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折翼 牛皮紙袋中的書
翌日的清晨,整個華海市又被陰霾所籠罩起來,灰白色的烏雲把天空壓得很低。
邢桑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她低聲自語道:“似乎很久都沒有見到過晴朗的天。”
她看到那不斷向這邊飄散過來的黑雲,看似平靜如水,實則早已經極其迅速的蔓延了整片天空。
“老邢,郎溪和豆豆來找你!”韓因在樓下的客廳里喊道。
邢桑聽到他的聲音后,接着回道:“換件衣服就來!”
她把窗子關了起來,走到穿衣鏡前,有些雜亂的短髮像個鳥窩頂在腦袋上。
雖是清湯掛麵的樣子,卻也難掩她的清秀和俊美。
當然,邢桑從來也是不化妝的。
對於她來說,起個大早在臉上塗脂抹粉,還不如多睡一會的好。
她從穿衣鏡旁的衣櫥中拿出一件水藍色襯衣和一條黑色工裝褲,走進盥洗室里開始拾掇着自己。
大約也就十分鐘左右,邢桑從裏面走了出來。
她又走回鏡子前,吹了一下掉落在眼前的劉海,滿意的笑道:“嗯雖然沒有太大改變,但是清清爽爽的。”
“真不錯,你怎麼這麼美!”
“邢桑,你是不是便秘啊!怎麼還沒下來!”韓因的魔音又從客廳傳來。
邢桑白了一個大白眼嘟囔道:“你這個臭小子!給我等着!”
說著,她便打開房門向樓下走去,只見她蹦跳着就下了樓梯。
韓因坐在沙發上喝着茶,郎溪和河苑面對面站着,似乎就要打起來一樣。
豆豆在他們的旁邊,看猴戲一般的笑眯眯的說道:“郎溪,他到底是什麼?”
“在下天臨院院首,河苑。”河苑穿着一件黑色襯衣,胸前用金線綉着一隻虎頭。
下身仍舊是搭配着一條黑色褲子,邢桑看過去,他竟然還帶着一副金絲眼鏡。
他就這樣抄着口袋站在那裏,介紹着自己。
邢桑感覺自己的心臟跳的特別快,她心想道:糟了好像是心動的感覺!
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好看了!
“早年天臨院付之一炬,院首河苑和他的徒弟也消失無蹤。”
“你此刻站在這裏說你是河苑,着實讓人難以信服。”郎溪警惕的說道。
河苑笑了笑說道:“姑娘知道的倒是不少。”
郎溪之所以會知道這些,那也正是因為她是打從三千八百年前就生存至今的殭屍術士。
雖然她的修為略比邢桑高一些,但是她卻願意跟隨邢桑的身邊,那也是有一個隱藏了很久的原因的。
這時,卻見豆豆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正在品嘗看戲的韓因疑惑道:“你這個笑,什麼意思?”
“我笑的是,這個孩子,是我迄今為止見到的第一個能一眼就看出郎溪是女人的人!”
“你真是太棒了!”豆豆豎起大拇指,忍着笑意說道。
郎溪根本不理會豆豆的這些話,她仍是嚴肅的說道:“你可以直接回答我的問題。”
“或者跟我去特案組的審訊室,再回答也不遲。”
邢桑見此,趕緊走到他們兩人之間說道:“郎溪,這是我請回來的客人,你放心便好。”
“可是,七哥!”郎溪猶豫皺眉想要說什麼,卻始終未有說出口。
“郎姑娘,若是你對我的身份有所懷疑,這也沒有錯,畢竟我來路不明。”河苑說道。
郎溪頓了頓,說道:“既然七哥說你的是她的客人,我不便多說。”
“七哥,付其餘的屍檢結果出來了。”她轉而又對邢桑報告道。
邢桑聳了聳肩,對郎溪說道:“好,我們去看看。”
“那麼,你打算怎麼辦?”她問河苑說道。
河苑看了看郎溪那充滿敵意的樣子,對邢桑說道:“為師跟你一起去你做工的地方。”
郎溪聽到這話,不由分說的怒道:“什麼為師!她不是你的徒弟!”
邢桑和豆豆,甚至韓因都愣住了,因為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郎溪。
她一直都是非常高冷和淡定的,今日的她似乎對河苑有着很大的敵對意味。
河苑卻只是微笑着說道:“呵呵,姑娘對我,好像很是厭煩。”
“沒錯,因為你來歷不明。”
“而且,你對七哥有所企圖。”郎溪不滿的說道。
邢桑一愣,隨即無奈的笑着說道:“小溪溪,我想你應該是搞錯了。”
“我與河苑昨日才認識,他怎的會對我有什麼企圖!”
郎溪正色道:“即便如此,他也不能跟隨我們一起去特案組。”
“況且,這些都是案件機密。”
邢桑拍了拍郎溪的肩膀說道:“我並未有答應,讓他跟來。”
“河先生,想必你也知道,這特案組,你定是不能去的。”
“你且在這公館裏安心住着,至於你徒弟的事情,我會儘力的。”邢桑對河苑微笑道。
河苑優雅的禮道:“方才是在下唐突了,很是抱歉。”
邢桑說道:“不知者不怪,河先生不必如此,那麼我們晚上再商議找人的事情。”
“現下,我還有案子要處理,韓因你莫要怠慢了河先生,我先走了!”
韓因打了個響指點點頭,繼續品他的茶,而河苑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們三人離開的背影。
回特案組的路上,郎溪仍是一臉怒色的開着車,邢桑看了她一眼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郎溪側了側臉,看了一眼車窗外說道:“沒事,七哥。”
“你看看你這臉色,平日裏一副撲克臉就算了。”
“現在更臭,到底發生了何事?你與河苑第一次見,怎的有如此大的敵意?”邢桑問道。
郎溪說道:“他的長相太招搖了,我聽聞韓因說了你們的相遇。”
“感覺他對你圖謀不軌。”
豆豆在後車座上說道:“郎姐姐,這話可不像是從你的嘴裏說出來的。”
“且是說,你平日在意這些個嗎事情嗎?”
郎溪握緊了方向盤,她低聲說道:“我不知道。”
邢桑見此,微笑的說道:“我知道你是在意我,你放心便好,我會注意的。”
“就是嘛,七哥是什麼人啊,怎麼會讓一個來歷不明的美男子給迷惑呢!”豆豆說道。
邢桑大笑着說道:“若是說美男子,被迷惑也是可以的!哈哈哈!”
“七哥,你說出心裏話了吧!”豆豆也笑着說道。
郎溪看到兩人說笑着,不由的也微微笑了笑,她甚少笑。
只是,她不想看到邢桑痛苦,現在的一切不能因為這個忽然出現的河苑而再次被毀壞。
片刻后,三人回到了三監處,卻見三樓機要科的走廊里一片混亂。
這時,付其餘急忙迎了出來,邢桑問道:“怎麼了?”
“七哥,范洪的遺體被范河強行提走了。”付其餘說道。
“怎麼會這樣?費處呢?”邢桑問道。
“費處外出公辦,要一個月以後才回來。”付其餘說道。
邢桑煩道:“什麼時候出去不好,非要在這時,簡直是給我找麻煩。”
“范洪的遺體檢驗權,我們分明已經拿到。”
“為何范河突然可以提走?”豆豆疑惑的說道。
邢桑說道:“盛海大學血祭案發生的時候,我就去找費渡,他忽然改口說范洪的遺體或許不能動。”
“我想先斬後奏,還是晚了一步。”
付其餘有些愧疚的說道:“對不起,七哥。”
“是我處理的太晚了,若是我先檢驗他的遺體,就沒事了。”
“不,幸好你沒有先檢驗,不然費渡此時不在,我們特案組最好不要和其他科室起衝突。”邢桑拍了拍付其餘的肩膀說道。
其實大家都知道,特案組在三監處就是一個個異的存在。
這裏招攬的奇人異士諸多,而且能力、修為和法力皆是中高階。
說白了,若是他們哪一日要對三監處做出些什麼,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在三監處的高層看來,他們是危險因素的存在,不得不防。
“先去檢驗室看看其他遺體的檢驗結果。”邢桑說道。
“是。”付其餘應道,他們三人跟着邢桑向檢驗室走去。
卻見,范河從檢驗室里走了出來,身後跟着兩個機要科的工作人員,他們的手裏拿着范洪的遺物。
“邢副組長,我們又見面了。”范河擋在檢驗科的門口,沒有打算讓步的意思。
邢桑笑了笑說道:“原來是范副科長,家兄的遺體,請好好保存。”
范河說道:“那是自然,范洪是我的堂兄,勝似親兄長。”
“他的遺體,我定然會安頓好,儘快的入土為安才好。”
“正是。”
“勞煩范副科長稍微挪一挪,我還有案子要處理。”邢桑說道。
范河不屑的側了側身子,卻在邢桑剛走到身邊時說道:“對了,邢副組長。”
“何事?”邢桑問道。
“你說,停靈的這幾天,家兄的遺體會不會有人來騷擾?”范河斜着眉問道。
邢桑面無表情的說道:“那便要看范副科長的安保措施,到不到位了!”
“畢竟,有些人可不是這麼好對付的!”
范河一頓,臉色沉道:“有些人,確實難纏和令人討厭。”
邢桑沒有再說話,她只是向檢驗室里走去,豆豆走過來時,故意用力撞了一下范河的肩膀。
只見,他本來拿在手裏的一個牛皮紙袋子掉在了地上。
范河回身對邢桑喝道:“你!沒家教的小東西!邢桑,你管一管你的人!太無禮了!”
“七哥,咱們三監處什麼時候養了狗?還是不停狂吠的惡狗!”豆豆故意提聲問道。
范河沒有聽到,趕緊蹲在地上收拾掉落的東西。
邢桑看了一眼,她見到范河把一本很舊的書重新收回了袋子裏。
范河收拾好了以後,站起身來,向四周看了看,似乎在確認有沒有人看到他掉在地上的東西。
他又看向檢驗室里,邢桑他們忙碌着,應是沒有看到他,便匆匆的離開了。
邢桑慢慢抬起頭來,看向門口想道:掉在地上的書是什麼?為什麼范河這麼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