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天壤榜
“其中竟然還有利益糾葛？看來七族並非我想像中的鐵板一塊，恐怕獨吃自屙，亡人存己才是常態。若是某一天有誰能將七族整頓成一條心，那時，即使是獸人來犯，也會有一戰之力。”楚恨離在心頭暗自想着，不禁有些出神。
趙琮見他遲疑，頓了頓才說道：“若是楚兄弟不想得罪人，我們也不會強求。”
聽到這句話楚恨離才反應過來，解釋道：“既然答應了，我自然會竭盡全力，趙琮大哥不必擔憂。但我想聽聽你們的糾紛到底在哪？”
得到楚恨離肯定的答覆，趙琮像是吃了顆定心丸，將其中原委一一道出：“作為舉辦地，在這御靈師大賽中，趙氏獲得了太多的利益：皇城的獎賞，大型部落的示好，還有市場的繁榮……這一切好處，都驅使着各族部落妄圖取而代之！”
“加上這幾年我們趙氏沒能提供出足夠優秀的御靈師，皇城對我們也有些意見。於是這次大賽，韓氏便蓄謀着向皇城使者提出更換御靈師大賽舉辦地的訴求。”說到這裏，趙琮語氣中也有幾分不忿。
楚恨離安靜地聽他說完，這些事與他預料的相差不大。趙氏部落常年鑽研御靈之法，族人們的源氣修行必定弱於其他部落幾分，倘若丟了皇城的庇護，想必這下場一定相當凄慘。倘若不是這存亡時刻，估計他們也不會如此低三下四地乞求自己。
點了點頭，楚恨離已經聽明白了其中大概，卻反問了一句：“所以趙氏部落為了證明自己有資格繼續當大賽舉辦地，便找到了我。可之後怎麼辦？總不可能一直把命運交到別人手上吧？”
趙琮緩緩答道：“之後？之後就看那群年輕人的了。不只是我們趙氏，所有部落都一樣，希望永遠都在年輕人身上！我們能做的就是為他們拖出成長的時間。”
翱翔的雛鷹搏擊長空，只為守護身後一方凈土。如此畫面不禁浮現於腦海，楚恨離點點頭，笑道：“趙大哥放心，我會竭盡全力完成二階靈藥的御靈，也當報答趙高酋長允許我進入藏書閣的恩情！”
見楚恨離直接把雙方放在平等互惠的位置，並沒有以此要挾什麼，趙琮更是感動，連忙擺了擺手道：“楚兄弟不必推脫，這份恩情我們一定報答！”
楚恨離壓根就沒有趁火打劫的意思，便不再耗費口舌在這方面，靦腆一笑道：“我倒是真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今晚我能否留在這藏書閣繼續研讀生長案？趙大哥只管放心回去休息，我只留在二樓，絕不涉及禁地。”
“楚兄弟說笑了，我自然放心你的為人。只不過生長案的研讀、記憶都是極為耗費精神力的工序，你都持續研讀一整天了，真的不用休息休息嗎？”趙琮滿臉不可置信，這樣高強度鑽研生長案的人，他還是生平僅見。
“可能是我適應能力比較強，也可能是我求知若渴吧。”楚恨離嘿嘿一笑，一副賴在這裏不走的架勢。實在熬不過楚恨離的趙琮只好默認下來，獨自離去。他也看了不少生長案，精神力的大量消耗讓他十分渴望睡眠，況且他還得和酋長交代今天發生的一切。
孤身一人待在這藏書閣，楚恨離繼續埋頭苦讀，感覺到精神力消耗太大時就運轉《萬古社稷錄》補充，這神奇的源法就是他敢瘋狂壓榨精神力的倚仗。
鑽研生長案、運轉源法，如此反覆着，楚恨離又是一夜無眠。
第二天趙琮大哥並沒有來尋他，反而趙氏部落的酋長趙高，親自來到了藏書閣的二樓。此時的楚恨離已經是滿臉疲憊，頂着厚厚的黑眼圈朝他招呼了一聲。
趙高看見這位年輕人如此拚命，不禁回想起自己年輕時的經歷，只不過當年的自己要差他不少。趙高不知從哪裏取出一片碧綠的葉子，遞給楚恨離的同時還解釋道：“這是養神草，雖然在二階靈藥里算不上高級，可對補充精神力，解除身體的疲勞方面很有效果。”
持續大量耗費精神力的楚恨離沒有拒絕對方的好意，有些吃力地伸手接下，頷首謝道：“多謝趙酋長好意，那我就卻之不恭了。”說完將那片巴掌大小的翠綠葉子接過，那靈藥葉身很厚，汁液充足，服下后輕輕咀嚼，如同嘴裏含了一汪水，將其吞下肚，楚恨離盤坐下來，緩緩運行源法吸收藥力。
等到楚恨離再度睜開雙眼，陽光從窗外照進來，頗為刺眼，約摸着已經是正午時分。抬頭看見趙高酋長還是站在一旁苦苦等待，楚恨離也有些不好意思。
見楚恨離脫離修鍊狀態，趙高率先開口發問：“楚小友醒了？感覺如何…”
站起來的楚恨離微微躬身，點了點頭道：“多謝趙酋長饋贈了，我感到體內疲勞完全消除了，狀態也恢復到了巔峰。”
“好啊，恢復了就好！”趙高點點頭，面色凝重，嚴肅道：“我想帶楚小友去看一樣東西，不知小友與它有沒有緣分。”聽到這般話語，楚恨離趕忙推辭道：“趙酋長真的不必給與我什麼寶貝，能在這裏研讀生長案，我已經覺得收穫滿滿了。再說，我還沒能幫趙氏部落渡過難關呢。”
趙高搖搖頭，解釋道：“並非饋贈，只是一個機會罷了，如果你與之有緣便可以帶走它。若是無緣，趙氏部落還得繼續等待有緣人，世世代代無窮盡也，我也不知道得等到什麼時候……”
如此稀奇的東西也勾起楚恨離的好奇心，“那我就斗膽與趙酋長走一遭，看看是什麼寶貝能讓趙酋長如此勞心費神。”
“這東西就在三樓，楚小友，請隨我來。”說著趙高邁開步伐走上三樓，楚恨離緊隨其後。
走上這三樓，楚恨離明顯感覺到這一層的規格比起下面兩層要小不少，只有三間屋子。但每一間屋子的保護設施都十分完備，趙高走向一扇門，拿出一把造型繁瑣的黃銅鑰匙，這才打開那扇厚實的金屬大門。
厚重的大門被推開，撲面而來一陣生命的氣息，只是呼吸間，楚恨離就覺得自己更加精神了幾分。跟隨趙酋長走進其中，楚恨離看到周圍羅列着滿地的靈壤，每一種靈壤都被裊裊的白霧包裹，白霧裏隱隱透露出各種色彩。和之前楚恨離在趙柔手上看到的粉紅色靈壤有着七八成相似。
不過那些靈壤並沒有過多引起楚恨離的注意。不過一團看似平平無奇的黃土擺放在正中央，似乎它正在散發著一種神秘的吸引力，勾魂攝魄般吸引去楚恨離的心神。“這是什麼？”楚恨離喃喃道。
“這裏是趙氏部落的靈壤培養基地，我們的靈壤全都來自於此處。”趙高解釋着，又笑道，“楚小友要不要挑選一種，我看上次小友還是暴力地挖取了一塊尋常黃土御靈。”
“我說的是那一個。”楚恨離面沉似水，伸手指了指中間那看似最為普通的黃色土壤，那塊土壤看上去和楚恨離當初在比賽場地旁挖的毫無區別。
隨着楚恨離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趙高臉上的輕鬆表情褪去，肅穆道：“楚小友真是眼光毒辣，只用了一眼便看出這屋子裏最為珍貴的靈壤。”楚恨離當即搖了搖頭，否定道：“並非我眼光好，而是它在呼喚我，是它主動引起我注意的……”
這樣的話別人聽來多半只會置之一笑，靈壤雖然被冠有一個“靈”字，但終究只是土壤，哪有可能主動呼喚的可能。但趙高卻笑不出來，因為他知道，這可能是真的。
趙高緩緩開口，問道：“不知小友可曾聽聞過‘天壤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