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其實早就懷疑了

秦國強痛心疾首:“這些並不是你犯罪的理由……我們現在的狀態不是對的，難道以前做的就是對的么？

不混黑，也是為了避免更多流血事件的發生，你難道，還想看到更多的兄弟流血么？”

秦凱的情緒完全失控了，臉抑制不住的顫抖着，怒吼道:

“所以你覺得像你現在這樣就是好的么!什麼都不做，不去管兄弟們的死活，天天和一個女人一起逍遙自在，你覺得這就是我們應該做的么!”

秦國強的表情很複雜，說不出的那種複雜，那種壓抑的，即將破土而出的悲痛，在他臉上變幻莫測。

“阿愷，你不明白，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態，你最終，也會找到一個和你過一輩子的人走下去，然後結束自己滿滿漂泊的人生。

那樣的生活，才是人生常態。”

“不，那才不是什麼常態，那是逃避!曾經我們是多麼的瀟洒，快意恩仇，如今卻被拘泥於各種世俗中，我不甘心!兄弟們肯定也不甘心!”

秦國強的脊背僵硬了，努力的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怎麼知道，他們不甘心呢？”

“說不定，他們過上了比現在更好的生活，不用再每天提心弔膽，打打殺殺，對他們來說，不是更好么?”

秦凱目眥盡裂地說:“你不懂，大家一定都希望能一起走下去，可是，我們卻把他們解散了！”

“阿愷，你要知道一個事情，人活着，不管是何種狀態，都是為了同一個目的:過得好。

如果我金盆洗手，過上上班坐辦公室的生活，一樣能開心快樂，為什麼一定要過刀刃舔血的日子?

不止一次，我聽到兄弟們跟我說，他們累了，他們希望能結束這樣每天奔波，活在恐懼里的日子。

這樣的日子，是我們奮鬥途中的走馬燈，卻不是終點。

雖然能讓我們有優越感，但是優越的背後，是疲倦，是心已經變得不堪一擊了。

這些，你都不知道，不是嗎？”

秦凱的情緒，隨着秦國強的話，慢慢平靜下來。

那雙眼睛，也慢慢變得黯然起來。

秦國強說完了抒情的話，臉色變得嚴肅起來:“秦凱，這些，我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

我把你當兄弟，對家裏的事情，公司的事情，都很放心的交給你。

結果，卻是引狼入室，你差點把我的女兒害死，還想破壞我的公司。

我昨晚一個父親，一個領導人，對這些，是完全無法容忍的，但是作為一個大哥，我很心疼你。”

他艱難的闔上了眼眸，一下子站了起來。

“希望你在監獄裏，好好反思你做過的那些錯事，你手上沾滿鮮血，午夜夢回的時候，你能心安么？”

他撂下這句話，孑然一身，再也沒有負擔的走了出去。

秦凱的眼眸好不容易亮起的一點光，最終還是熄滅了。

他親眼目送着秦國強離開，一種懊悔，哀怨，不甘，惆悵，絕望的感情全部交織在一起，從這一刻開始，每時每刻的折磨他。

……

秦國強一個人走在前面了，背影有一絲落寞和清冷，秦露也不好意思打擾他，知道他現在心情不好，就默默地跟在後面。

直到他意外看到了一個身影。

在外面的活動平台上，是秦霜兒的身影。

但是現場的狀況是，一大群魁梧的女人圍着她，秦霜兒被圍堵在中間，虛弱的趴在地上，遭受着那些女人的各種拳打腳踹。

秦露停了下來，忍不住走到了離得近一點的觀景台去看。

她聽到了那些女人的對話。

“你個小賤人，你居然敢偷老娘的東西，老娘忍你很久了！看這次我不踹死你!”

說著重重的一腳就落在了秦霜兒的身上。

秦霜兒痛苦的呻吟聲無意識的流出，光是讓人聽了，就能聽出她的難受。

秦霜兒死死抱住自己身上的東西，艱難的嗚咽道:

“這東西本來就是我的，是你們先搶走我的東西!我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哈哈哈哈，曾經是你的又怎麼樣？到了老娘的手裏，從今往後就是老娘的，你把她拿走就是不對!”

秦霜兒失控的大喊:“是我的，你們滾!”然後用腳亂踢。

那群找麻煩的女人中為首的被踹了一腳，瞬間就怒了。

“媽的，這小婊子，還挺狂的，敢踹我?姐妹們，給她點顏色瞧瞧!”

然後，數不清的拳頭落在了秦霜兒身上，秦露隔得那麼遠都能聽到拳頭打在骨肉上的聲音。

按照一個正常人的角度，這種場面無疑是十分殘忍，讓人受不了的。

但是照她秦露的角度來看，秦霜兒這是咎由自取。

當初剛進監獄的時候，她仗着有後台，就繼續在監獄裏橫行霸道，就沒想過自己後台倒台的時候會到來。

因此，之前對她積怨的人，現在都開始報復回去了。

這周圍連個監視的獄警都沒有，顯然是被支開了，應該是有人在背後早早就策劃的吧。

當然，這些並不關她的事。

秦霜兒的嘴裏流着血，身上是各種大小不一的淤青，頭髮亂七八糟，臉上有血痕有污痕，看着楚楚可憐。

只有那雙眸子還是很水靈，只是，裏面已經滿是戾氣。

秦露看夠了，剛要走。

秦霜兒突然就看到了她，連忙叫住她:“秦露，我知道是你!你不許走!”

秦露沒想到她在這最後一刻看到了她，便停了下來，回過頭好整以暇的望她。

“你有事么？”

秦霜兒瞬間就有底氣了，擦去自己嘴角的血污，指着秦霜兒。

“你們這幫爛女人，快點看，那個人，秦家的大小姐，就是我的親姐姐，她這次是過來看我的，你們還敢動我，等着被打死吧！”

秦霜兒沒有說話，靠在欄杆上，漫不經心的望着下面。

那些肥碩的女人們傻眼了，上面那個是秦家千金?這個秦霜兒居然是上面那人的妹妹?

怎麼可能？隨便來一個同姓的就像冒充千金小姐?

那肥碩的女人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哈哈大笑起來。

領頭的一笑，其他跟着她的女人也笑了，頓時讓秦霜兒臉都青了。

“你們笑什麼？”

“我們笑什麼?你心裏沒點數?秦霜兒，別以為你和她同姓，就都是千金小姐了，你當我們是傻子么!”

秦霜兒急着辯解:“你們不信?你看她，根本就沒有反駁。”

秦露默默的聽着她們談話，沒有要開口的意味，一臉淡定。

這下，那些肥碩的老大姐們也有點懵了，見秦露一直不開口，等着秦霜兒被打臉。

秦霜兒見自己的話沒辦法進行下去了，有點惱怒，對着秦露吼道:

“秦露，你倒是開口說句話啊！”

“說什麼？”

“我是你就妹妹，秦家的二小姐”

秦露覺得她一定是進監獄太久所以腦殘了，猜測她可能是覺得矛盾可以因為時間的流逝而化解。

其實不可以。

秦露勾了勾唇，笑了:“是嗎？你是秦家二小姐？我怎麼不知道我媽什麼時候給我生了個妹妹？”

秦露的回答，引得下面爆發出一片鬨笑聲。

“哈哈哈哈，秦霜兒，你果然是敢說啊！真是笑死人了，你是智障嗎！

你不就是個代號1656的犯人嗎，還想冒充秦氏千金，真是能力不大，口味倒不小!”

秦霜兒顏面盡失，但是又不想這麼狼狽，畢竟還是當著秦露的面，於是開始找其他話題。

“你們，你們這幫人，難道從來都不看走秀和綜藝么!我是個明星!是個模特!懂不懂!我就是秦家以前的二千金!”

大姐頭子不樂意了，“千金你個頭!老娘只看到你長了一張狐媚的臉就囂張得不行了！

真那麼有本事，讓你的後台把你弄出去，別在這耀武揚威的！

在我的地盤，就我說了算，懂不懂!”

說著，一些非常重的拳打腳踹又落在了她的身上，而且比之前更加用力。

“喂，住手啊，住手!別打我的臉!”但是她的聲音最終被淹沒在了那些女人的歡呼聲中。

秦露手作喇叭狀朝下喊了一句:“我走了。”

然後就真的頭也不回的走了。

秦霜兒快要被淹沒了，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別走!秦露!不許走!你不能走!”

然而秦露並沒有任何要停留的意思，就這麼走了。

秦霜兒的血糊了自己一臉，她渾身都痛，快要痛得沒有知覺了。

秦露聽着身後的慘叫聲，覺得挺難聽的，路過大門的時候，跟旁邊的獄警提了一句。

“獄警，活動平台那邊好像打架起來了，鬧得挺大的。”

獄警一聽，瞬間臉色大變，馬上跑了出去。

秦霜兒這次應該是得救了，沒有被打殘吧，但是下一次，可能就沒有那麼好運了。

估計，用不着她出手，她就會死在監護里了，這是她的命運。

秦露走出了監獄，見到父親已經在車裏等了一會兒了，臉色稍有緩和。

“爸，你還好嗎?”

秦國強搖搖頭，溫柔的對秦露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很乾很勉強。

“露露，真是辛苦你了，你竟然能注意到秦霜兒和秦凱的不對勁，也是難得。”

秦露無奈的搖頭，沒說什麼。

為什麼他會知道?她不知道，只是因為已經死過一次，所以看清了不少東西。

只是秦國強對秦凱的態度，她還是有點不解:“爸，為什麼你會對秦凱如此放心?你們是一起上過刀山下過火海了還是怎麼的？”

當初她跟父親說秦凱的嫌疑的時候，父親並沒給什麼反應。

秦國強只是勾了勾唇，然後拿出了一個文件夾交給她。

“你打開看看。”

秦露好奇的打開，發現裏面竟然是關於秦凱犯罪的鐵證，而且這些並不是紀凜收集的那一份!

秦露驚訝抬頭:“爸，這些資料，你是從哪裏弄來的？”

秦國強有些悲戚的抿了抿唇:“都是我派人找到的證據。”

“你派人?這麼說，爸，其實你也早就對他起疑心了？!”

秦國強嗯了一聲。

秦露驚訝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錯愕道:“既，既然如此，爸，你怎麼不和我說?我還以為你根本就不信我!”

秦國強哈哈的笑了起來，之後解釋:

“傻丫頭，爸爸好歹也是比你多活了幾十年的人，這世間的人情冷暖見得對了，什麼人是什麼樣，我還是看得清楚的。

更別說，秦凱是早些年和我同睡一張床，同穿一條內褲的兄弟了!

他的一些表情一些動作，一些神態不對勁，我都是能看得出來的。”

秦露:“既然如此，爸，你為什麼什麼都不說。”

秦國強嘆息:“當然是因為……不敢去相信，也不願意去相信。

我們當年，是互相救過對方性命的關係，好到可以在性命攸關的時候把自己的後背交給對方。

我是怎麼都不敢相信，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太過於震驚了，於是，我一邊默默調查，一邊觀察他。

調查出來，鐵證如山，可是我還是想給他機會，引導過他好幾次，希望他可以改過自新，可是，他沒有，反而越來越不可思議。

這是讓我很失望的一點，這個檔案袋裏的文件，其實已經是我收集了很久的了。

一直留着沒有供出去，就是想再等等，看看他還有沒有回頭的機會，結果，卻是這麼不盡如人意。

露露，辛苦你了，爸爸要和你說對不起，因為我的疏忽和懈怠，竟然讓他幾次對你動手，真的，很對不起。”

秦露都想翻白眼了……早知道他爸也是對秦凱有懷疑的，她就不用那麼辛苦做那麼多工作去揭發秦凱了嘛。

畢竟，如果可以追求自己的夢想的話，她還是很願意好好追求自己的目標的，比如，好好拍幾部戲，爭取拿一些獎，讓自己的演藝生涯再上一層樓什麼的嘛。

不過……算了吧，難得扒開雲霧見到明月，只要結果是好的，過程怎麼樣已經無所謂了吧。

秦露的嘴角挽起陽光活力的微笑，父女兩個人也是相視一笑，然後在回去的路上開始暢聊起來。

司機在前面聽着他們難得的拌嘴和談天說地，覺得時光好像回到了以前，秦家一家其樂融融的樣子，不由得和微笑起來。

外面的天氣很好，最近的天氣都很好，陽光明媚，鳥語花香，讓人心情舒暢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