不行?”

她不勸寬慰他還好,話音剛落,便聽得他沉沉嘆了口氣:

“這一去只怕沒十天半個月回不來,答應了要陪你置辦婚禮的細節,眼下恐怕是不能兌現了。”

她原以為便是臨時有事,兩三天也該了解了,誰知他說的這個時間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料,所以不免失落,眉眼也垂了下去,見她如此,他的愧疚便多了幾分,剛要開口哄她,卻已聽她道:

“沒關係,我能處理好的。只不過我若是只挑了自己喜歡的樣式,你別說我不遷就你!”

他原以為她會不高興的,不曾想她卻這般體貼的沒有責備他一句,不由得心中盈暖,在她額頭便是一吻:

“嗯,你喜歡就好,看到中意的物件簽我的單便是。”這樣說著,他從內袋裏取出枚赤玉的章子來,不過小指長短的一枚章子上,卻盤着一條栩栩如生的龍,微張的龍口中含着的珠子甚至能靈活轉動,她最是喜歡這樣靈巧別緻的小物件,這便拿過來在指間把玩,邊撥弄着邊聽他道:

“要麼,我安排人手幫你把這琴搬回去吧,在自己家裏練**歸方便些。”

林晚婧聞言,搖了搖頭:回來這麼久了,她根本就沒想過要將琴搬回去,除了因為她基本沒什麼時間在家裏,更重要的原因,是隨着分居多處的一家人重新聚到一起,家裏是熱鬧了,但屬於她的空間就更少了,無論這種空間是物質上的,還是精神上的。

見她不答話,但卻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心想着還是她不想搬回家去,於是又道:

“那…要麼搬我那兒去?想練琴了隨時過去,我也放心些。”

這句話確是他的肺腑之言——宛如天籟的琴音,他只想獨自擁有,不願意同任何人分享。

林晚婧已深諳他這種偶爾的孩子氣,柔聲道:

“聽說過的?沒過門的姑娘天天往男方家跑,讓人聽見該笑話了。”

“你成為御鯤台的女主人不過是時間問題,誰敢嚼舌根子,讓他來同我說!”

他越是這樣說,林晚婧臉上的笑容越深,待他說完,她已然笑出聲來,而後正色道:

“我若是要將它搬回去,早就做了,哪需要勞煩你?”她頓了頓,不及他說話,緊接着道:“你想過沒,你若是煩了,厭了,想偷懶了,還能躲到海上去。可是我呢?”

劉瑾聞言,心中莫名一緊,像被人攥住了心臟,隱約刺痛着,難以呼吸。

他想說“你有我呢,我絕不會讓你受委屈”,可這句話分明就在嘴邊上,他卻無論如何也沒有底氣說出口,他討厭這種沒緣由的無力感,讓他覺得挫敗,卻又無從緩解,只得將她摟的更緊些,親吻她的額頭,摩挲她的髮際,期望這樣能給她多一些安全感。她蜷在他懷裏,像只撒嬌的貓,聽着廳外似有腳步聲來,才坐起身,便見陸滄瀚火急火燎的站在了門邊,看看劉瑾,又看看她,目光最終落在她上:

“晚婧,對不住啊,事出緊急,你未婚夫借我幾天唄。”

不及她回話,劉瑾卻已先聲奪人:

“不借。”

林晚婧噗嗤笑出聲來,雖說已經習慣了劉瑾偶爾發作的小孩子脾氣,但這般不加遮掩的,卻是頭一次。再看陸滄瀚吃了蒼蠅似的表情,不由得笑的更放肆了,待到笑夠了,她才看向他,道:

“快去吧,別誤了正事。”

她既已這樣說,劉瑾便也無可反駁,站起身來擁着林晚婧同陸滄瀚一同離開演奏廳,到了廊下,兩輛車前後在街邊停着,劉瑾知道自己非走不可,卻還是看向林晚婧:

“我先送你回去。”

他是真的想同她再多些共處的時間,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次離別平白無故的多了些複雜的情緒,這般患得患失的,明明知道什麼都不會改變,卻又害怕一不留神,關於她的所有一切都會失控。

“不用了。”林晚婧搖搖頭,“我想再練習幾支曲子,然後去找庄醫生談談三姨太的病情,你不在的時候,我可以帶她來複診。”這樣說著,她忽然想起劉瑾似是很不願意旁人插手他的家事,慌忙解釋道,“我原本沒想到你會突然要走,所以想等練完琴再跟你說,如果你介意的話……”

“我為什麼要介意?”劉瑾打斷她,動作輕柔的將她帶回身旁,清朗的嗓音因為感動而多了些許沙啞。

“謝謝你。”他道,“我開始相信蒼天確是公平的,讓她半生辛苦之後遇見你。”

這樣說著,他在她唇上落下一枚深吻,而後將車鑰匙丟給侯在一旁的副官,再三叮囑他務必保證林晚婧安全,這才跟着陸滄瀚離開琴行,趕回軍港去。

一路無話。

鷺洲海岸有兩處深水港,一處在琴嶼內外,供輪船停靠,另一處則掩藏在峭壁山崖之中,港外水流複雜,石灘雜陳,但繞過鋒利的礁石灘和矗立在驚濤中的石崖,港內水勢平穩,腹地開闊,風浪不能及。濕潤的海上氣流越過近海島弧鏈在這裏凝聚成霧,常年不散,於是峭壁上的三十六門鑄鐵大炮就像潛伏在霧色里的獸,守衛着在港灣里停靠休憩的遠洋艦隊。

所有車輛都不準進入管制區,便是劉瑾和陸滄瀚也不例外,兩人將車在管制區外停了,急急往旗艦上去。

進了指揮室,劉瑾一語不發的將海防圖鋪展開,凝視片刻,抄起一旁的紅色鉛筆,毫不遲疑的圈了三個地點,而後將筆往桌上一丟,長嘆道:

“是坐標。你們攔截的信報上的數字是坐標。”

陸滄瀚聞言,走近來看,卻見劉瑾圈出的三個圈,一處在海上,兩處在陸地,再對應上他所熟知的海岸線形態,不難判斷出陸地上的兩處對應的正是他們之前選定的卸貨港和倉庫,而海上的那一處,對應的是日籍貨輪“雨之花”。這是一艘極其特殊的貨輪,倚仗着外事豁免權,遊盪在北太平洋各個港口間,它沒有固定停靠的母港,也沒有一成不變的航線,更沒有隸屬於哪個公司那個組織,只要僱主出的價夠高,它就接單運送貨物,所以由它運輸的貨物通常都不合法,甚至有些時候運送的根本都不是“貨”。

“你的意思是,山崎那小矮子出賣我們?”

“不出奇,他們本來做的就是價高者得的生意,賣一份情報,勝過在風大雨急的海上賣命兩個月。”劉瑾神色嚴峻,看向他道:“而且我更在意的,是誰給了他們地圖,能將坐標標的這樣詳細。”

“那…眼下當如何?”見劉瑾蹙眉沉思,陸滄瀚試探又問:“要麼…找晚婧小姐幫幫忙吧…”

“不許去!”

“可是你說過,晚婧小姐的外交赦免是我們的王牌。”

“這件事不行,她知道的越少越好。”

走私軍火,是鷺洲現存極少的幾條誅九族的重罪。

見劉瑾這般堅決,陸滄瀚雖說理解,卻也沒有別的辦法,氣餒的往椅子裏一坐,看着桌上的海防圖發獃。

半年前,他與劉瑾二人終於打通渠道,從德國軍火商手裏買下一批時下最頂尖的軍備,整整600箱槍械和火炮,價值抵得上三個鷺洲城,光是找敢承運這批貨的船東便花了兩個月,終於自羅斯托克港分批出發,趁着夏季擦過北冰洋到達北方的德國殖民地,然後又轉運日本重新裝船,眼下離入港只有三天,卻半路殺出程咬金來,將入港的計劃全盤打亂。

無論如何,放棄是不可能的!

可是要怎麼做才能避開所有眼線完成這件事?

更何況連身邊有多少眼線都不知道!

一籌莫展中,卻聽劉瑾長嘆一聲,沉沉道:

“調你的座艦給我。我親自解決。”

眼下沒有巽龍旗艦出航的排期,若是專門為了處理這件事修改排期,反倒畫蛇添足,欲蓋彌彰。

“你親自去不合適,我去吧。”

“你?”劉瑾抬眼看他,嗤笑一聲,“只怕你心太軟下不了手。”不待陸滄瀚說話,他又道:“幫我整理每日的入港申報,具體到船籍,吃水,載重,空倉位。買三條小型貨輪,再去死牢征三名能開船的死囚,允他們會讓他們家人吃飽穿暖,衣食無憂,然後讓李承泰帶他們來外海跟我匯合。”

陸滄瀚將他交代的事一一記下,邊寫邊問:

“我在哪裏接應你?”

“這裏。”

筆尖一頓,落下一個重重的墨點。

“什麼?”

“這裏。”劉瑾堅定重複了一遍,“最危險的地方也許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會分批把貨運回來,你就在這裏接貨,其他的事情,承泰會處理好。”

他分明已經將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但他眉宇間的憂色絲毫未減,雙眸凝着指尖上擺弄着的胸針,若有所思。

那胸針是臨分別前林晚婧從自己襟上摘下來的,白金的孔雀翎造型,鑲着一顆碩大的藍寶石,她說那是費爾南德家族的族徽,也是她的幸運符,只要有它相伴,一切麻煩都會引刃而解。陸滄瀚知道他該是還有話沒有說,於是問道:

“還有什麼事,直說無妨。”

“若是得空,晚婧那裏還麻煩你幫我照應着。我不知為何總是放心不下她,感覺有什麼一定會發生,在我不在的時候。”

陸滄瀚聞言着實一愣,他倆自幼相識二十多年,關係好到幾乎不分彼此,如今他卻說麻煩他,像是擔心他嫌棄似的。

“雲柔,你是當真上心了?”陸滄瀚問他,語氣裏帶這些曖昧不清的笑意。

“不然呢?”

“我原以為你對她不過是抱着三分欽慕,備了七分退路,還想着不要辜負了她才好。”

“你竟是這樣看我?”劉瑾詫異反問,而後便苦笑着搖了搖頭,“我多希望現在陪着我的,不僅僅是這枚胸針。她若是落在我肩頭的雪花,我願意為她只活在冬天。”說著,他又輕笑了一聲,“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傻了?若要嘲笑我的話,那便笑出來吧,沒必要忍着。”

他原以為這般矯情的言論還是會被陸滄瀚挖苦的,卻沒想到他認真的聽着他說完,嘴角的笑意憑添上幾分欣慰:

“我為何要嘲笑你?放心吧,晚婧小姐的事不用你說我也會照應着的。”他頓了頓,又道:“我本還便擔心你會為了這次的事不計後果鋌而走險,如今看來確是不用擔心了,畢竟方才那些話,你該回來親自同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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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煙滿袖花滿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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