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奇特的渡劫方式
告訴我其他兩個同學的真實身份有什麼風險?季自然頗為不解。
馬道人解釋道:“你們彼此背後的勢力到底是敵是友,為師也摸不清楚。一旦開陽他們假意答應幫你,結果卻暗中在此地害你,那不就適得其反了?”
季自然聽罷也覺得此話沒毛病,凡事當須求個穩妥。
馬道人辦這個補習班的目的,就是把仙界各派二代團結起來,不要讓他們父輩間的敵對再繼續下去。
而如今這些二代的友誼還未建立起來,若早早都暴露了身份,某兩個仙派間有世仇的同學再因此打起來,那這個補習班就辦得沒意義了。
“是學生欠考慮了。”季自然拱手道。
馬道人拍了拍對方肩膀,也略帶歉意道:“你們靈墟教如今遇此大事,本來為師須得幫你一把,但近來我也有件急事脫不開身。”
他指着地上的大缸道:“這七口缸還有四個是空的,我正在為你們物色另外幾位同學,此刻就是被其中一人給難住了。”
季自然輕哦一聲,接過話來:“是那人不願意過來么?”
馬道人長嘆一聲:“這是我與那人的機緣,也是我需要渡的劫難。”
“渡劫?”
“對,我也不必瞞你。為師此刻正在衝擊第三階。之前由於我晉階太快觸怒了天道,因此上天降下了劫難責罰,讓我必須教化此人為徒,方可順利升上第三階。”
“還有這種渡劫方式?”季自然有些茫然,在他的概念中,渡劫不就是被雷劈么?
“劫難有千萬種,需要渡么樣的劫,跟你所修大道有關。”馬道人聞罷輕笑道,“像為師所修的午道,便是以教人誨人為主,因此這個劫難便是要我在收弟子上吃個大苦頭。”
原來如此。季自然有所領悟。
這馬道人辦個補習班不僅可以實現他維護仙界和平的目標,亦可讓他以老師的角色來趨近大道。
這就像自己非得當帝王掌門,厲弗恃必須是金甲神醫,任小鮮沒事兒就故意臭着張臉裝冷麵殺手一樣。
“好了,時候也不早了。為師這就送你返程。”
馬道人從袖中掏出個小布包,橫挎在腰間問道:“你去哪裏?太一、括蒼、青城,統統只要一刻鐘。”
一瞬間,季自然似乎看到了馬道人身上做長途汽車售票員的潛質。
“這……”季自然指着馬道人身前的小布包,生怕對方真的從裏面拿出一疊車票來。
馬道人微微一笑,立刻從布包中掏出一張天藍色小紙片來。
還真有票?季自然頓時傻了眼。
這些紙片除了顏色和他給天璇的那個不同外,其他地方都差不太多,竟也是張法符。
“此乃‘萬回符’。”馬道人伸手遞了過來,“你現在居無定所,為師下次也未必能找得到你。若想見我,只要用掉此符,我就能感知到你的位置,便可立即來到你身旁。”
原來這萬回之術也並非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必須給出目的地坐標才行。
季自然畢恭畢敬接過法符,再三道謝,隨後擺了個請的姿勢:“先生,請送我到括蒼派九洞山。”
九洞山是括蒼派主壇,相傳乃是三位仙女下凡所化。
馬道人點了點頭,再次運起萬回法術。
此刻,靈墟總壇泰興山已經炸開了鍋。
天還未亮,代掌教程執象就被手下“大事不好”的呼號聲吵醒起來。
“什麼?季自然逃跑了?”程執象大為震驚,道袍都來不及穿,連忙派人找來了司徹。
苗玄通回了金玄派尚未歸來,如今程執象能喊來參謀的親信也只有司徹一人。
司徹得知此事後也是心中大駭。緊接着禍不單行,厲弗恃他們逃走的消息也傳了過來。
這絕對是有組織有計劃的逃跑行為!司徹暗嘆道。
季自然這招棋下得果真厲害。他故意來泰興山,與厲弗恃等人分成了兩處。而自己的兩處守衛卻因此全都大了意。
這邊,姓季的道基被毀法術全無,自己又在他身邊安插了眼線,本該萬無一失,可還是讓對方逃掉了。
而清涼山那邊,季自然不在山上,守衛們放鬆了警惕,也讓厲弗恃他們輕鬆闖下山去。
厲弗恃他們是硬打出去的,但季自然是怎麼回事?安以久怎麼沒來報信?
難道是他出了事?
想到此,司徹連忙陪同程執象趕到季自然的卧室。果然,他親眼看到了安以久的屍體。
“季自然道基俱損,根本殺不了安以久。”司徹進言道,“想必是有人潛入了泰興山,把他給救走的。”
“會是誰?難不成是厲弗恃那個老東西?”程執象嘶啞的聲音充滿了怒火。
“弟子倒不這麼認為。”司徹回道,“據報,厲弗恃從清涼山殺下來乃是在丑時之後,而從安以久屍體來看,他應該是死在了丑時之前。”
“你的意思是他們有外人相助?”
“定是如此。”
“本座倒是小瞧了這小子。”程執象捻了捻鬍鬚,抬手拿起了對方遺忘下來的道袍,對着此物施起戌道的法術來。
一盞茶的時間后,程執象突然眼瞼微縮,自言自語道:“季自然此刻竟在括蒼派,這怎麼可能?”
“什麼?您是說他居然在千里之外的括蒼?”司徹也驚異道。
只一個晚上,道基被損的季自然就逃出了一千多里,這簡直不可思議。
“看來,這小子的外援很不簡單。”程執象眉頭緊蹙道,“你親自帶教內修為最高的五十名弟子往括蒼那邊追,看看能不能攔住厲弗恃他們。另外,叫人催你師父趕快回來,怕是眼下戰事要起了。”
“謹遵鈞命。”司徹口中這麼說,腳步卻沒有往外面走,似乎正在猶豫着什麼。
程執象立刻看了出來,問道:“還有什麼想說的儘管說,在本座面前不必拘束。”
他對這個叫司徹的青年道人印象非常好。此人不僅智謀多端,做事也是細心大膽,是個難得的人才。
自己當初狠下心來去奪季自然的權,司徹也在其中幫助出過不少主意。
大典時讓登位的高台突然坍塌,便出自此人的建議。
司徹拱了拱手道:“代掌教,季自然此次逃脫后必然有動作,他既然有這麼厲害的外援,我們何不把瀛洲派的高手也請回來?”
“暫時還用不着他們。”程執象搖頭道,“要請援兵也不用咱們靈墟之外的人,本座這就寫兩封信,你派人去交給委羽派方隅掌門和句曲派田下式掌門。”
句曲派是程執象出身的仙派,如今的掌門田下式更是他的親師弟,要對方過來助戰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但程執象在寫給方隅的信時,卻斟詞酌句了一番。
方隅作為靈墟教第二大支派的掌門,之前並未與自己有深交。
不過在奪權那天,此人卻旗幟鮮明地站在自己這一邊,很可能是真心覺得他程執象更適合執掌靈墟教。
程執象想到這裏,舉起胖大的胳膊,在信中寫下一堆“我這麼做都是為了靈墟好”、“靈墟沒了我就連寶材都用不上”、“沒人比我更懂靈墟”之類道貌岸然、滿嘴大義的話。
此刻,季自然站在括蒼派九洞山的山門前,望着清晨五六點鐘的太陽,凍得瑟瑟發抖。
正是山寺桃花始盛開的時節,微涼的清嵐中,季自然一身素白寢衣對着山門發獃。
而他旁邊,一個穿着正規道袍的看門道人卻伏在石桌上呼呼大睡。
無疾道軀果真厲害,露天睡覺也不怕凍感冒。
季自然暗自感慨了一聲,輕輕推了推那看門道人。
“道友,醒醒。”
“呼……”
“道友,醒醒。”
“呼嚕嚕……”
“這位道友,我來跟你換崗了。”
“唔唔,好嘞!”那守門道人擦了把口水,翻身而起。
季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