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下山 山下
秦歷225年，新皇叛變登基，斬其皇兄妻子女眷共28人，聽說只有一個3歲的重眸小孩沒有找到，是其皇兄最小的兒子。在他出生時便天降異象，重眸攝魂，似是開了天眼，只是頭上光溜溜的一根頭髮都沒有。
226年，秦國佛教遭遇重大變故，全國寺廟被毀，大多數和尚在這場變故中坐化，剩下的一小捋則跑到北方。
230年，新皇只用4年時間便一統河山，其餘6國皆俯首稱臣。只是北方多窮山峻岭，多為不開化的野人。大秦帝國還算有良心，沒有派兵深入，總算給跑到那邊的各國餘孽留了一絲生機。
當年，界山外的重陽鎮來了一支鐵血騎兵，各大教派在這辦了分教，鎮長更是換了一個老神仙。重陽鎮一舉從毫無名氣的小鎮躍升成了現在的兵家教派重鎮……
“師兄，不是說好了一快下山的嗎？”小和尚滿眼通紅，帶着哭腔拉着兩位師兄的袖子。他很不解，為什麼沒有米飯，沒有井水了兩位師兄還是不走，為什麼原本還有一絲光明的界山在一覺醒來后就伸手不見五指，只能聽到狂風的呼叫聲。
“小空一乖，帶着三位妹妹下山。師兄啊，這輩子就不能離開這裏，等你以後厲害了再回來，給我們帶兩瓶京城梁家釀的果子酒。師兄跟你說啊，除了女人，就這酒帶勁，好喝！”
“還有，這根長棍你背着，師兄昨晚給你做了兩雙草鞋，雖然手工不好，就湊合的穿吧，衣服咱們廟裏本來就沒有，等下山了肯定有人幫你買上一兩件的，我們就不擔心了。記住了，下山的時候一定要帶好這三個小丫頭，我們一會還有要事要辦，就不送你們了。”說完，兩位師兄又開始廝殺起了圍棋，兩人全神貫注的樣子不管小和尚怎麼哭訴，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走啦，小和尚，等下山了我們罩着你。”三個小丫頭握着拳頭，一臉稚氣……
“小和尚，下山的路你真的能看到？”小貓妖蹲在空一的左肩，斜着眼睛問道。在她看來，界山是傳說中的存在，他們三個自從不知道怎麼被傳到這來后，找了好幾天都看不到下山的路，前面都是一片霧蒙蒙，走半天永遠還是在原地。所以，這個小光頭肯定也不可靠。
“看得到啊，我每次都下山打水的，山下有口古井，我跟我師兄每天喝的水都是從山下抬上來的，不過可惜了，那口古井沒有水了，要不然我帶你們去喝一口，可甜了。”
空一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她們三個小妖怪前幾天就到了山上，還是一點都看不到山路，就像現在，就算界山再次變樣，烏黑烏黑的，可他還是照樣能看到下山的路。而且，在路上突然多出了很多動物，有五彩斑斕的大蛇，有渾身透着紫色光芒的小兔子，還有比寺廟還大的大象……
空一一邊走着，一邊跟她們說著路邊遇到的動物。當然，這些話在三隻小妖精耳中都跟吹牛一般，你說你遇到一隻小兔子就行了，我們在這好多天除了你們三個和尚連一隻螞蟻都沒有遇到過，還有比那座廟還大的大象，就算我們的父親也沒有那麼大啊！
當然，現在他們兩個分別蹲在人家的肩膀上，一顆扎在人家的頭上，人家還好心的帶她們下山，她們也不好意思揭穿，就當聽故事得了。不過，這小和尚確實很厲害，真的可以看到下山的路。
“小和尚，下山了后你準備幹嘛？”小雀妖問道，這個才8歲多的小孩下山了，又沒有人照顧，指不準會餓死在塵世中。
“我也不知道，先出去看看吧，我總覺得我應該去外面走走。“
“那我們帶着你出去逛逛吧，要是你不喜歡，到時候跟着我們回家吧？”小樹妖的話很少，但是確實最善良的，怎麼說這個小和尚也算她們的救命恩人。
“對了，我們還沒告訴你我們的名字呢。我是一隻可愛的小貓妖，我的名字叫做凌霜，你左肩的那隻小鳥叫做玄姬，你頭上的那顆小樹叫木槿。我告訴你哦，我們的父親都是好厲害的大妖怪呢，以後你混不下去了，去我們那，報上我們的名字，保准你能夠吃香的喝辣的，天天都可以吃飽，還能吃肉呢。”
三個小妖精想着快要出山了，心中不由得很是開心，所以話語就多了起來，跟小和尚一直講着她們那片森林裏的故事。有誰誰誰才修鍊幾百年就成為大妖精的，有誰誰誰長的可漂亮了，還有誰誰誰脾氣可壞了，老是喜歡打架……
聽着三個小女孩嘰嘰喳喳的一路，總算讓空一離別的傷感消散了一點點，小孩子嘛，聽到這些光怪陸奇的事情，一路上也是聽聽的津津有味，不知不覺就快走到山腳下了。
“我叫空一，聽師兄說我是被撿回來的，師兄說我小時候老是生病，所以天天讓我挑水做飯，還要扎馬步，練習棍法。師兄說這樣可以強身健體，可以不生病。後來，我就真的沒有生病了。”小和尚記憶里的事情很少，從懂事起，就是挑水做飯，扎馬步習武，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所以，真要他說他的童年，真的沒有什麼可說的。而且界山以前可是除了他就是兩位師兄，其他什麼都沒有，當然，那一排排嚇人的參天大樹除外。
“那空一你很厲害嗎？”在凌霜心中，從小就這麼刻苦的練習棍法，肯定很厲害了，當然了，這個厲害也只是在他們小朋友之間算。
“沒有啊，我每天就練習三個動作，劈，挑，還有刺。師兄說這三個動作我什麼時候能夠一氣呵成，能夠讓我身後的長棍突然變得有天那麼高的時候，我才算小有所成。”
“空一，我相信你的說法了，你的師兄果然只會吹牛。哪裏會有棍子突然能夠自己變長的啊。咦？是不是出山了？”
“嗯，出山了……”
而山上的兩個和尚聽着他們一人三妖精聊天的內容，滿臉慈祥，只是最後說到他們果然吹牛的時候，一臉生無可戀。
“師兄沒有吹牛啊！”空空跟空妄兩人對視一笑，又繼續沒有結果的棋局。
小和尚空一從小到大真的沒有看過如此多的人，黑壓壓的一片。而且是這麼多人的目光一同聚向了他們4個小娃娃。其中有高興的，有幸災樂禍的，有新奇的，更多是看熱鬧的。“一下子被這麼多人盯着，不管是誰，都會害怕吧？”心中給自己打的氣，其實雙腿已經不自覺的顫抖的空一默默的念着
京城洛家的小公子洛磷也在夾雜在人群中，早上剛剛聽家裏大人說今天妖族的大妖請了陸家的卜卦師耗盡近50年光陰，才大致算出了妖族離家出走的三位公主的位置，並大致算出今天她們會出山。家裏大人說這次妖族可是賠了不少靈果，才讓陸家人沒有找麻煩，畢竟人家老祖宗可是家裏的招牌，有他在可保陸家300年內無任何憂患。其本身就是聚嬰後期的陸地神仙，再加上陸家的一手好卦，每天求他的人都是絡繹不絕，誰都不敢打他們家的注意。現在老祖耗了近50年的光陰，這可是把陸家下一代的子弟拉出來用刀架在脖子上，逼着他們刻苦修鍊。
洛磷對三個現出人形的小女孩看了幾眼便不再感興趣，反而一直盯着手足無措的那個光頭小男孩，一直挪不開眼光。洛家主修陰陽眼，上看天文地理，下辨牛鬼蛇神。可眼前的那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光頭男孩在他眼中卻是白茫茫的一片，一點都看不透。
而在另一邊正是陸家的小公子陸濤，只見他一直用仇恨的眼光盯着場中的四人，特別是那個光頭男孩。就是因為他們祖爺爺才耗盡近50年光陰，到現在精氣神都沒有恢復過來。要是有機會選擇的話，他不介意用雙手狠狠的教訓一下這四人。其他三個小女孩是妖族的公主，可能不太好出手，那個穿着草鞋，背着不知道什麼材料做的長棍的男孩，他甚至都動了殺念。
齊國在大秦稱霸前就已經歸順了，所以大秦還算給面子，給了齊國國君一個偏遠藩王的稱號，他的小女兒齊嬛也被京城老神仙看重修鍊資質，收為了入門弟子。在大秦京城有一座道觀，稱“入道、伏魔”，四個大字閃閃發光。在道觀里除了打雜的幾百號人以及十來位入門弟子外，只有4位大秦供奉老神仙，分別為精通陣法殺敵的朱煥老神仙，一身煉丹出神入化的馬荊老神仙，身法飄逸的劍仙王磊以及一名不知道身份的郜姓老人。平時道觀講課也只有前面三人出面，郜姓老者從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據說前三人已經過了聚嬰期，真正的達到飛升的境界，只是60年前的一場域外入侵，打破了如今的天地氣運，三人這才留了下來。而那位從不露面的郜姓老神仙聽說境界更是高于飛升，達到了傳說中的仙人境，而且據說這個齊嬛就是郜姓老神仙親自點名要的入門弟子，整個大秦獨一無二。
現在她也跟着道觀里的幾位師兄一同來到了風雲將起的重陽鎮。說起重陽鎮真的很特別，從史書開始記載開始以來，就一直叫做重陽鎮。後來聽說域外入侵從界山那裏破開結界，也是從界山那裏把入侵者重新趕了回去。所以，重陽鎮成了大秦帝國在界山的第一道屏障。平時不僅有各大道派的傳教廳，更是有大秦四大鐵騎之一的“常勝”駐紮在此，而且似乎還有一個深藏不露的鎮長。剛好，今天人都到齊了。
“狐狸姐姐！”剛剛還死死的圍繞在小和尚身邊的三個小傢伙嗖的一下全部拋棄了小和尚，也不管有多少人，就撒腿跑到一個嬌媚女子的身上，撒嬌了起來。
“別撒嬌，這次回去我可保不了你們，估計要挨揍了，不過，你們放心，我已經幫你們準備好了跌打葯。”那女子聲音如清泉一般，直擊心靈，煞是好聽。說完，果真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3個大藥瓶，估計都能把那三個小傢伙裝進去了。但是看她笑眯眯的樣子，似乎並不在乎這三個傢伙挨打。
“喵！”我不要挨打，我們是被那個光頭拐賣的！其他兩個小妖精也是一臉無辜的點着頭，眼睛水汪汪的似乎下一秒就能哭出來一樣。無盡的委屈瞬間彌散開來，好像她們失蹤的這段時間來受到了非妖精的待遇。
更可怕的是小鳥還突然倒在了地上，痛苦的呻吟着：“我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我覺得我都快死了！姐姐你就讓父親叔叔他們別懲罰我們了，要不然他們真的會失去三個懂事可愛的女兒的。”
就在大家還在看着三個小傢伙撒嬌的時候，那女子旁邊一身將軍打扮的男人突然一個箭步就到了小和尚面前，雙目迸射出兩道金色光芒，從頭到腳仔細檢查着。空一剛剛已經被那眾多目光嚇到了，再就聽到三個害人的小妖精如此告狀，現在又被這麼一盯，頓時整個人渾身汗如雨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氣。
那三個小妖精本來還躺在地上裝死，看到這一幕，卻飛快的擋在空一的前面，警惕的看着這個威武的男人，底氣不足卻無比堅定的問道：“你想幹嘛？”
在她們心中這個小和尚就算有人要欺負也是她們去欺負，別人就算罵都不能罵。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不知為何，就是不願意看到他被欺負。
“回去再說”一旁身背長劍的中年男子並未多說什麼，扭頭就朝着小鎮走去。而在他旁邊的一位臉色還稍微有些煞白的老人家卻偷偷的對着身邊被喚作狐狸姐姐的女人說道：“看不透啊！這盤大棋我下不起嘍，你個小丫頭啊，結個善緣也挺好。”說完，突然看向了一直盯着他們這邊的自家子孫，搖了搖頭，便騰空而起，瞬間不見了身影，只是，最後還留下了一句話：“小娃娃，我保你10年無事，你將來若有通天本事，還請留我陸家一丁香火，哎……”
而在九界山上，空妄終於靠自己實力贏了一盤棋，大聲的叫喚着，最後又喃喃道：“算你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