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巧舌如簧
“不至於吧。”
“湯榮渠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他要是以我阻攔辦案為名將我拿下,你能怎麼辦?”
“府衙的人來拿你?誰敢啊?就是阿格那史部,也不會找你的不自在。”
“要是湯榮渠先斬後奏,單槍匹馬的直接殺了我呢?”
納蘭明威窒息,然後嘆息:“唉,當初就讓你對細作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偏偏不聽,不然哪來這麼多事情。”
“唉,悔不聽卿之言也。”
兩人相識久已,明威哪裏聽不出這是奉承自己的話,李見微絕無一絲後悔。說道:“你幫不了就幫不了吧,我得回去給他們報信。”
“別急啊,”見微叫住她,說道,“他們讓你來找我,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真要救人,估計還得外事宮出面,請出王與之來說服湯榮渠,然後再正式問問我這個原告的意思。或者直接把事情捅到金丹修士的耳朵里,那樣就沒我們什麼事情了。”
整件案子,李見微是原告,湯榮渠是執法者,城主府王與之協助。
“還真別說,湯榮渠打傷林紫青,外事宮方面真可能有金丹修士出面問責。現在外事宮長老任陽,雖然是剛剛結丹,但是絕不是省油的燈。”
“那就要看湯榮渠挺不挺得住了。”
“其實你心裏,也是支持他的對不對?”
李見微道:“他打算振作府衙風氣,府衙要是厲害了,你說我有好處嗎?現在中華城裏,叫我‘衙內’的人可不是少數。”
“就怕你們摸到玲瓏月宮的屁股,到頭來萬劫不復。”
見微笑了笑說:“不談這個了,我老師叫我收集一些東西,我城主府、府衙、羽化院、靈緲原都問遍了,很多材料都沒打聽出具體是什麼東西,你遠道而來,見識廣博,幫我看看。”
一張玉簡,遞到了納蘭明威面前。
……
中華城,神州府衙所在的莊園。
一間屋子裏,張劍再次被湯榮渠禁錮法力,直接綁了起來。張劍當時大呼抗議,可是沒有一個人給他支持,然後他就被關在此處。
夜半子時,湯榮渠把自己也關進了一間屋子裏,對於如何處置張劍,他有個瘋狂的想法。
後半夜,他獨自一人端着一杯茶走進了張劍所在的屋子。
兩人相對而坐,張劍道:“湯執事,老朽好歹也是築基後期修士,你禁錮我的法力也就算了,怎麼還將我綁起來?這件事情,老朽一定會向神州府衙申述,何況老朽是玲瓏月宮弟子,豈容你如此侮辱?”
湯榮渠解了他的繩子,將茶杯推到他的身前:“請用茶。”
張劍狐疑的看着他,湯榮渠笑了笑:“沒毒,放心吧,湯某還不至於做這種事情。”
張劍冷哼一聲,直接喝了。茶是涼的,也讓他自己冷靜不少。
“閣下打算如何處置老朽?”
“湯某這兩年雖然執掌神州府衙執事堂,也有心整頓府衙上下風氣。可是閣下的事情,關係玲瓏月宮,豈是在下一個人能夠做主的?”
“你什麼意思?”
湯榮渠繼續說:“大夏律令就是一個笑話,這是眾人皆知卻不方便提及的事情,就是說整個大夏朝廷是一個笑話,也不為過。這話放到我們這個層次里,那就是神州府衙執事堂在玲瓏月宮駐中華城外事宮面前是一個笑話。”
張劍敏感,說道:“道友言詞過於極端了,中華城是神州府衙首府,本宮在此的外事宮只有幾名金丹期前輩駐節,並無元嬰修士,可見尊重。往大了說,本派和道士山更是數千年的友好關係,神州道是本派和道士山共同治理,怎麼能說大夏律令是笑話?朝廷更是恩威浩蕩,萬萬不是笑話。”
“何必扯得那麼大?這神州道都是非元嬰期修士不能遨遊,何況整個修真界?你我在一方地界,矚目一方也就是了。在神州道,玲瓏月宮是第一門派,本道境內無不仰之鼻息,我神州府衙也是如此。”
張劍不語,湯榮渠也收了心思,不扯這些有的沒的,只道:“單單說你的事情,不過是傳遞消息給玲瓏月宮,以築基期的本事,難道還能窺探到雲崖山的秘密嗎?就算是李見微這等最核心的人,整天在明鑒大人跟前的,就算是看見了,又如何能知道其中玄妙?”
“所以說傳遞秘密不是什麼大事,因為你傳不出什麼有價值的秘密。”
張劍冷笑:“湯大人言詞晦澀,字字皆有弦外之音,暗示的不過就是想說事情背後還有那些大人物在推動。只是這些大人們有意如此?你就不是如此嗎?順天應人,諸事皆宜,湯大人不會想說你意在救我,局面卻使你無奈吧?”
湯榮渠冷笑:“當然不是,湯某還說不出這等天誅地滅之語。捉拿姦細,本就是執事堂的責任,我與你非親非故,為何要救你?今天廢了這麼大勁抓你,當然是真心誠意的。”
“那你磨磨唧唧、彎彎繞繞的想幹什麼?”
“事情牽涉極大,否則這會兒林氏兄妹早就來救你了,李見微性情軟弱,定然也不會作視我把你帶走。再說白天打鬥的時候你也看到了,三神山的納蘭明威都不敢輕易插手進來,她可是出了名的好是非。”
湯榮渠一連串的說話,前面兩個不知道真假,說納蘭明威好是非可是大大的不對。納蘭明威好出風頭是真,可要說她好是非,可是大大的不對頭。這幾年下來,此人從未牽涉某樁是非里,都是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只是張劍身在其中,很多事情難以看清,竟然隱隱的想聽下去。
只聽湯榮渠說道:“此事絕不可能按大夏律令來處理,你也不可能僅僅是做七八年牢獄就可以解決的。”
“你在嚇唬我?”
“一百多年來,和你們玲瓏月宮練氣、築基、金丹三境界最大仇恨的人是清虛,李見微可是他唯一的學生,你以為他會對你手軟?這杯茶,是阿格那史部大人叫我端給你的。”
“絲,”張劍倒吸一口涼氣,“怎麼可能!”
“府衙這幾年的動靜,你身在雲崖山,應該也聽說過,主題是整頓吏治、振作風氣。可我們還無意得罪玲瓏月宮。”
張劍道:“你什麼意思?前面說什麼清虛前輩和玲瓏月宮的仇恨,又是阿格那史部大人不願得罪玲瓏月宮,還有這杯茶,是什麼意思?”
“你覺得是什麼意思?”
“清虛前輩交代阿格那史部大人,讓你給我一杯茶?湯榮渠,你這話也太無厘頭了吧,老朽可承受不了這個玩笑。”
“茶是好茶,我專門給你的,雖然是涼的。關鍵在這個杯子。”
“杯子?”
湯榮渠道:“杯子是瓷器,凡人諸多自殺的手法裏,便有摔杯割脈。道兄現在法力被禁,與凡人無意。”
張劍瞠目結舌,拍案而起:“兩位大人要老朽自殺?這絕無可能!”
“大人要我天明復命,卯時三刻之前你不死,我親自動手。”
“我要見李見微!我要見林紫陽!”
湯榮渠起身,離開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