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宿命的對決(十三)
接手的是一個爛得不能再爛的爛攤子，黃啟昭深埋在艦長座上，單手撫額皺眉，頭痛欲裂，只怪自己當初與雅一般輕敵冒進，才會造成今天的困境，但是要憑現在的力量去擺脫這個困局，幾乎猶如以卵擊石，烏拉諾斯的大軍已經殺到，但是自己這邊除了一味退避以外就別無他策，而且雅尚在危險期，自己卻不能守護在她的身邊……
此刻黃啟昭的心中除了煩躁，便還是煩躁。
“全軍收縮！退至星系東側！”在心中把烏拉諾斯詛咒了千百遍以後，黃啟昭終於起身高聲下令，卻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嚇傻在原地。
“公爵大人？”情報員唯恐黃啟昭一時說漏嘴講錯話，特地小心翼翼地向他再次確認。
“難道你們沒有聽到我的命令嗎？還有，同時給我把蘭迪•杜路德•阿道夫將軍請到這裏來！”黃啟昭此刻的表情已完全由嚴肅轉為恐怖，假如在看到他這個表情以後還不會做事的話，那麼在操控室的全體人員就只能為他的大無畏犧牲精神致敬了。
“是！”情報員慌忙應答過百后，馬上奔出操控室連頭也不敢再回。
不過一會，蘭迪•杜路德•阿道夫便被帶至黃啟昭的面前，臃腫的中年大叔在年少氣盛的黃啟昭面前沒有絲毫畏懼，可是那也僅僅是維持在他們四目相對的前十秒內……
“你、你想怎麼樣……”雙腿打顫地站在黃啟昭面前，蘭迪•杜路德•阿道夫的說話之中全無底氣。
“基地設施的控制權。”黃啟昭說話簡短而冷淡，卻在無形中激起了對方那微小的自尊。
“哼！休想！”爽脆地把頭別到一邊，蘭迪•杜路德•史道夫卻很快便為他那自以為還算很帥的動作付出代價，黃啟昭上前伸手一把捉住他那滿臉油脂的肥頭，毫不留情地大力一扭，只聽“格拉”一聲，那大叔當場捧頭在地面痛苦地打滾，其叫聲幾乎堪比家豬。
“我再說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基地設施的控制權。相信以你的聰明才智，不會蠢到去做烏拉諾斯的忠犬的，假如你現在肯讓出控制權的話，帝國和聯邦的領土和官階，任君選擇。”黃啟昭負手俾倪眼前這個其實被形容為家豬更加貼切的物體，臉若寒霜，“我黃啟昭素來說到做到，我養的狗多得去了，差也不差你一隻，至於你現在願意當誰的狗，就看你是不是真的是個聰明人了，假如我是烏拉諾斯的話，肯定會毫不猶豫把你也一起做掉。”
脖子上透出的陣陣疼痛使得蘭迪•杜路德•阿道夫此刻已經生不如死，他當然知道自己會有何下場，但是他早就把自己的老命豁出去了，為的只是自己的兒子能有一個好的將來……但是當黃啟昭把他的頭扭到電腦前邊的時候，他卻意外地看到了他最珍視的骨肉正在壯志滿懷地進行機體整備的畫面，原來他，終究還是背着自己參加了這場戰爭……
“要取得基地設施的控制權……”蘭迪•杜路德•阿道夫閉上雙眼痛苦地沉思了許久，終於還是緩緩開口說出自己一直不知為了什麼而死守着秘密，“必須有我親自到中樞電腦處進行基因驗證。”
“就只是這樣？”說罷黃啟昭已經接通了某個機動小隊的通訊頻道，正準備向滿心為國出征的年輕人下達最光榮的命令。
“這樣就可以了！我求你！求求你！放過霍德一條生路！”中年大叔不顧自己脖子被扭傷的痛楚，奮力爬到黃啟昭腳邊苦苦哀求。
一腳踢開蘭迪•杜路德•阿道夫的纏繞，黃啟昭向眾人展現出他從未有過的殘酷一面，相較起尤利安來，竟讓人頓生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感覺。“現在不是我放過他，而是看你要不要放過他，我時間有限，怎麼做是你的決定，但是時限一過，我也會有我自己的做法。”
“真的就是這樣了……啊啊啊啊啊……”說到此處的中年人此刻已是淚流滿面，混雜着驚慌與不願失去兒子的矛盾，他再次艱辛地爬到黃啟昭的腳旁，死死拉住他的褲腳，“只要我到了電腦中樞那邊進行確認，指揮權就可以轉到你手上了，是真的！請你相信我……”
“哦！這麼說起來……”黃啟昭忽然像想起些什麼似的，看見那大叔被嚇至這般模樣，他卻慢慢蹲下身來對他說道：“我很久都沒聽過狗是怎麼吠的了……”
“你等等！我吠給你聽！我吠給你聽！汪汪汪！汪汪汪……”到得此刻，操控室內有許多人已是再也看不下去也聽不下去，他們只能死死捂着耳朵和閉上眼睛，拒絕再去切身體會這種人格尊嚴盡喪的糟糕場面。
“乖，下去等着主人的命令，一會主人一叫你你記得就要爬過來，知道不？”摸了摸蘭迪•杜路德•阿道夫的頭髮，黃啟昭閑閑地坐回艦長座上，就彷彿他是剛剛和自己的愛犬嬉戲完畢一般，所有害雅難過的人，他黃啟昭都不會讓他們好過，這是他唯一的地雷，假如有誰不小心踩中了，那隻能說他是倒霉至極了。烏拉諾斯，不知道，你對被地雷炸死有沒興趣，哼！
“嘟――嘟――嘟――嘟――嘟――”無時無刻回蕩在腦中的也就只有之中極富節奏的奇怪聲音了，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也不知道這裏是哪裏，雅靜靜地躺在病床之上，耳邊傳來軍醫虛幻的聲音。
“果然艦長是有隱性的心臟病啊……”接着幾聲翻頁的聲音傳來，軍醫伯伯不知道在翻動些什麼文件，看得他的嘆息一聲比一聲沉重。“剛剛聽說公爵大人在操控室發了很大脾氣，是真的？”
“嗯，聽那邊的人說都快把他們嚇傻了，從來沒有見過公爵大人會生氣成這個模樣。”耳邊又傳來一把年輕的女性聲音，那應該是新配置過來的軍醫姐姐，但是，他們在說昭發脾氣？他怎麼會無端端發脾氣？不對！自己剛剛不是在他身邊的么？怎麼現在會聽到軍醫的聲音？而且……胸口好像被什麼壓着似的，喉嚨也格外地疼痛，雅試圖想睜開眼看清楚情況，可是這一動作對她來說的負擔實在是過於沉重，無論她如何掙扎，眼睛就是始終睜不開來，倒是耳邊，卻再次傳來了軍醫的聲音……
時值宇宙歷881年6月13日，黃啟昭率軍在阿德里斯星系東部與烏拉諾斯•K•卡爾沃特•阿道夫帶領的軍隊正式交鋒，並節節敗退，很快就被圍困在星系東北的一小片區域之內，處境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