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段過往
葉初心隨着眾人進了村子，村子不是很大，走了小片刻的功夫，到了。
這是一家庭院，庭院稍微有點兒大，很有年代感，院子裏乾乾淨淨，正對面是好幾間房舍。
讓葉初心驚訝的是這兒竟然有不少人，細數之下，足足三十多個，婦孺老少皆有。
“咦？”
葉初心心中起疑，更加奇怪，這些人意外的鎮靜，似乎在等他，不過心細一點還是可以看出他們的目光流露恐懼和不安，還是很怕他的。
“我祖爺爺就在裏邊。”長着絡腮鬍的男人指了指最正中央的房舍，示意讓葉初心先走。
“嗯。”
葉初心不懼有什麼陰謀詭計，從容自若的走向最中央的房舍，而擋在前方的人則退開，讓了開來。
不過，在葉初心路過時，旁邊有個男人也是很有趣，小聲嘀咕，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罪人？不是吧，分明是一個孩子，長的……還挺好看，就是可惜，不長頭髮。”
“行了，閉嘴，少說幾句。”一旁有個婦人呵斥。
葉初心心中好笑，而後他邁步，上了台階，這時身後的一干人也緊隨葉初心，不過人有點兒多，進來了十幾人，還有人站在院子裏。
這時，葉初心在廳堂下方，打量着四周，在廳堂兩邊各有一排座椅，在廳堂上方則是有三個座椅，而其中最中間的一個座椅上有一位老者。
老者面容蒼老，褶皺一臉，白髮蒼蒼，只剩下了幾根，胡亂的囧在腦門上。老者一雙眼渾濁無比，左眼空洞無神，似乎瞎了。
葉初心眨巴着眼，望着老者，心道：“這就是剛剛那個人提到的祖爺爺嗎？”
一旁，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人上前，畢恭畢敬對着那老者說道：“爺爺，人給你帶回來了。”
那老者耳朵不靈敏，眼神也有問題，一看就是小半天。
“……”
這兒除了葉初心，到也都習慣，一言不發，等待着，而葉初心耐心十足，何況對方是長輩呢。
足足等了一刻，那老者似乎才是看清葉初心，忽然，他激動的就要站起來，一邊還喃喃道：“真的是，真的是啊。”
“哎呀呀，我扶您。”忙有人過去扶着。
見老者這個反應，葉初心皺了皺眉，臉上露出了疑惑，莫非老者在說他真的是罪人？除此之外，他是想不到別的了。
這時，老者在旁人的扶持下，下來了。
“小娃，你過來，你過來，快讓我瞧瞧。”那老者對着葉初心招手，面色慈善，沒有半點畏懼，但很急切，這讓葉初心又心生疑惑，不是在說他是罪人嗎？
“嗯。”
葉初心應了一聲，走了過去。
“孩子，我聽孩們說你來自聖山，可是真的？”老者盯着葉初心問道。
葉初心點了點頭，答道：“是，老爺爺，我來自聖山。”
那老者一聽，又激動了三分，道：“那聖山可有一位……不行，年紀大了，想不起來恩人叫什麼了，叫什麼呢？”
葉初心忽然明白了，主動道：“老爺爺，你是要找人嗎？可是聖山只有我和我的師傅，還有我下山歷練已經數月，好久沒在聖山了。”
“你師傅……”
老者沉吟了一會，眉頭皺到了一塊兒，神情凝重，又問道：“你師傅今年多大了？”
“二百一十九。”葉初心道。
此話一出，在此的眾人露出了驚駭的神色，面面相覷，因為他們村的最長壽者便是眼前的這位老者，可今年也不過一百一十三，比之二百一十九差遠矣。
“二百多歲？真的假的。”
“假的吧？”
為此，眾人小聲議論，很多人不信。
不過，那老者信了，而且很激動，那滿是褶皺的臉竟是喜極而泣，渾濁的老淚順着褶皺的皮膚滾落了下來，他一個人兀自念叨：“活着，還活着，恩人還活着。”
老人這個反應，在場的一些人露出瞭然的神色，而年歲小一些的則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莫名所以。
而葉初心也一樣，目光疑惑，道：“老爺爺？”
“您先坐下，咱慢慢說。”一旁的老人道，他是老者的親孫子，如今也已年過六旬。
“好，好。”老人被攙扶着坐下。
之後，葉初心也一改往日的待遇，被請在廳堂，而且位於上座，與老者坐在一起。
那老者抓着葉初心的手，娓娓道來：“小娃，你那師傅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不，那是我們村的恩人啊。”
“恩人？”
葉初心先是驚訝，緊接着疑惑，而後又轉念一想，心中有數了，想道：“一定是師傅百年前下過山的。”
隨後一番交談，葉初心得知，百年前，他師傅隆覺是到過陸村的。
據老者回憶，當年，陸村不知什麼原因爆發了瘟疫，很多人死於非命，以年幼者、長者居多。當時村子唯一的大夫也是束手無策，最後更是染上了瘟疫，不治身亡。
當時，人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而有的人已經遷移出村子避難去了。
就在村子處於水深火熱之時，有一位高人出現，而這個高人正是隆覺。隆覺的出現，瘟疫很快得到了遏制，而且隆覺以防瘟疫再次爆發，把源頭找到，又把治病良方留了下來。
“我當時還小，就記得村裡來了一位老人，很奇怪，他沒有頭髮，穿的……就和你現在一樣，我聽大人們說他來自聖山。”
老者憑藉著兒時的記憶，一一道來。
“要不是恩人，那會村子都沒有了。”老人感慨，即便過去了一百年，依然對恩人念念不忘。
這一段過往，葉初心聽后，心中釋然，還是很開心的，而且他也知道為什麼要被請來了。
“我沒聽我師父提及，回去以後，我會和我師父說的。”
多日來，葉初心第一次這麼放鬆，他想着，等回去以後，一定要和師父稟報，告訴他，這世間還有人念叨着他的好，並不是他說的那樣，人人都說佛是罪人。
事實上，隆覺還真不知道，有這樣一個人一直念叨着他的恩情，因為當時他遏制住瘟疫之後，立馬有人污衊他是罪人，也正是他的到來，才帶來瘟疫，在瘟疫得到控制之後，他便被人趕出了陸村。
為此，隆覺很心寒，而之後發生的許多事都一樣，他一蹶不振，回到了聖山，至此不下山了。
“老爺爺，您知道為什麼說我們是罪人嗎？”葉初心問道，在交談的過程中，他得知，當年隆覺也被人視為罪人，而如今他也一樣。不過在陸村，因為當年隆覺的善行，今天他在陸村的待遇要好。
“唉，不知道啊，小娃，不滿您說，當時我小，那會你師傅不見了，我以為是走了，後來才知道，是我們村的人把你師傅趕走了。”
老者唉聲嘆息，很是慚愧。
“我師傅……”
葉初心聽后，心中一陣沉悶，老者的話讓他想到在李家莊時的情形。
不過，在世俗數月，葉初心長了很多‘見識’，已不像初入世俗時不明白，對於人心，他有了概念。
見老者也不知什麼是罪人，葉初心不問了，道：“老爺爺，我帶的乾糧和水都沒有了，想在村子待上些時日，再化一點兒齋飯，可以嗎？”
要求簡單，老者自是答應。
可這時忽然外邊有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傳來：“哼，罪人，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