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過往雲煙
赫蒔曼始終是自己的女兒,童憐心再怎麼生氣女兒的不爭氣,也心疼緊張女兒的身體,畢竟她懷着身孕,健康安全最重要。“曼曼,你先喝碗雞湯好嗎?”將雞湯端到赫蒔曼的面前,“快喝吧,你都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孩子會受不了的。”
赫蒔曼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手一揚,用力的掀翻了餐盤,雞湯瞬間的潑到地上,那個精緻的瓷碗也同時跌落在地應聲而碎。
“曼曼!”童憐心眼內噙着淚,“你怎麼就不讓媽媽省心啊?!你知不知道,你不吃東西,孩子會受不了的!他會餓,會難受,會生病!”腦中浮現着各種畫面,那是冷風中的夜晚,她也是耍着性子不肯吃東西,結果肚子裏的孩子差點兒就因為她的任性而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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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知道了,曼曼,你跟你曜哥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你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聽話,別再亂想了,等你把孩子生下來,你的心思就會繞着你的孩子轉,再不會胡思亂想了,信媽媽,媽媽一定會幫你度過這一切難關的!”童憐心看到赫蒔曼怔忡着,以為她一時之間還是無法接受這個現實,忙慌着開導她。
“可是你的肚子——”童憐心擰着眉,擔憂的看着赫蒔曼挺起的大肚子,女兒這樣,還去旅行?
“媽,沒關係的,我會很注意的,咱們不坐飛機就好了,隨便找個小地方,看看坐坐走走——不如去海邊看看,你覺得呢?”赫蒔曼摟住了童憐心的手臂,搖着說道。
“對……對不起啊……”顧若馨諾諾的開口,看他這麼認真,多半是真的了。瞥了一眼,他看起來好糟糕啊,一臉的鬍渣子,再配上青紫的淤痕,嘖嘖,閻曜,也有這麼一天,她真開心。
“就是你踢的!”不過沒有他說的那麼多,只是在剛才,她沒醒來前她踢了他一腳,那一腳直接就讓他滾落在了床底下。“你一直在那裏叫啊鬧啊的,我怎麼知道你發什麼瘋,直接就踹了我——”閻曜一想起剛剛她夢中叫嚷的話,他竟覺得仿若是被冷水從頭淋到腳,又變得冰冷一片。
“怎麼了?”她懶懶的開口,聲音還有一些沙啞,充滿了魅/惑感。
“我怎麼會踢你呢?不會吧?是不是你自己掉下去的?”顧若馨小心翼翼的開口,看到他的臉色陰沉得嚇人,她不敢多說。
“這麼著急?”童憐心真是佩服女兒說風就是雨的性格,真是被寵壞了。“好吧好吧,就明早出發……”
“那就是說,戎叔和姑姑都不知道我不是爸爸親生女兒?”赫蒔曼聽到這裏,心裏有些悅動。
一聽到她的問題,閻曜猛然醒過來,瞪圓了眼睛,輕咳兩聲掩飾自己剛才看着她看呆了的尷尬。
一路上兩個人也不說話,安安靜靜的,只是一股詭異的氣氛在倆人之間串流。顧若馨努力的將這氣氛忽視,她知道,他在看她,他的眼神太熾烈。這個閻曜,今天是吃錯什麼葯了?早上還說她踢了他下床,明明就怒氣洶洶的,可是聽到她說一聲“對不起”了,就消了火了。而且還破天荒的要送她去學校,怪哉。
丈夫出海,家中還有一位年邁的婆婆生病了,小姑子還在讀書,她實在是走投無路,高昂的治療費用壓在她的身上,簡直就無法生存下去了。迫於無奈,她去了一家酒店做了小姐,當她像一個物品一樣的擺放在舞台上面出售的時候,她一眼就看到了台下的一個男人——他是那麼英挺不凡、眼神溫柔,他具備了所有好男人的優點。她只一眼就墜入進了情網,可是她卻被另一個噁心的男人包了,那個男人齷齪的舉動讓她反胃想吐,衝動中她掙扎離開,她衝出房間,直接就衝進了一個男人的懷裏。
丈夫回來了,帶回了一船的財富,再不出海了,而他們的生活變好了,搬了大房子,可是這時候,她卻查出懷孕了,算下日子,孩子不是丈夫的,而是閻焦戎的。
丈夫的確很憤怒,但是他卻沒有將這些說出來。把事情憋着,越憋着身體越差,最後,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她還沒有生下孩子,他留着最後一口氣跟她說了一句,“孩子是我的,不許他跟那個男人相認!”瞪着眼睛,死了。
不知道還能不能彌補?
不要說她不守/婦/道,她跟丈夫的結/合完全是父母之命。年紀輕輕的,愛上一個對她溫柔體貼還救了她的男人,也無可厚非。
也不知道是怎麼開始的,或者說,是當時的情緒,仰或是當時的氣氛,他們倆不知道是誰先開始,最後**,一發不可收拾。事後,他醉得迷迷糊糊,她幫他穿戴好了衣服,讓他睡在了餐館裏。
他是忘了她忘了那一晚的一切吧。
他本來還很開心,這小蹄子睡夢都在叫他,一定是對他迷戀的不行了!正想靠上去呢喃兩句,給她一個輕吻做獎賞,卻瞬間就聽到她喊着,“魔鬼,閻曜你是個魔鬼。我好疼好疼……你為什麼要這麼欺負我……混蛋……惡魔……”
到了校門口,車一停,她立刻就拉開車門下車,這樣的情景讓她想起他第一次送她去醫院的情景,那時候的他,是那麼的溫柔和煦啊,她傻乎乎的就掉了進去。咬咬牙,將一切撇開,她關上車門,頭也不回的抱着包往裏面走。
厚重的窗帘並沒有完全的遮住外面的光線,不經意流瀉進來的金絲線,照射在她的身上,讓她的肌膚透出近似透明的光澤度,嬌媚柔潤……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他是閻曜,他能人所不能,有什麼難的嗎?而且這不過是哄一個女人,不是嗎?
可是不得不承認,他給她造成的傷害,卻極深。
可是生下了女兒一年後,她再遇上了那個冤家……
可是那一晚,很晚很晚了,閻焦戎不斷的說著話,傾吐着心中的煩悶。而她,一直陪着,沒有絲毫的不悅和不耐煩。
可是,她永遠卻忘不了。
吃過早餐,他竟然開口說送她去學校。
咚咚咚的跑下樓,轉而又端了一碗上來,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她哽咽着聲音,“我告訴你,你再不喝,你休想從我嘴巴里聽到一個字!”
啥?她踢了他下床?還一連三次?
她不斷的在夢裏喊着,雖然聲音不是那麼清晰,但是他聽到了她在叫他的名字——“閻曜……閻曜……”
她不要讓女兒重複她以前的日子——
她可以得到曜哥了,曜哥是她一個人的,誰也奪不走!
她聽不懂,但是知道他心情不不好,她一直在一邊陪着不打烊,老闆跟她交代幾句下班走了,她等着閻焦戎離開了關店門。
她還記得,那一瞬間,她覺得他就是她的天她的地,抓緊了他的西裝外套,她不住的懇求,“買下我吧,求求你了——”
她追悔莫及,可是丈夫的話,始終在她的心頭縈繞着,她答應了,這輩子絕對不讓孩子跟閻焦戎相認。反正她不會再遇上那個男人了,她是這麼告訴自己的。她只能夠守着丈夫最後的遺言過一輩子——
怔愣間,他傻在了當場,而她也同一時間一腳橫過來,直接將他踹向了地面——
找了個餐館做了小零工,平時就刷刷碗,收拾收拾桌子。有一天的晚上,她遇上了閻焦戎。他喝得很醉,似乎情緒很不好,嘴裏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麼,兒子是妖怪,眼睛是血色……
抬起眼,就看到是那個英挺不凡的男人——閻焦戎。
是,她最近這兩天晚上確實是睡得好了些,原因就是那些消炎藥里有助眠的成分,可是,她還不至於敢將這個大惡魔踢下床吧?她不要命了么?
次日一早,閻焦戎給了她一筆為數不少的錢,她拿着那些錢,治癒了婆婆,同時也足夠支撐他們的生活開銷一段時間了。她很感激這個男人,同時她知道,她真的愛上了這個男人。
沒想到女兒一聽完真相就想通了,童憐心心裏感到極大的安慰呀!“好好好,媽媽以後再不說了,只要你好好的,媽媽就開心就放心了。”
看到她又開口道歉,閻曜瞬間就覺得有些慚愧。她說的那些話,一字一句像一把尖刀一樣的插在他的胸口上,每一刀拔出來都血淋淋的,他沒想要傷害她,只是一時氣憤,他是被她氣得沖昏了頭!
矛盾的心思一直不斷的折磨着她,但是,她再回到餐館上班之後,再沒見過他。
童憐心咬了咬牙,點點頭。“你的焦戎的女兒,親生女兒。但是他不知道,因為我答應過你爸爸,一輩子都不會跟焦戎說的。我跟你爸爸才結婚,他就出海了,那時候家裏窮,為了生計,我……我去做了小姐,”看到女兒驚訝得瞪大了眼睛,她立刻擺手,“但是只有那麼一次!就一次!”手指發著抖,像是篩糠的簸箕那樣抖。
童憐心回憶起那時候,她真覺得就像是夢一場。
童憐心思索了一會兒,最後點了點頭,“那好吧,但是你一定要小心啊,如果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咱們立刻就回來去醫院,你姑姑給你都聯繫好醫院和醫生了。”
童憐心深深的凝視了她一眼,帶着愧疚,“不知道,你爸爸說了,不許我說出去,不許你跟焦戎相認。至於你姑姑,你知道的,後來我們的生活幾乎都是你姑姑在照顧,你爸爸當年的財富全都用在治療你奶奶的身上,雖然最後沒有挽回她的生命,可是我們也變得一貧如洗,是你姑姑爭氣,也看在你的她唯一的侄女兒的份上,才養活我們至今……如果她知道你不是你爸爸親生的,恐怕……”
第二天老闆來了,她也跟着回去休息了。那時候,她覺得羞愧,覺得對不起丈夫和婆婆,可卻又不斷的想起這個溫柔的男人。很痛苦,她害怕見到他,卻又想見到他。
粗着嗓子,“顧若馨,你昨晚一連踢了我三次下床!你竟然還敢睡得這麼安穩?!”
而閻曜看着她這幅還沒睡醒的容貌,心裏猛的一擊,心底似乎被什麼給填滿了似的,好像,他覺得能夠睡醒就看到她,是一種很美妙的感覺。
赫蒔曼卻不管她後面說了什麼,她只知道,她的腦海里只想着一件事,太好了,除了媽,沒人知道她跟曜哥的親兄妹!太好了!
赫蒔曼回過神,笑了一笑,看似想明白了,“媽,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說了。以後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我不提你也不提,你也不想違背爸爸的意願吧?更不想被姑姑趕出去吧?”看到母親點頭,赫蒔曼很滿意,“那我們都不要再提了,好嗎?”
赫蒔曼眼底滑過一絲陰霾,臉上卻掛着有些勉強的笑,“媽,既然這樣,我想跟你一起去旅行好嗎?我想離開這裏一段時間……”聲音有些愁苦。
赫蒔曼連忙點頭,“好好好!我聽話!那我們明天就去?”
赫蒔曼聞言,知道母親是認真的,不甘不願的走過去喝下一碗雞湯,放下空碗,“你可以說了。”
那聲聲的哀求,打動了這個男人。於是,他從那個男人的手裏買下了她的這一夜,可是這一夜裏,什麼都沒有發生,閻焦戎很君子,讓她睡在大床上,而他則窩在沙發里過了一夜。
錯愕之餘,顧若馨也不敢拒絕,誰知道這魔鬼還有什麼招數?
閻曜咬着牙,看着她迷迷糊糊的小臉,瞬間就感覺到下腹一陣燥熱,一股衝動從某一個點傳到了四肢百骸,傳至指尖,麻麻的熱熱的,想要抓着她,撫着她,心痒痒的,很難受——
團。幻裁,團裁。顧若馨不敢相信,怎麼可能呢?
顧若馨是被一聲怒吼聲給震醒的,眨了眨還在迷濛的雙眼,她就看到閻曜一臉憤怒的站在床邊瞪着她。他不是說他腿疼嗎?怎麼還站得這麼直?顧若馨有些不解。
閻曜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校園裏,才吩咐司機開車離開。
車子滑出,他摁上了車窗——
眼光一閃,瞥到了一旁的報刊亭,一本雜誌上的封面讓他愣住了,“停車,”發出一聲命令,車子停下,他矯健的步伐走下來,轉眼就買了一本雜誌走回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