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蘇家的目的
沈顧霆知道,這只是借口,但他沒有能力和蘇家抗衡,只能隱忍。
這些年來,他一邊忍受着沈家的刻薄,一邊忍受蘇家的輕蔑,偷偷在暗地裏發展屬於自己的勢力,學習一切可能對未來有用的知識。
也許是老天爺看不過去,蘇峰手術后沒過幾年,病情再度複發,他又一次成為蘇家的救命稻草。
也就是那時候,他向蘇峰提出,要進萬君。
蘇峰一開始不同意,想盡了各種手段試圖逼他就範,卻都沒用,隨着病情的惡化,他實在沒辦法,只能答應他的要求,但也提出條件,他不能正式入職,不能在人前出現。
沈顧霆全都答應了,他抓住一切機會,拚命地吸取着知識和經驗,一步一步在萬君站穩腳跟。
那幾年蘇峰因為病情,身體一直不好,一雙腿也因為這場重病,永遠無法行走。
等他好不容易恢復,沈顧霆已經在萬君集團有了絕對的聲望,得到了許多高層主管的擁護,而那些被蘇峰寄予厚望的蘇家後輩,都被各種各樣的理由逐出公司,有的甚至進了監獄。
他一面覺得沈顧霆狼子野心、手段毒辣,一面又看中了他的本事,他需要一個代言人,替他管理公司,再三考慮后,他將萬君交給了沈顧霆,但卻不准他公開身份,也一直不肯放實權給他。
“這些年我一直在暗地裏籠絡萬君的股東,清洗他在集團內部的勢力,這次就算他不對我們出手,過不了多久,我也會對他下手。”
一山不容二虎,他和蘇峰之間,只會有一個勝者。
“可我還是不懂,他既然要對我下手,為什麼不直接派人殺了我?或者是把我綁起來,要挾你,反而要兜這麼大的圈子來陷害我,他的目的是什麼?”金多多直到現在依舊看不懂,蘇家害死楊湛,嫁禍自己的行為。
“為了牽制我。工地的事,讓我麻煩纏身,那種時候你再出事,我就更不可能有心思處理公司的事務。想要削弱我的勢力,這是最好的機會。可蘇峰沒有算到,我會把萬君牽扯進來,為了警告我,他對警方施壓,又派人將楊湛的母親帶離賓館,製造了那場直播事件,最後又把我叫回去,軟禁我,讓你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她是他的弱點,為了救她,他可以放棄一切,蘇峰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才會策劃出這場局。
“他要的是一個聽話的木偶,可惜我不是。那天晚上,你暈過去沒多久,我的人就到了,他們配合我在蘇家的人手,很快,就拿下了整個蘇家。蘇峰敗了,他用手中的萬君股份,換了一條命,現在人已經被送去一間療養院,他將會在那裏,度過餘生。”
沈顧霆說得輕描淡寫,但金多多卻能想像到,那天晚上有多驚險。
畢竟那裏是蘇峰的大本營,他又是因為自己的出現,才臨時決定對蘇家動手。
沒有從長計議,沒有再三推演,其中的危險,不用說也能想到。
“是我太衝動了。”金多多咬着下嘴唇,心中又慚愧又后怕,“還好你成功了,不然……”
她沒敢再說下去。
一隻大手忽然覆上她的腦袋,用力揉了揉頭髮。
“沒有不然,就算是為了你,我也不會輸!”他低沉的聲音從頭頂上飄落下來。
金多多鼻尖一酸。
“都做媽媽了,怎麼還這麼愛哭?”沈顧霆無奈地笑道,指腹擦過她的眼角,“你也不怕寶寶笑你。”
“他才不會呢!”金多多吸了吸鼻子,將眼中的濕潤憋回去,“你把蘇峰安排在國內的療養院,可蘇奎卻希望你把人轉去國外。他是想讓蘇峰在國外東山再起嗎?”
把人轉去國外,是蘇奎在電話里,對她提出的交換條件。
一開始金多多還想不明白原因,可現在聽完他的話,心中倒是明白了。
“如果是這樣,那你可不能答應!還有,一定得想辦法找到他,他不是對蘇峰很忠心嗎?那就讓他去療養院當陪護,陪他主子一輩子!”她兇巴巴地說道。
沈顧霆有些意外:“不怕他說你不講信用?”
“那也比他們繼續搞事強,他現在能監視我,還想辦法和我聯繫上,誰知道他以後還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金多多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現在只想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比起這個,其他的,都不重要。”
一家人么?
沈顧霆深邃的眼眸亮起一束光,大手輕輕覆上她的手背,柔聲說:“有我在,今後誰都別想傷害你們。”
他會將所有的危險,全都扼殺在搖籃里,給她和寶寶一個安定、幸福的家。
兩天後,沈顧霆的人接到舉報,在老城區一個荒廢的垃圾場管理室里,發現了沈辰。
這是自H市酒店后,沈顧霆第一次見他。
為了躲藏,他脫掉了離開沈家時穿的輕奢家居服,換上了一套不知從哪裏撿來的棉衣。
衣服皺巴巴的,渾身散發著一股垃圾場獨有的刺鼻惡臭,兩天的逃亡,時刻都在擔驚受怕,夜不能寐日不能安。
他被折磨得精神幾近恍惚,眼中血絲遍佈,下巴上長出一圈鬍渣,頭髮又油又膩,全然沒有了那日的意氣風發,憔悴又狼狽,就像是垃圾場裏的流浪漢。
身體被兩個保鏢押着,跪在沈家客廳,冰冷的地板上。
不遠處就是沈父摔下來的樓梯。
看見它,沈辰眼前彷彿又浮現了那日的場景,身體顫動,瘋了一樣搖頭:“不關我的事!他是自己摔下去的,和我沒有關係,我沒推他,我真的沒推他!”
“啪嗒。”
削着蘋果的刀忽然一頓,長長的果皮掉落到地上。
細碎的聲響卻似一道驚雷,炸在沈辰耳畔。
他猛地轉過頭,看向沙發中間的男人。
男人低垂的眼瞼忽然抬起來,比手中刀刃還要鋒銳冷冽的目光,隔空撞上他的。
沈辰背脊一寒,就像看見了地獄羅剎般,慌忙低下頭。
“故意傷人、畏罪潛逃,大哥知道會判多少年么?”男人語氣幽幽,“最少十年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