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破落的家庭

走進二樓卧室，她立刻翻開雨陽的衣櫃，可翻來翻去還是沒有一件能拿的出手的，全是去年在某寶上淘來的九塊九包郵的T恤，而且舊的舊了，破的也破了。

她懊惱的蹲坐在衣櫃前，無奈的看着被翻亂的衣服發獃。

江一帆迅速的打量着這間屋子，幾把膠椅子，一張飯桌，牆角上還有幾張蜘蛛網和一盞發黃的燈泡，一台21寸的液晶電視掛在正廳牆上，也是唯一一件還有點現代信息的物件了。

屋子狹小而簡陋，一間浴室和一間廚房，右牆邊一條斑駁的樓梯直通二樓，卧室大概就在樓上……門口鞋架上，只有單一的兩雙平底帆布鞋和幾雙中跟的女性涼鞋，看樣子應該是他們姐弟的，那他們的父母呢？

他正疑惑着，樓梯上傳來腳步聲，他抬頭看去，只見景雨晴低着頭，手裏拿着一件淡藍色的襯衫走了下來。

她有點難為情，也有點躊躇，慢慢的挪步到他面前，說：“我……這裏也沒有什麼衣服適合你穿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這件就先將就穿一下吧！這是我弟弟的衣服，也許以你的體型，會有些小。”說著，遞給他。

他靜靜的看着她，那低垂的頭，細膩的脖頸，半垂的睫毛，和那一雙白嫩如藕的手臂，還有手上那件劣質的襯衫，他猶豫了一下，沒有伸手接住，“我……”

景雨晴迅速的抬起頭來，揚起了睫毛，她的眸子黑亮、堅毅，而略帶憂鬱。“你放心，這是全新的，是我去年給雨陽買的，但是有點大，所以就一直放着沒給他穿，想着等他再大一些的時候再拿給他的。……他一次都沒有穿過，”她似乎怕他不相信，又略帶肯定的點點頭，“是真的！”

“哦！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接過她手裏的襯衫，拿在手裏，轉身看了一眼浴室，門還是緊緊閉着的，景雨晴頓時明白了過來，“呃，不好意思，我忘了雨陽還沒出來。”說著就朝浴室走去，抬手準備敲門。

“不着急！”江一帆立刻制止了她，他其實對自己身上這件血跡斑斑的衣服不感興趣，也對手裏的這件劣質的襯衫不感興趣！他現在只對這對姐弟充滿着好奇，對這個破落的家庭好奇，“如果你不介意……我很想知道，你……你弟弟……”

景雨晴回過頭來，探尋地看着他，等着他繼續說下去。江一帆看到那雙黑白清亮的眼眸，張了張嘴，竟然問不出來。

“你是想問我弟弟的情況嗎？”她揚起睫毛，坦然地笑着，笑裏帶着淡淡的憂傷，“我弟弟，他並不是瘋子，他只是……智力比常人低。你別擔心，他不會打人，也不會突然攻擊你。”說到這，她垂下長長的睫毛，“即使他常常闖禍，也是出於無意的，事實上他的行為就跟三四歲的小孩子一樣。……我們不能對一個三四歲的孩子有太多的要求是不是？”

“他多大了？”他問。

“十八歲了。”

一陣沉默。

“江先生，你先坐一下，一會兒雨陽出來了你再進去換吧。我去廚房做晚飯了。”

江一帆對換不換衣服沒興趣，對晚飯也沒有興趣。他深深的望着面前這張臉頰，細緻，溫柔，而又帶點兒說不上來的倔強與一份淡淡的無奈。

這樣的女孩迷惑了他，她的那個奇怪的弟弟也迷惑了他，連這個破落的家庭也迷惑了他。他好想打開這份迷惑，好想弄清楚她那個奇怪的弟弟，還有這個破落的家庭。

她撇下他，轉身鑽進了廚房裏，留下一臉探究的江一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