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奇異的石像
天空中烏雲密佈，黑壓壓的積雨雲把陽光擋在身後，空氣悶熱潮濕，讓正在快速奔走的趙洪兩人有些喘不過起來，林間茂密的樹木，遮擋了大部分陽光，讓這條窄小的山路難行。
每一步踏出，腳趾就傳來一陣刺痛，趙洪只能盡量把身體的重量放在另一隻腳上。
“洪子，腳沒事吧？”身後傳來張雷憨厚的聲音，“沒事，當時真不該圖便宜，買了這雙涼鞋！”趙洪懊惱的看了一眼腳上那雙嶄新的涼鞋。
“要不咱們走慢點，把腳磨壞了就麻煩了！”張雷看着趙洪那有些彆扭的姿勢，關心的說道。
“都說了沒事了，走慢點倒是不要緊，可你看看那天兒！”指了指頭頂的烏雲，趙洪無奈聳了聳肩。張雷抬頭掃了一眼陰雲密佈的天空，就不再說什麼了。
樹林倒是可以避雨，不過被雷劈的遭遇不是所有人都想嘗試的。抬手擦了擦汗，腳上也滑膩膩的，汗腳就是討厭，一動就出汗，腳趾磨出的傷口被汗漬浸到，爽得趙洪呲牙咧嘴，後面張雷看到趙洪慢下來，趕忙緊走幾步，扶着趙洪靠到一顆樹旁。
喘了幾口氣，金雞獨立，把右腳抬起，脫下涼鞋，小腳趾被磨得紅腫出血，正要細細觀察傷口，一滴汗水順着臉頰，很巧妙的滴在了傷口上，“嘶.....”倒抽一口涼氣，咬牙甩了甩右腳，把汗漬盡量甩掉！
“唉”深深嘆了口，趙洪把抓在手裏的涼鞋放下，右腳輕輕踩在了上面，張雷低頭看了看趙洪的傷口，還好，不是很嚴重：“還能走嗎？要不咱們就在這裏休息一會兒？”
“算了，湊合著走吧，不能在樹林裏多呆，你扶我一把”抬起左臂，張雷馬上把趙洪架在肩上，趙洪把小腳趾從鞋裏硬生生的拉出來，這樣就不會碰到傷口了，就是走起路來有些彆扭。
兩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山下趕去，感覺濕氣越來越重，趙洪知道趕不到山下雨就會下來，招呼了張雷一聲，兩人就近尋找起避雨的地方。但附近都是茂密的樹木，兩人好不失望，又走了一會兒，天色已經全黑了，剛剛拐過一個路口，張雷就興奮喊道：“洪子，快看，那裏有個棚子！”順着張雷手指的方向，趙洪看到在山路的一旁，大概百米左右，靠近山壁的位置，有一座破舊的草棚。
兩人緊趕幾步，來到近前才發現，這草棚夠破的，腐爛霉濕的木頭搖搖晃晃的支撐着頂棚，一碰就倒的樣子，大片落滿灰塵的蜘蛛網把草棚角落佔據，棚頂還開了幾個不小的天窗。
兩人對視一眼，無奈笑笑，硬着頭皮挪進這個草棚，草棚不大，除了天窗底下，能站人的地方還真不多，張雷隨手拿起一根破爛的木棍，在蜘蛛網上面輕輕揮舞了幾下，蜘蛛網被木棍帶動，卷到一起，張雷動作已經很輕微了，但依然有不少浮塵飄起。“阿嚏”趙洪揉了揉鼻子，打開火機，仔細觀察着周圍，草棚在山壁附近，常年得不到陽光照射，加上木頭腐爛的味道，讓裏面的空氣很難聞，地上厚厚灰塵，看樣子有一段時間沒人進來過了，草棚里沒什麼東西，在最裏面有一座看不清面貌的石像。
張雷弄完蜘蛛網，招呼了趙洪一聲，到外面去找些枯枝，準備生把火。拿着張雷交給自己的木棍，趙洪拄着木棍一瘸一拐的走到石像跟前，閑來無事，研究起石像來。
石像半人高，青綠色的苔蘚佈滿像身，有些地方脫落了不少石體，讓石像看起來斑駁不堪，更有一股無法言明的滄桑和古樸散發出來。
“咦？”仔細查看才發現，原來石像也是拄着東西的，倒是和自己現在的形象挺相稱的，可惜面貌已經看不清了，只能從長長的鬍鬚看出來是個很年長的人，趙洪實在想不起那個歷史名人是這幅形象的。
趙洪還在猜測石像的來歷，張雷已經抱着一捆枯枝走了進來，趙洪放下好奇，馬上在附近找起石塊來，把找來的石塊圍成一個圓形，中間用木棍刨了一個淺淺的小坑，拿出墊屁股的海報點燃，跳動的火焰驅散了草棚里的霉味，也帶來了一絲溫暖，兩人動手把枯枝折斷，一點點的添加進去，火堆慢慢穩定，兩人各自找了一塊石頭坐下，還沒喘口氣，一陣“轟隆”雷聲把黑漆漆的天空照亮，接着大雨傾盆，“嘩啦啦”下了起來。
大大的雨滴把地面上的塵土激起，打在草棚上“啪啪”作響，讓趙洪兩人心驚膽顫，害怕這好不容易找到的草棚就此隕落，還好草棚經受住了考驗，天窗落下的雨滴匯聚成小溪，從草棚里流出，兩人的火堆倒是沒受影響，不過能活動的空間一下縮小了很多。
“雷子，你看那石像是哪個名人？”趙洪指了指身後的石像問道。
添了一把枯枝，張雷抬頭看了幾眼，又繼續擺弄起火堆來“看不出來，都爛成這樣了，怎麼分辨？”
看看這大雨的勢頭，一時半會是停不了了，張雷對石像沒興趣，對火堆倒是情有獨鍾，晃動的火堆把張雷敦憨厚龐映照的時明時暗，“可惜沒帶地瓜來！”灌了口水，張雷抱怨道。
看到張雷那欲求不滿的表情，趙洪嘴角微翹“想烤東西不一定非得地瓜，咱們不是帶了水果和零食嗎？你撿着能烤得烤烤不就行了！”
“也對！”拍了拍寬大的腦門，張雷憨憨一笑，拿出兩人的袋子翻找起來。
笑着搖了搖頭，這個雷子，總是這樣，有點一根筋，人那是沒話說，兩人從穿開襠褲起就認識了，從小學一直到高中才分開，兩人一直保持着聯繫，現在這份電話營銷的工作還是張雷給介紹的，前一段時間趙洪花錢花的太狠，一時周轉不開，張雷知道后二話不說，拿了一千塊大洋讓趙洪先花着，張雷知道趙洪有個能花錢的女朋友，趙洪自己的工資幾乎全都花在了她身上。
拄着木棍，趙洪再次走到石像跟前，藉著身後的火光，慢慢打量起來，想要看出這石像到底是誰。
聳了聳鼻子，火堆方向一陣蘋果的味道傳來，扭頭看了一眼，雷子正樂呵呵的把兩個蘋果穿在一根結實的枯枝上翻來覆去的烤着，反正也不是真的要吃，隨他折騰去吧。
沒在搭理這個自得其樂的傢伙，趙洪繼續觀察自己的石像，覺得苔蘚有些礙事，把木棍立在一邊，伸手扒拉起苔蘚來，苔蘚滑溜溜的，不好清除，在褲兜里翻了翻，找出一塊餐巾紙，狠狠的在石像上擦起來，還是有些滑手，但能擦掉了。
“雷子，還有紙嗎？”趙洪頭也不回的問道。“等等，我看看”找了找，雷子起身把全身所有的紙都給了趙洪。趙洪接過紙，繼續擦，雷子看了一眼，撇撇嘴，繼續烤。
草棚外大雨磅礴，連成線的雨滴大顆的從黑雲里落下，樹葉被打的晃動不已，草棚關節處也略微有些“咯吱”聲傳來，趙洪抬頭看了看，雷子同時也看向聲音傳來的位置，原來是外面的風雨太大，讓本就殘破的草棚搖晃起來，幅度不大，但依然看得兩人心驚肉跳，本以為挺過開始的暴風聚雨就萬事大吉，沒想到還要經受考驗，還好草棚已經破爛的不成樣子了，就算塌了也沒什麼，不會傷到兩人，頂多就是灰頭土臉，想通之後，兩人就不再注意，而是關注起眼前的東西。
雷子把能烤的東西都烤了個遍，就連餅乾都被他殘忍的烤成了黑炭，把雷子樂得跟小孩似的，玩得不亦樂乎。趙洪也是進展不錯，石像的青苔被清除乾淨之後，依稀看出這是一位年過古稀的老人，頭戴員外帽，嘴角帶着一絲淺笑，讓整個石像看起來活靈活現，手柱一根拐杖，身形有些岣嶁，細看木杖上得紋理都刻得清清楚楚。讓趙洪讚歎古人的細心。這時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這是一尊土地神的神像了，神像面部有些殘缺，但總給趙洪一種怪異的感覺。
“咦？這不是土地嗎？怎麼會在這裏？”手裏拿着被烤得漆黑的蘋果，雷子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說道。
“對啊，土地怎麼會在這裏的？不都是在廟裏嗎？真奇怪！”趙洪也是摸不清頭緒，伸手摩挲着神像，指尖傳來粗糙的摩擦感，還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親切感傳來，就像摸着父親那佈滿老繭的大手。趙洪不知自己是怎麼了，眼眶居然感到有點濕潤，抹了抹眼角滲出的液體，趙洪不明所以。
一陣“轟隆隆”巨響，把趙洪拉回了現實，雷聲之大，就算站在地上都能感到微微震顫。抬頭望了一眼天窗，依然漆黑無比。
正要低頭繼續，一陣奇異的“咔嚓”聲從神像傳來，雷子正在呲牙咬着有些焦黑的蘋果，聽到聲響轉身，藉著晃動的火光，雷子看到那具神像不知怎麼裂開一道大大的口子，叼着蘋果，雷子走到神像跟前仔細打量起來。
趙洪的手一直放在神像頭頂，只是感覺到一陣輕微的震動，藉著”咔嚓“一聲過後，神像就自己裂開了一道口子，趙洪可以對天發誓，自己絕對沒有用力，只是虛虛的放在了神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