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21.

“叩…咳——”隆看着憑一己之力推倒石牆的葛哈，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葛哈則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他繼續向前扒、推倒不穩的石塊，然後側過身體，一隻腳踩住鐵絲網使其不翹起來，對青他們說道：“一起從這邊過去吧。”

蓮司一行人躍過水道來到這一側，一股濃濃的腐敗臭味從更深處傳出來。

妮梅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揪出了小小——不如說小小什麼時候又消失不見了，這孩子好像神出鬼沒，不喜歡暴露在別人的視線下。

“我們來玩抓迷藏吧。”妮梅有些興奮地說道。

小小兜帽籠罩下的眼睛看了妮梅一眼，她的聲音軟糯糯的：“…唔。”

“妮梅，現在可不是玩的時候。”青開口說道。一旁的梅莉覺得青說話未免太溫和了，這樣妮梅一下子就把他的話拋到腦後去了。

拉奧薇回頭看了看隊伍里的兩個孩子，葛哈則一副隨和的姿態。

石牆後面的通道出現了分叉口。

“往左走，隊伍里生一支火把就夠了。”葛哈看向亞達契。

亞達契從葛哈表現的神力里緩過神來，恢復常態問道：“你對這裏的了解有多少？”

面對亞達契彷彿質問般的問話，葛哈彷彿沒有多少介意：“我曾經來過這裏，知道到達屠涅格巢穴的路線，接下來就由我來當嚮導吧。”

亞達契皺着眉頭看向蓮司，蓮司沒有說話像是默許了。

“那麼我們接下去會遭遇什麼呢？”相較於亞達契對於葛哈的質疑，青則想要以此從葛哈口中得到更多的情報。

“還有很長蠻長的一段路要走的，作為王國曾經第二大的都市之一的達姆羅的地下可不僅僅只是排水道這麼簡單。”葛哈示意眾人邊走邊說。

青有些疑慮重重，拿有些求助的目光看向從出發就緘默不語的昊，但是不出意外沒有引起昊的任何反應。梅莉越觀察葛哈，越覺得對方不一般，雖然身材強壯高大得出奇，但是仔細想想對方並不嚇人，說話時的樣子雖感不到壓迫——有點像是上位者對下面的人發號施令一樣？總是言簡意賅，表達得很明確，絲毫不給人猶豫的陰影。

亞達契眯着的眼睛裏流露出精芒，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青在想：是什麼任務需要他們兩支隊伍？亞達契他們一行人似乎意外地對這次任務表示服從。

“繼續靠左走。”隨着進程的深入，下水道里廢物的腐敗味漸漸被一股屍體的臭味取代。中間水道里的水也從快乾涸的狀態變深，黑黝黝的在火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行人歪斜的倒影。

梅莉看見跟在葛哈身旁的金髮少女拉奧薇身體好像在抖動，她的側臉此時看起來很蒼白，不用說她，自己也難以忍受這股味道，像是死老鼠的臭味。

突然拉奧薇撤到隊伍後面，對着一側的管壁乾嘔起來，梅莉只覺得胃裏面的翻湧更加厲害了，嘴裏分泌出難以咽下的唾液，只是極力剋制着。

而蓮司隊伍中從進入下水道就臉色很差的華麗女莎莎受到拉奧薇的刺激也一起伏在牆壁嘔吐了起來，西宮用袖子捂住自己的口鼻很難受的模樣。

“布——”

“有聲音？”

“吱、吱吱！”“咳！”突然悠長的管道那頭傳來了不同尋常的聲音，然後馬上傳來了鐵器交接的鏗鏘聲。

這次葛哈沒有說什麼，眾人放輕腳步一致決定繼續向前探索。

“等一等，讓小小去前面偵察情況，帶着火把說不定會驚動那些傢伙。”蓮司說道。

小小看起來很慎重地點了點頭，不過玲瓏小巧的模樣只會讓人覺得很可愛，緊接着妮梅也跟着小小出去了，小小猶豫了一下繼續往前。見到這場景的亞達契朝青投去的目光有些不善。青則略微堅定道：“妮梅的盜賊技巧完全可以放心。”

赤紅的火光下，葛哈身上穿着一套防護完善的重鎧，可能是因為表面的刮痕或者修補的緣故，導致整副鎧甲看上去斑駁老舊，但是仔細注意就會發現這套鎧甲相當堅固。

昊的裝扮和葛哈相似，後者活脫脫像一個身經百戰的傭兵，而昊的裝備怎麼看都是拼湊起來的，因此看起來更寒酸和彆扭。葛哈掀開了頭盔的護面，而昊則始終不以真面目示人。

梅莉扭頭再次觀察管道，並沒有什麼發現。

“吱吱！”感覺像是老鼠的尖叫聲突然中斷了，“嘭”但是鐵器的猛烈撞擊造成的尖銳是還持續一節節回蕩傳遞過來。

正在這時小小回來了，如果不是集中注意力盯着前面的話還說不準真的會漏掉，她飛快地來到亞達契和蓮司兩人面前，小聲地在說什麼。

“前面有哥布林，和以前的哥布林不一樣哦，它們身上都穿着黑色的鎧甲，還拿着火把。”妮梅繞開葛哈，對青說道。

“什麼嘛，原來只是哥布林而已。”隆似乎完全不把哥布林放在眼裏。

梅莉覺得這傢伙未免太過頭腦簡單和自以為是了，不過又想起來和哥布林作戰的確沒有什麼難度，只是自己和哈爾希洛他們組隊一起苦苦對抗哥布林的那段日子太過艱難了，導致哥布林在自己心中上升了好幾個危險等級。

“哥布林在和什麼作戰？”青問道。的確只有武器相擊才會發出那種聲音。

“屍體，準確來說是哥布林死後被死者之王奴役的軀殼。”亞達契抬了抬鼻樑上的眼鏡說道。

雖然哥布林也是無命之主率領的與人類敵對的諸王聯盟的成員之一，但是死後受到詛咒而繼續活動的殭屍只要看見活的生物就會攻擊，並不分是人類還是哥布林。

打定主意會會這伙哥布林后，沒有前進多久。

約莫才推進了五十米，前方鏘鏘的交戰聲就停了下來，在偏離下水道正前的方向出現了一點點火光。

青的第一判斷就是前面很有可能是一個分叉口。

提前說好的四位戰士昊、葛哈、蓮司和隆一起率先接近，後面的人則再燃起了一隻火把。

梅莉難免更多地注意拉奧薇和亞達契他們，此時心中越發堅定了拉奧薇並不熟練戰鬥的想法。梅莉並沒有過在這種毫無光亮的地方行動的經歷，此時分外依靠火把帶來的光亮的情況讓她覺得壓抑，但更讓她煩躁的是陌生隊伍蓮司他們的出現，還有葛哈和拉奧薇。

梅莉看着拉奧薇：為什麼自己要和這些人組隊，這可不是孩子的玩鬧，每次行動稍有不慎都有可能會丟掉性命，為什麼自己要和一群莫名其妙的人在一起。梅莉總有一種捲入了什麼事件的感覺，而自己根本不知道究竟是什麼。而看青的樣子似乎也是一頭霧水，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就是昊，蓮司那些人暫且不論，自己這邊完全被牽着鼻子走了。

“哥布林？”前方傳來了隆驚訝的吶喊聲，似乎對自己的交手對象有些懷疑。

“是哥布林里的雇傭兵。”葛哈高昂的聲音響起，在隱隱綽綽的火光中看見他的身姿堪稱偉岸。

他舒展地揮舞一柄與眾不同的武器，說是刀卻比普通的刀劍要長出太多而且刀身也更為寬闊厚重，特別是武器的刀柄部分，可握的刀柄部分將近佔了武器全長的三分之一。

梅莉等人很快就追上了前方戰鬥的葛哈他們，只見在葛哈的橫掃下那兩隻哥布林想要躲閃，但是無奈武器的攻擊範圍太大，一下子哥布林的身體就被斷成了兩截。而昊一下子就甩開了哥布林，朝它們的後方衝去，果斷了解了藏在後邊的哥布林。

“這……”隆抬頭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葛哈，完完全全被葛哈展現的驚人力量嚇住了。

掉落在地的火把沒有滾入污水中，還在地上熊熊燃燒。

“這……？”

葛哈輕鬆地單手揮舞着手中看起來相當沉重的武器，結果就是這麼輕鬆的揮擺下寬闊的刀身卻發出陣陣強烈的破空聲，甩掉了上面沾染的鮮血。

“這這這這……是什麼武器？”隆憋漲了臉言不達意地說道。

“這個嗎？”經歷過戰鬥的葛哈似乎更加光彩煥發，聲音也不自覺高昂起來，但仍然讓人覺得溫和，“這武器叫做陌刀，我給它取的名字也就是陌刀。”

蓮司也解決掉了一隻哥布林，他微微扭頭看向葛哈：“很強……”

趕上來的後半部分的人則完全被這場面嚇到了，在其餘人發獃的時候，昊則蹲在地上挑揀哥布林身上的戰利品。

“這些真的是哥布林嗎？”隆回過神，盯着地上的哥布林屍體小聲說道，“原來哥布林也有這種身手。”

眼下的哥布林身上穿着統一黑色的鎧甲，防護和武器的標準根本不是在達姆羅舊城區活動的哥布林能夠相比的。而且從體格上看，達姆羅舊城區裏的哥布林普遍因為食物不夠而有些營養不良的模樣。

“這些是哥布林中的雇傭兵，生活在達姆羅新城區裏面。”葛哈又說明道。

昊不在意血肉模糊的被活生生斬斷的哥布林身體，來到一具靠近中間水道的被隆擊敗的哥布林屍體旁，看起來火把就是從這支哥布林手中滾落出去的。

在火光的照亮下這一塊的水面呈現出詭異的五顏六色，不知道是參雜了血液還是其他物質的緣故，本能地讓人感到不妙。

梅莉仔細一看，發現躺倒在地上的不止有這些，還有一些只是皮包骨的早已腐爛的哥布林軀殼，現在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上。能和哥布林的雇傭兵區別的是它們身上穿着的是另一套制式的盔甲。

“它們剛才就是和這些早已死去的哥布林殭屍在戰鬥吧？”青說道。

“昊？！”梅莉突然喊道，發現昊在搜索那隻哥布林並沒有死去，它突然睜開了眼睛朝昊咬去，昊也被裝死的哥布林驚到，但還是飛快地做出反應，用手掌覆抓住了哥布林的整個腦袋，狠狠地向下砸在了地上。

“沒死嗎？”隆驚訝那隻哥布林並沒有真正死去。

“砰、砰！”響聲發出來讓人不再會懷疑那隻哥布林是否還活着。

“昊，沒被咬傷吧？”青急切地問道。

昊掙脫哥布林的利牙，剛才哥布林的突然襲擊瞄準了護手的縫隙處，已經造成了傷害。

“趕緊治療一下吧，梅莉。”青不由分說地說道。就像被野獸咬傷一樣，雖然造成的傷害不深，但是讓人擔心的是是否有什麼污染藏在那裏邊。

梅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明確地發聲道：

“不。”

“不？”

“比起治療，現在有更需要弄明白的事情吧。”梅莉把視線轉向葛哈，“作為這個隊伍的一員，我想自己有權力知道自己究竟在幹什麼。”

青面對突然轉變的梅莉沒有急着發問。

“……哼…真虧你到現在還能不問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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