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升遷？
上下班的交通總是一種致命的存在，因為路途遙遠又要趕車，陳亞也必須早早出門才不會遲到。好在路途遙遠還有另外一個好處就是可以在車上小憩一段時間。偶爾看着各色的人，來來往往，或是忙碌或是疏離。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好。
固定的距離，固定的路線，固定的……人。
來到公司8點15分，上班時間8點半，不早但也不晚。
路過總經辦時習慣性的佇足而立，但也僅僅只是幾秒的停頓，便跟上正常的步伐，隨意到根本看不出其中的差異。
“早上好，亞也。”
溫潤的嗓音響起，就像拂過耳邊輕柔的風，陳亞也甚至不用回頭都能模擬出那人溫文爾雅的笑顏。
夏天遠拖着咖啡杯，笑意盈盈。
白色的襯衣，外面套了一件淺灰色的毛衣，袖子稍微卷了下，恰好露出裏面白色的領子，黑色的褲子看起來非常修身，陳亞也只是隨意打量了會，然後淺笑着回應，“早上好，夏總。”
轉身踏入辦公室的步伐是輕盈且愉快的。
“早上好。”
“早上好。”
將背包放在椅子上，陳亞也拿起抹布開始搞衛生，桌子上其實很乾凈整潔，不過她也還是每天照例。並不是她有潔癖，好吧，硬要說的話只是稍微有那麼一丟丟強迫症而已。
窗台上的竹葉青長得很好，當初明明看起來就快枯萎凋謝，還是她從盆栽公司那裏交涉，自己買了個花盆把這快死的竹葉青移栽過來，又拿回家放在陽台連着曬了幾個月的太陽悉心照料后總算是又活了過來，現在長得非常喜勢，陳亞也又把它帶來了公司。
這會業務部的人已經都去開例行的早會了，陳亞也隔着辦公室瞄了一眼那邊的會議室，最近業務部總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趕腳，連她這種後勤人員都有感受到其中的波動。當然，這種改變是從新的業務經理上任后才開始蔓延的。
嗯，怎麼說呢，新來的業務經理非常……強勢？陳亞也想着那張不苟言笑的臉，似乎光用氣場就能震懾人心，才來兩個月不到，業務部的風氣就已經被帶領的煥然一新，仿如硝煙氣味濃郁的戰場，每一秒都在與時間作戰。
不過被迫改變的滋味各中酸楚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亞也，心好累，感覺不能再愛了有木有……”
結束了會議，一張張哀怨的臉孔看得亞也心驚膽戰。
“還是亞也你好啊，按時上下班還不用聽冷麵魔王的訓斥。區別要不要這麼大。”
最近一段時間幾乎隔三差五的就會聽到諸如此類的抱怨與羨慕？陳亞也只是笑着並不作答，心裏想着等到發工資時你們就知道這種區別大不大了。
所謂有得必有失。
她雖然工作很清閑，可是工資不高啊，每月除去必要開銷就所剩不多，好在她對時下女性那些奢侈品什麼的並不感興趣，所以只是自己生活的話還是沒有問題的。
大概是因為一個人在外面，家人每次打電話過來都會詢問一下她的生活狀態，母親還好，對於她的選擇並不會太過為難，只是說好好照顧自己之類的話，父親卻始終對自己一個人出門在外頗有微詞，大概是覺得女孩子單獨在陌生的城市既不安全又很辛苦吧，總是怕她承擔不了一個人的負擔就會時不時的往她銀行卡里打上一筆錢，雖然很感激父親的心意沒錯，但是她並不想接受這樣的幫助，每次都會把這筆錢再偷偷的打回母親的卡里。
一個人也沒有問題，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似乎想要證明一些什麼，陳亞也對此很堅決，大概是後來母親跟父親說了些什麼吧，父親就再也沒有往打她卡里打錢的舉動了。
老實說，有些鬆了口氣。
不想讓家人擔心，不想讓他們覺得自己沒辦法獨立生活。
也許是很可笑的證明吧，但是一個人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就得承擔什麼樣的後果，而後悔這種情緒她從來都不屑為之，畢竟當時的心境現在無法體會，而現在的感想也無法與當初來衡量。
……
一天的工作開始走向正軌，鍵盤的敲擊聲，電話交談聲，偶爾夾雜着幾聲激烈的討論或怒罵。這便是辦公室慣有的風景線。
恍惚中，記憶穿過漫長的水平線，稚嫩的臉，朗朗的讀書聲，偶爾繁重的考試，卻依舊磨滅不了青春特有的朝氣。
陳亞也回了回神，並不是追憶，只是再一次清晰的感覺到時間流逝的無情，已經再也不是學生了，那些少年時代或好的或壞的記憶已經徹底成為了封存的相框。
郵箱裏有新的提示，“您有一封新的郵件，請查收。”
“亞也，抽空來一趟辦公室。”落款是夏總。
陳亞也回頭看了眼隔壁的總經辦，說來也好笑，當初剛來這個公司時還暗自納悶過這個辦公室為什麼兩邊搞得這麼不協調，一邊打的是實牆，一邊卻是用玻璃裝飾起來的隔檔。待呆得久了無意中跟同事提起，大家皆是一臉諱莫如深的表情，知道什麼叫做養在深缸里的魚嗎？原以為海闊天空，其實不過是一隅之地尚且還不自知。
陳亞也懵懵懂懂，只是一次偶然去總經辦送資料時，頓時就了悟了，這玻璃門的設計原來還有着這麼一層深意，從裏面是看不出什麼，可是從外面看裏面的話卻是一覽無餘，這可不就是養在深缸里的魚么。
……
“助理？”
陳亞也不太確定道。
夏天遠說得每個字她都懂，不過結合在一起卻怎麼聽都有種沒辦法理解的錯覺。當然夏天遠的嗓音很好，聲音清澈卻又帶着男性特有的低沉，很溫暖，就像冬天早上升起的旭日，暖暖的帶着特有的心安，所以哪怕此時陳亞也一臉不解也還是無法阻擋她此刻心情的愉悅。
“嗯，張總剛來不久，對公司還處在熟悉的階段，很多事情可能無暇顧及。亞也你做事細心認真，對公司各方面的業務也都比較熟悉，正好可以幫着分擔一下，這個人選你再合適不過了。”
張總，也就是新來的業務經理，全名叫張景然，陳亞也跟他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接觸，對他的了解也僅限於辦公室那群人背後時不時的哀嚎和怨念。不過憑這些風評大概也能知道這是位做事嚴謹雷厲風行的主。
好吧，這本來跟她沒有什麼關係，可是現在……
雖然她自認為對本分工作勤勤懇懇毫不懈怠，但也僅限於此罷了，更多的她不想也沒那個能力嘗試，人越多的地方江湖就越大，能施展的空間更是與要面對的事情成正比。
這個道理從很多年前她就已經知道並且親自驗證了其成果。這不只局限於社會，恍然有什麼不好的回憶冒了出來，陳亞也只愣了一會，腦子便迅速屏蔽了這些信息。
“我恐怕不太適合。”陳亞也試着委婉道，先不管自己願不願意不說，能力也是很直觀重要的一面，她並不認為自己擅長這個職位，作為好的助理來說，左右逢源八面玲瓏還要時刻揣摩別人的心思？抱歉，就算頂上十個陳亞也，她也並不覺得自己能做到。
可能是擔心自己拒絕的太快，陳亞也又試着從各方面來闡述自己現在能力不足經驗也不足，到時可能沒辦法配合好張總而給公司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為此她還從側面不經意的提了提某某工作能力好啊責任心又強，又比如某某做事嚴謹啊，張馳有度，很符合張總的做事風格，配合起來應該更加得心應手啊等等……
“對自己這麼沒信心啊？”
夏天遠聽她說完只是笑了一下。修長的手指搭在辦公桌上有節秦地叩擊恍如在跳一場輕盈的舞。
陳亞也反應過來才發覺自己剛剛是不是說得有點太多了？此時對於夏天遠的問話反倒不知道是該點頭好還是搖頭好。
“放心，你說得這些我都有了解。”
夏天遠繼續笑着道，“不過，很多東西都是需要先嘗試一下才能知道結果的，你都沒做又怎麼會覺得自己不合適呢？”
“我……”
陳亞也想說些什麼，但是夏天遠笑意盈盈的睛睛看過來，她又沒有了剛剛那種勇氣。而且歸根究底公司的人事調動老闆說了算，更何況還是某種意議上的……高升？她這種顧左右而言其它極力撇清的態度可以說得上消極不已了。
“那就先這樣做着試試看吧。”
夏天遠一言敲定。
這算是落實了這個結果么，陳亞也有些啞然，此時再想說什麼恐怕也說不出什麼來了。
夏天遠接著說，“放心，張總人不錯的，你跟在他身邊應該也能學到時很多東西，我可是很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的，所以，你也要相信自己能做好啊。”
陳亞也僵硬着臉，努力扯出一個笑容點了點頭。
今天天氣不錯風和日麗陽光明媚，但對她來說似乎並不怎麼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