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言論的威力
石安匿抬起右手，讓陳家姨注意自己的動作，這才說道：“關於趙正雄猥褻車主們的事件，警方希望你能帶頭公佈照片，這樣一來，落實罪名就會堅固。”
陳家姨聽懂了，伸手想要拿起照片，突然痛哭起來。
“小聲點，你女兒會被吵醒的！”石安匿感到束手無策，只是勸說。
“謝謝提醒……”陳家姨哽咽着說道。
石安匿聽見哭聲越來越小，鬆了一口氣，也為陳家姨接下來的生活擔心。
公佈作為證據的不雅照片之後，給了趙正雄定罪，引來各大媒體的關注，一下子熱鬧起來，被一股股微風邪氣包圍着，玖局只能嚴禁無關人等不得入門。
另一邊，陳家姨的門外被記者堵住，大廳里散發著崩潰氣息。然而，年紀還小的女兒，不懂事情的嚴重性，在屋裏跑來跑去。
坐在沙發上的石安匿，低頭沉默，萬萬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由於各個窗戶關了，幾乎沒有新鮮的空氣。
平時比較話多的孫大吾，只是站在液晶電視旁邊，雙手抱臂，閉着眼睛思考。
從公佈照片到現在，已經是兩天，陳家姨的座機和手機不停有人打來，大多數是媒體，小多數是陳家姨的親戚朋友，但是，也有和陳家姨一起同意公佈不雅照片的女性們。打來電話只有一個問題，接下來要做什麼？如今的陳家姨沒有辦法，只能躲在家裏不出門，幸好玖局派人來保護，同時想辦法解決。
在這種已成定局的情況下，孫大吾不可能撤掉照片，硬着頭皮召開記者會，經過幾番解釋以後，反而越來越引起報道。
對於玖局的做法，很多媒體和民眾不明白，為什麼要跟死去的趙正雄斤斤計較，還要讓受傷的女性公開照片，揭開一段抹不掉的回憶。言論越來越多，當然變成了眾說紛紜，有些被猥褻的女人已經退縮。
“陳家姨！”
一聽到自己的名字，緩緩地抬頭，並沒有找到人。
然而，石安匿和王讖互相一眼，滿臉疑惑不解，把目光投在孫大吾身上。
兩個眼神瞥向孫大吾，只好笑了笑：“大家餓了嗎？”
陳家姨瞄了一眼廚房，因為眼睛哭腫了，所以視線非常的模糊，慢慢站起來，很顯然吃力，搖搖晃晃的向前移動。
這個時候，石安匿不忍心，想要扶住陳家姨，只見一張白色的臉頰。就像活死人一樣，正在尋找歸處。
看着陳家姨慢慢悠悠的進了廚房，孫大吾去幫忙，大廳只有石安匿和王讖，認認真真思考一個解決的辦法，畢竟都有責任。
過了一會兒，王讖坐到石安匿身邊，很小聲的說道：“怎麼辦？”
“你說唄！”石安匿側臉一看，想要知道王讖的建議。
王讖嘆了一口氣：“只能硬扛下去，但是，我怕這些受害者不行。”
石安匿點點頭，瞟了一眼窗戶，突然間，一個小小的影子越變越大，“啪”的聲音響起，這才看見影子的形狀，原來是迷路的麻雀，撞到了玻璃外面。
“不用理它，你有什麼好辦法？”
“趙正雄已經被定罪，而且證據確鑿，警方是不會因為言論，把已經結束的案子撤了。受害者們雖然想要逃避，但是堅持下來了。我原本的計劃是，讓那些不雅的照片永遠消失，可我仔細一想，做法確實不對，事實就是事實，真相就是真相。”
“我說現在！”
“這個我知道。”石安匿說道。
但是，王讖瞪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看着石安匿，認為一直在逃避話題。
“前天我來過了，並且和陳家姨促膝長談，她認為自己可以堅持，這才對得起其他女性。”
“可是，這是他自己的想法，有沒有考慮到別人的感受？你也知道，現在每一個受害者的門口，都站着兩三個記者。”
“我們又不能趕走，如果那樣的話，等於阻止這些記者吃飯。我也不想事情發展成這樣，哎……”石安匿說完，嘆了好長一口氣。
“既然你想不出解決的辦法，我們討論一下楊樅。”王讖突然轉移話題，“我認為崗亭裏面的警員是同夥，你覺得怎麼樣？”
“他只是放人進出，沒有任何問題。”石安匿說道。
這個時候，孫大吾從廚房出來，兩邊袖子捲起來了：“我同意偵探的說法，不過，我倒是懷疑監控室的警員們，其中肯定有同夥！”
“哦？”王讖一臉問號。
“原來你沒有注意到監控視頻，從十秒跳到十五秒，你說？是不是有人動手？”
聽到孫大吾的話語，王讖陷入沉思，畢竟查看視頻的時候，自己並不認真。
然而，石安匿附和的點頭，甚至保持認同的態度，坐在沙發上不動彈，表情反覆無常。
不久之後，石安匿想要開口，見到孫大吾返回廚房，依然說道：“如果崗亭的警員是同夥，為什麼不逃跑，王讖？”
“逃跑豈不是暴露自己。”
“但是，不逃跑也是暴露自己，只有他能放兇手進入停車場。”
“這個……”王讖無言以對。
“你說是不是？”石安匿補充的問道。
“那麼，你和一隊長都認為是監控室有內應，叫什麼名字？”
“我只是根據視頻跳了一下來判斷，有人動了手腳。再者說了，監控室裏面又沒有攝像頭，很難找到這個傢伙。”
王讖覺得石安匿在胡亂猜測：“切，你等於沒說！”
石安匿不想爭執，快速的站起來，向廚房門口看去。
王讖伸出手喊道：“等一下！你認為誰是兇手？”
“不知道。”石安匿坦白的回答。
“你有把劉灝考慮進去嗎？”
石安匿重新坐下：“這件案子雖然簡單，但是過程非常複雜。以前你相信死人不能復生，現在說她是兇手，難道你見過她嗎？”
“沒有。”
“那麼，有人看見她動手嗎？”
“沒有。”
“所以，這件案子要考慮到楊樅的生意對手，親戚朋友，或者誰跟他在一起。”
“豈不是大海撈針？”
“這就想要放棄嘛！另外，兇手為什麼選擇交警隊的停車場把趙楊樅殺死，這也太大膽了吧？要是沒有同夥，絕對會選擇安靜又偏僻的地方。”石安匿說出兇手的活動心理。
王讖只是點頭，並沒有打擾說話。
“無論我的猜測對不對，但是，兇手選擇已經死人的交警隊，肯定有重大的意義，這樣說吧，趙正雄和楊樅是做了什麼事情，一定要在一個地方被殺！”
“我明白了。那麼，我不插手你們的案子，加油！”王讖說道。
走出大門的王讖有些氣呼呼，但是訓練為重，只能把消極的情緒丟掉，擠進堵門的記者們，朝着訓練基地跑去。
當門關上，還是聽到一群記者大喊大叫的提問聲，石安匿無奈的吐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石安匿突然從口袋裏面掏出一堆照片，在手裏翻來覆去。
“不要找了，這些受害者我都調查過，都是去交警隊提車的主人，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哦。”
“快點收起來，要是陳家姨看見了，又呼起不好的回憶，你真的要把她逼瘋嗎？”
石安匿一邊收拾照片，一邊說道：“我已經看了三遍，沒有第一個進入辦案室的女人，是不是被拿走了？”
“有可能。”
石安匿看了看廚房的門口，輕聲道：“您都同意我的觀點，這個神秘的女人值得懷疑，而且又調查不出什麼資料，有點難辦！”
正在對話中，陳家姨火急火燎的走出來，手裏拿着一袋麵包。
石安匿問道：“需要幫忙嗎？”
陳家姨搖搖頭：“已經炒菜完了，快點進來吃飯吧。”
石安匿和孫大吾跟在身後，本來以為陳家姨會消沉，進了廚房一看，桌面擦得乾乾淨淨，就連鍋碗瓢盆都洗好了。
放心之後，看見孫大吾靠近：“偵探，王讖去哪裏了？”
石安匿回應道：“哦，下午還要訓練，剛才就走了，但是等到他結束以後，就會過來保護陳家姨。”
“原來如此。”
石安匿坐下來，看見陳家姨把盛好的飯碗交遞過來，趕緊接住，而且點頭道謝。
準備吃飯時，陳家姨站在窗戶底下的椅子旁邊，遲遲沒有坐下，眼睛裏充滿了淚水。
石安匿和孫大吾迅速站起來，等待着一起用餐。
此時此刻，一陣大風從窗口吹進來，飄起兩邊的帘子。
石安匿眼睛一亮，衝出陳家姨的家裏，奔着出租的房子跑去。
進入玄關的時候，屋裏放着音樂。但是，石安匿沒有關掉，直接跑向書房。正當推門中，劉灝站在一面鏡子前面，扣上襯衣最後一個扣子。
見到劉灝的背影，石安匿向下看去，沒有穿褲子，但是襯衣非常長，遮到了大腿。
石安匿上前一步，在劉灝的身後喘着粗氣。
劉灝露出好奇的表情，轉過身，襯衣被胸部撐起。
石安匿和劉灝面對面站着，一句話不說，只有眼睛相對。
沉默好久之後，劉灝說道：“我的衣服都洗了，只有穿你的，不行嗎？”
石安匿點點頭又搖搖頭：“隨便，不過我要問你的是，李百和趙正雄還是楊樅是不是你殺的？”
萬萬沒有想到，劉灝微微一笑，繼續面對着鏡子，整理脖子上的衣領：“你真的認定我是兇手，為什麼不告訴警方？”
“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那麼，我說兇手另有其人，你會相信我說的話嗎？”
石安匿沉默不語。
劉灝依然保持笑容：“既然你不相信，我說了也是白費。如今警方都把矛頭指向我，可是，我在等待你的答案……”
“不要說了！”
聽到石安匿大聲打斷，劉灝嚇一大跳，全身顫抖，通過鏡子看着石安匿，露出糾結的表情。
石安匿第一次見到劉灝被嚇了，又心疼起來。
“現在你已經對我起疑心，還能說什麼？”劉灝快速的解開扣子，還在說話，“我走就是。”
來不及阻止的石安匿，看見襯衣已經脫到胳膊，因為鏡子反射的原因，所以看見胸脯，石安匿趕緊用自己的外套披上，走出書房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