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便宜嫡女不好當
長安城東宣永候府。
正午滾燙的陽光透過窗欞縫隙,將倚窗淺睡的雲楚忱灼醒。
她猛地睜開眼睛,怔怔緩了片刻才回過神來……
她夢見太後娘娘薨了!
在一旁守着的春蕪見她醒了,趕緊端了茶水過來給她潤喉,“姑娘,喝口水吧。”
“母親回府了么?”
春蕪眉間滿是隱憂,輕輕搖頭:“沒有,郡主還在宮裏,想必一直陪在太後娘娘身邊,太後娘娘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弱了……”
雲楚忱的臉色沉了沉。
春蕪看着她的神情猶豫着說道:“姑娘,郡主跟侯爺的關係這些年來越發冷淡,若是沒了太後娘娘的照拂,郡主在府里的地位必定一落千丈,到時候您……可該怎麼辦才好?”
“是啊……母親地位不保,我一個寄人籬下的過繼女,又能好到哪裏去……”
衡陽郡主自幼沒了母親,是太後娘娘親手養育長大的。雖然她跟丈夫宣永候的關係冷淡,也未生育子嗣,但有太後娘娘做靠山,當家主母的地位仍舊穩當。雲楚忱一出生就被過繼到衡陽郡主名下,佔得一個侯府大嫡女的名頭。
只是,衡陽郡主性情寡淡對她態度平平,並不怎麼親近,宣永候壓根沒拿她當女兒,老夫人也不過是將她當成一枚出色的棋子,將來好為侯府換來利益!
外人看着雲楚忱花團錦簇,可她卻知道,自己什麼都沒有!
“替我更衣吧,祖母這會也該午睡醒了,我去看看。”雲楚忱壓下心中的濃濃的不安,簡單吩咐一聲。
梳洗停當,雲楚忱帶着丫頭們出了門,只是還沒出院子,就見迴廊外傳來人聲。
不一會,兩個小丫頭從那邊轉過來,其中一個渾身濕透,還在不停的咳嗽。雲楚忱皺了皺眉,春蕪趕緊出聲問道:“你們兩個在那裏做什麼?花露,你怎麼了?”
“姑,姑娘?”那名叫花露的小丫頭還在抽噎,聞聲嚇了一跳轉過頭來,一邊扶着她的雨棠見是雲楚忱,趕緊拉着花露過來行禮。
雲楚忱皺眉打量二人,雨棠兩邊臉頰都泛着紅凜子,花露臉上沾着淤泥,頭上濕噠噠粘着草葉子。“這是掉進池塘里了?”
雨棠面上露出一絲不忿,說道:“都是……”
“都是奴婢不小心,不關別人的事,請姑娘責罰……”雨棠還沒說完,就被花露搶了話,她此時身上還在滴水,瑟縮的站着,狼狽不堪。
雲楚忱又不傻,這其中顯然有內情,肅然道:“說實話。”
雨棠裙角和繡鞋上也滿是淤泥,她憤憤不平的說道:“還不都是二姑娘,她從來見不得姑娘好,這會太後娘娘精神不濟操不得心,她便巴巴的來給姑娘難看,面上是為難我們,實際上還不是想下姑娘您的臉面!”
“是雲挽心?”雲楚忱聞言便明了,“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雨棠是個嘴快的,這會又在氣頭上,半點也未隱瞞,“今日天好,奴婢跟花露想着去花園采些新鮮的花瓣和花蜜給姑娘制口脂,誰想碰見二姑娘在花園放風箏,那風箏明明在天上飛的好好的,是二姑娘故意扯斷了線……”
她嘴唇哆嗦着,顯然是委屈又憤怒,“那風箏落進池塘里,二姑娘就扯了花露去撿,花露根本不會水推拒了幾句,二姑娘便說她不敬主子,一把將她推進池塘里,花露嗆了好幾口水,二姑娘就像沒看見似的,還在一旁笑的花枝亂顫,奴婢們的命是賤如草芥,可也不能讓人這般糟蹋!奴婢將花露從池塘里拉回來,二姑娘就說奴婢目中無人,說姑娘您管教不利,要替姑娘好好教訓奴婢,奴婢挨了十幾個巴掌她才肯罷休……”
雲楚忱聽得臉色陰沉,半晌沒說話。
幾個丫頭都知道雲挽心這一出是因為什麼,春蕪低聲道:“太後娘娘若是有個什麼,郡主就沒了靠山,正院往後八成就是冷宮,府里有些人心思就活了,想要來找姑娘的晦氣……”
花露見雲楚忱臉色不好,緊張道:“姑娘,眼下府里猜測紛紜,您不好跟二姑娘起衝突的,若是老夫人責怪了姑娘,各院的人看在眼裏,往後必定要低看姑娘了,奴婢不過嗆了幾口水,不礙事的。”
雲楚忱聽她這麼說,心中一暖,原來她是為了這個才不肯說。
雨棠氣急道:“這是什麼話,從前二姑娘都不敢跟咱們姑娘伸手,如今這般不就是想讓府里的人看看,姑娘不再如從前一般高高在上了,若是就這麼忍了,往後二姑娘只會變本加厲,難道姑娘就能與從前一樣抬頭挺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