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紅糖
過了幾日，趙媽媽帶着人把小北鄉那邊的甘蔗都收過來了。蘇嬰要的石轆、大鍋，還有摸具啊那些，也都準備好了。
蘇嬰選了個天氣不錯的日子，叫上蘇宅的人開始製作紅糖。
一同在場的，還有暫住在蘇宅的少年十七、小溪村的村長爺爺，以及柳氏母子三人。
“小姐，過會兒咱們真能做出比飴糖還要好吃的糖？”珠子看着放在廚房外面的石轆，以及堆放在旁邊的甘蔗。
石轆便相當於這個時代的榨汁機。
中間是兩個巨大的石磨，兩個石磨上面圍了一圈用木頭做的“輪齒”，上下由木頭固定。最上面，則是一根木杆。待會兒用旁邊的牛拉動石轆最上面的木杆，木杆帶動中間的石磨，石磨周圍的“齒輪”轉動，就能將放進裏面的甘蔗榨成甘蔗汁。甘蔗汁的水順這兒下面的凹槽流進事先擺好的木桶里，這就是石轆的作用。
在蘇嬰畫出圖紙之前，小溪村的村民誰都沒有見過石轆。
現在只覺得面前這個跟人一樣高的石轆，笨重又有些可怕，特別是那些“齒輪”工作的時候，帶着一股可以碾碎世間萬物的氣勢。
“你們等着瞧就是了。”蘇嬰也不多說。
她敢打包票，只要紅糖做出來，珠子肯定立馬就會拋棄粘牙的飴糖。
蘇嬰自己沒有親自動手，而是讓余疊大叔和江別在那裏榨汁。等把堆在旁邊的甘蔗都榨成了汁，蘇嬰便讓江孫把那些甘蔗汁倒進一早就準備好的鍋里。鍋和灶都是才打的，連着一排，有七八口的鍋。那些鍋的大小按照順序，逐漸變小。
這最初的甘蔗汁，只需要倒進第一口大鍋里。
趙媽媽、柳氏在下面燒火，力氣大的江孫站在大鍋前，按照蘇嬰的指示不斷地撇泡、除沫，將浮上來的雜質趕出去。
期間，蘇嬰還親自往裏面加了少許的石灰，這會讓做出來的紅糖更好。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那些甘蔗汁在那幾口大鍋中，都有停留。
在不斷地燒煮和攪拌中，裏面的水份逐漸蒸發掉。鍋里甘蔗汁的顏色，也越來越重，由先前還能看出是甘蔗汁的顏色，逐漸變成了深褐色濃濃的糖稀。
“變了！顏色變了！”
“好香！”
珠子和王家的小女兒巧巧湊在一起，激動地望着鍋里逐漸有了紅糖模樣的糖稀。
“還早着。”蘇嬰看了眼鍋里的糖稀，覺得火候差不多了，就讓江孫把它撈了出來。接下來便是將撈出來的糖漿倒在專門的長木桌子上，開始翻攪、擦、篩，最後成型……
……
從甘蔗到甘蔗汁到糖漿，最後再到紅糖……就這樣，經過大家的共同努力，紅糖終於給做出來了。
此刻，那顏色可人、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紅糖就放在房子中間的桌子上。
“這就是紅糖？”
“我聞到了一股很香很特別的味道。”
“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顏色的糖，看着比集市上賣的飴糖要散一些。”
……
“小姐，你快嘗嘗！”
珠子咽了咽口水，將一小塊紅糖遞到蘇嬰面前。
在場的人，輩分比蘇嬰高的，可身份沒蘇嬰高；年紀比蘇嬰大的，又以蘇嬰為主……他們又打心底里認可蘇嬰，尊敬蘇嬰，尤其是蘇宅和柳氏一家三口。紅糖的點子，也是蘇嬰給出來的。現在紅糖做好了，那第一個品嘗的人，非蘇嬰莫屬。
“蘇丫頭，你快嘗嘗吧。”村長爺爺也在催促。
蘇嬰見了，也就不再推遲。
她接過珠子遞過來的紅糖，嘗了一口。
“怎麼樣？”
“甜不甜？”
周圍的人忙問。
帶着甜味的紅糖在嘴裏化開，有種說不出的幸福感……於是，蘇嬰在大家的注視下，點了點頭：“好吃。”
蘇嬰說完，大家也就迫不及待地開始嘗試。
很快，屋子裏就響起了讚美的聲音——
“吃好！太好吃了！”
“嗚嗚嗚，這世界上怎麼還有比紅糖更好吃的美食！”
“沒想到啊，沒想到，一點都黏牙齒。沒吃之前，我以為跟飴糖一樣。鬆軟、香甜，很適合我這種上了年紀的人。”
……
大家紛紛誇讚，看向蘇嬰的眼神，就越發敬佩了。
“小姐，你到底是怎麼想到這個法子的？”珠子好奇地問。
“這倒也不是我想出來的法子。”
蘇嬰見十七也看着她，便解釋了一下，“我是從一本書里看到的。”
“書？什麼書里會記載如此神奇的製糖辦法？要是真有這本書，那小姐你說得這種紅糖，早就問世的。”珠子疑惑。
是啊。
要是有這種法子，還不早就轟動天下了。
蘇嬰見大家眼睛裏的疑惑更濃了，知道一定要打消他們的疑惑：“是娘親以前從宮裏帶出來的一本雜記。寫那本書的人，本身沒什麼名氣，這製作紅糖的方法又是他在遊歷的時候，無意間在某個偏遠的地方發現……時間過去久遠，很多事情都沒辦法考證，再加上寫那本書的作者回到家鄉后，一直沒有再尋到甘蔗……我想，大概是種種原因，所以紅糖才沒有問世。”
蘇嬰說完，大家倒是都信了。
畢竟這個時代，書本是很貴重的東西。
由於印刷技術的限制，很多書都不能大量出版。如果像蘇嬰說得那樣，寫書的人沒什麼名氣，那就更不會有人幫他出版。看得人少了，那知道的人就少了。再過了這麼多年，要是寫書人的後人裏面，沒人發現紅糖的製作方法……那這個法子，可不就是失傳嗎？
實際上，古時候很多東西，就是這樣失傳的。
蘇嬰說得有理有據，大家能不信嗎？
“你們覺得這紅糖如何？”蘇嬰見大家不再追問製作方法的來源，便轉移了話題，拋出另一個問題。
她這一問，大家自然都說話。
“既然都說好，那我有個決定。”
蘇嬰道，“我打算賣這些紅糖。”
她手裏有些錢，可總不能坐吃山空。
正好眼下有了紅糖，這個時代大家又對紅糖有需求，那不如就賣紅糖好了。
蘇嬰這個決定說完，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肯定。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