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心魔引動(下)
眼看凌空離去的身形,隨那位金仙同來之人,卻是無一人敢出來為那位被凌空擊殺的金仙復仇,凌空的修為及手段已是將其等徹底震住,能憑自身修為與施展“九天十地元嬰聚神”的金仙硬憾之輩,那一眾仙人知道,就算自己一方的人手再多十倍,也不是凌空的對手。
“九天十地元嬰聚神。”乃是妖王洪皓創出的絕學,號稱能以金仙的修為挑戰教生聖人,此功法威勢極其浩大,一經施展,施法之人修為功力立即暴漲百倍,只要時機合適,卻是可以讓幾位教主聖人也要吃上一虧,不過此術固然威勢浩大,但卻有一缺陷,此功一經施展,施術者輕則仙軀被毀,需修養五百年方能再結仙軀,重則是元嬰爆開,一身修為盡複流水,真靈是否能留存世間還在兩可之間。
而此時的凌空不僅輕易的接下了“九天十地元嬰聚神。”,本身更是不過輕傷而已,面對這樣的敵手,那一眾仙人怎會有出手的膽量,是以眼看凌空御劍而去,那一眾仙人也是同時向遠處飛走。
仲由定定的注視凌空消失的天際足足一刻,方才回身對那一眾儒門仙人說道:“流金仙府乃是拘禁上古惡神帝江的所在,且那帝江元神猶存,更暗中分出魂魄進入輪迴,此事重大,先回稟帝君才是。”說完當下駕起遁光而去,一眾儒門的仙人雖有些不解,但是儒門學說最講尊師重道,當下還是急急跟上。
凌空一路疾飛。只覺得心中泛起一陣陣充滿暴虐無比的殺意。恨不的將眼前看見地一切毀滅,方會舒服,當下只得全力運轉天威正氣,一遍遍平復自己忽然暴虐地心神。如此漫無目的的疾飛良久,凌空才漸漸壓制住心下那忽然出現的暴虐殺意,打量了四周,凌空才發現自己竟是衝到七曜摩夷天來了。
看着四周那縹緲地仙雲,凌空正欲開啟越界門戶先回地府探視下女兒和愛妻后,便去尋找帝江的轉世身軀時。卻是心下一動,一種巨大的危險的感覺瞬間傳遍凌空的身體,凌空心下大奇。此處乃是天界三十三天中七曜摩夷天所在,且自己也將神念放出,周遭數十里範圍人獸皆無,怎地自己卻會有此感覺,又默查了片刻,周圍還是那平和的仙境。
當下不欲理會,正要開啟門戶之時,那感覺又出現了,而只要凌空放棄那個念頭,那危險地感覺便又消失,如此反覆幾此,凌空心中的疑惑更盛了。
凌空雖不是修行道家修真之術或五行術法得道,但以如今凌空的修為。已是觸及天道法則又喚玄通無礙之境,心靈敏銳無比,既是會在凌空開啟地府門戶之時有此警兆出現,凌空也不敢怠慢,正在為難之際,忽然想及儒門雲渺曾經言及,帝嚳與那一眾上古大神一同發兵三十三天,然卻是不見兩位道門聖人有符詔傳下,靈山諸佛惟恐釀成大禍事,已是馳援三十三天,諸佛、諸菩薩皆已來到。
已經心神平復地凌空正在思量,是否要去三十三天找觀音菩薩討要玉凈瓶中的天地凈水時,一聲佛號傳來,隨後天際金芒一現,一個頭頂佛光,面目英俊的僧人直向凌空飛來,未幾已至凌空身前,對凌空合十一禮說道:“敢問尊駕可是凌空凌仙長。”
凌空看那和尚從未見過,心中有些疑惑,不過還是行了道稽說道:
“正是凌某,不知大和尚如何稱呼,尋凌某何事?”
那僧人聞言再合十一禮又誦得一聲佛號方對凌空說道:“貧僧阿那律,今奉佛祖法旨送此凈水與凌仙長救治尊夫人。”說完伸手一翻,只見一個散發晶瑩光澤的玉瓶已被其托在手中,內中還插有一隻楊柳。
凌空看了那物了不由微感訝異,竟然是觀音菩薩手中的玉凈瓶和楊柳枝,見佛門竟主動對自己示好,凌空甚覺奇怪,當日天庭一戰,若非佛門菩薩、羅漢出手,恐劍門大仇已是報了,說來佛門與與自己應是有些怨隙,為何此時竟會主動示好,是何原因當真奇怪。
阿那律見凌空面有疑色,又自說道:“凌仙長莫要多想什麼,我佛門慈悲為懷,佛祖乃是不忍見凌仙長痛失愛侶,方會傳下法旨命小僧將觀音菩薩的玉凈瓶交與仙長救治尊夫人,雖然天地凈水難解五行神水之毒,但如日日以凈水洗滌身軀,也可保得仙長夫人身軀不至再被五行神水之毒繼續侵蝕,待日後仙長成就無上大道之時,便是夫妻團圓之日。”說罷一雙深邃地眼睛盯視凌空,目中竟微有求懇之色。
凌空看在眼中更是大奇,雖說佛門此舉乃有主動向自己示好之意,以了結天庭之時的因果,為何這阿那律竟會露出求懇之色,自己便算不收,佛門也還了因果,為何竟是一副求着自己要的樣子,想及此凌空也不願在再矯情,伸手接過那玉凈瓶后對阿那律說道:“多謝佛祖美意。”言罷正要告辭。
阿那律見凌空有離去之意,急急說道:“凌仙長且慢,小僧來前佛祖曾言,如仙長不願收下玉凈瓶,那小僧便立即返回靈山,然若是仙長收下了此物則有一言相贈仙長。”
凌空聞言停下欲動的身形,回身疑惑的說道:“噢,不知佛祖有何贈言,凌某當真有些奇怪。”
阿那律聞言下,那英偉俊俏的臉盤浮現一絲溫和的笑意,雙手合十對凌空說道:“佛祖曾言凌仙長因功德無數,雖偶有私心卻不損天心仁德之意,應已至無劫無量之境,然因心中執念難消,故難至大圓滿之境,是以請凌仙長以天下蒼生為念,莫要一意孤行。仙長得成大道超脫天道之時。遭難之妻自有復原之法。”阿那律說完再對凌空合十一禮說道:“諸事已了,小僧先自告辭。”言罷佛光湧出瞬息不見。
凌空手持玉凈瓶靜立原地,對阿那律的離去宛若未聞,只有那玉凈瓶上閃動地晶瑩溜光。如此過得片剩,凌空才好似醒來一般,喃喃說道:“好利害的地帝江,好厲害地混沌至惡之念,僅僅是神念附體竟可教我不可自持至此,天威正氣竟是阻攔不得。若非得此玉凈瓶之助,恐怕真要被心魔控體了。”
原來凌空在離開帝江那仙府之時,因自身修為不夠。無法破開無盡虛空,不得以放開心神,任由帝江神念引導,而後施展射日之箭一舉破開虛空,然因為凌空乃是以劍成道,雖然修成混沌虛空神力。卻是攻敵有餘,領悟不足,竟是眼看門戶洞開,卻是無法接近分毫,而那帝江此時也急了,禁錮自己的仙府需每過千年方能在外間開啟一次,每次十二個時辰,此次破開虛空雖是*凌空射日之箭。然若無帝江以混沌神力定住虛空門戶,那門戶便破開也不過是曇花一現轉瞬即逝。是以帝江見凌空無法在虛空穿行,不得不再以神念引導凌空以身做箭,終是衝出無盡虛空。然便是此兩次帝江神念附於凌空心神之上,終是引動凌空內心中因為愛妻遭難而起的殺機,在天威正氣之下竟是變成心魔。
凌空脫困之後,心中殺意大盛,容不得旁人忤逆半點,若非凌空胸中正氣浩然,恐怕適才那一戰之下,凌空便要為心魔所控了,之後凌空心有所感,趁心中還有半分清醒急急飛走,並全力運轉天威正氣,借正氣之力來壓制欲動的心魔,終是在飛至七曜摩夷天時壓制住心中那暴虐地殺意,天威正氣在全身流轉,再不見半點殺機生出,凌空那時還以為自己非是心魔滋生,只是心中殺機被帝江惡念引動,而一時殺意大盛,直到阿那律將玉凈瓶送來后,凌空只覺那天地至凈之力瞬間將自己身心洗滌,然便在此時凌空才發現紫府中那縮做一個小點的心魔,不由感慨帝江那廝果不愧是混沌惡念所聚之至惡。
有見心魔滋生,凌空怎敢怠慢,當下運轉天威正氣將心魔層層束縛,以防其再亂自己本心,不過凌空也知道,如此方法不過是治標之法,心魔不除,終有一日必成大患,不過此時凌空心繫愛妻,那能靜下心來安坐,唯有將心魔以正氣壓制,待將愛妻救治后再來將心魔煉化。
心中計議停當,揮手破開空間門戶,也不管什麼心頭警訊,徑向地府而去。
卻說凌空離開天界之時,那帝嚳與共工已是聯手攻至第五界天,雖廣成子、雲中子、太乙真人、玉鼎真人等闡教金仙奮力相抗,然那一眾上古大神在洪荒之時便皆是法力無邊之輩,帝嚳手下也都是上古神人,計蒙、泰逢、驕蟲等一眾原來顓項手下的眾神,紛紛雲集帝嚳麾下,而隨帝嚳一同的原天庭眾神也是恢復上古記憶,佔據此時的身軀,封神榜禁錮的真靈再制約不得其等分毫。而反觀廣成子等闡教金仙,因在封神一戰時,連逢三仙姑地“九曲黃河陣”,通天教主的“誅仙陣”“萬仙陣”等惡陣,十二金仙皆被削去頂上三花、平了胸中五氣,以一身修為還了殺劫,此後雖得太上老君以九轉金丹,為其等將修為盡復,但多年修行下來卻還是難比上古大神與帝嚳的聯軍。
是以兩邊聯手之下,那威勢之盛教廣成子等金仙難以抵擋,雖然廣成子等那玉虛仙法奧妙無窮,然在境界上卻是難與這些曾叱吒洪荒地上古大神相比,蚩尤、刑天、共工這三人,因是得混沌之力成道,雖然境界未至超脫天道圓滿無極之境,然一身修為卻是不在太上老君、原始天尊之下。而帝嚳雖其名不顯,然其畢竟是遠古天庭之主,只看當年其子那十日金烏的威能,便知其非是易與之輩。
在聯軍如潮攻勢下,廣成子等玉虛金仙不得不且戰且退,最後依託玉清天、上清天、太清天那三天一體的玄妙空間勉強擋住聯軍的攻勢,然卻是未過多久,魔神蚩尤親自出手,那魔神空間一出。瞬間便將變幻莫測的空間定住。而刑天更是手持盾斧衝殺而出,眼看第五界天便要被破去之時,已在大羅天駐守地靈山諸佛,終是將五百羅漢及八部天龍派出,堪堪擋住一眾上古大神地攻勢。
然還未等廣成子等金仙緩過神來,又見天邊湧出一陣濃密的黑雲,瞬間瀰漫而出,將那天際染的漆黑一片,未幾。待那黑雲慢慢散開,只見是地府鬼帥韓信親率麾下五王十將,及精銳鬼軍殺至。
闡教眾位金仙看在眼中不由暗自叫苦。此時諸界數得上的人物竟是同時來攻三十三天所在,而兜率宮中又未見符詔傳來,卻是叫其等如何抵擋!
原來凌空壓制心魔去到地府之時,鬼帥早被天界地變化弄得坐立不安,麾下鬼軍早已齊備,此時正是出兵之時。否則若教那邊佔了上風,自己再難得了好處,有心率軍而出,卻又放心不下凌空交託的妻女,正在焦慮之時,猛見凌空回來,心中大喜,匆匆招呼后。便率領大軍而出。
凌空與韓信相交數載,自然知道其權勢之心甚重,當下也不阻攔,送走韓信之後,正欲去探視愛妻之時,卻是聞得一陣小跑和銀鈴似的歡笑聲音,凌空聽了不由在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才微微將自己身子往殿門陰影處挪了挪,就看見小瑞瑞身穿一件火紅的衣裙咯咯笑着跑了出來,頭上兩個小巧地辮子隨着她跑動的身軀上下起伏,就像兩隻歡快地蝴蝶,肩上海趴着一隻白色的小貂兒。
凌空站在暗處愛憐的看着自己女兒,自己此去天界雖不過二日,然凡間地府已過兩年,小瑞瑞也已長大了兩歲,面目長得極似她娘親,不過卻是英氣勃發,不似她娘親那般柔媚。已是十四歲地小瑞瑞面上稚氣漸漸消去,望之已是個大姑娘了。這時小瑞瑞已跑出殿外后,停住了身形,回身朝殿內喊道:“小英子,你怎地總是慢騰騰的,定是你偷懶,沒有好生習練牛鼻子師傅授你的吐納之法,否則怎會才跑了這點點路便在後面氣喘了,快點快點。”
隨着小瑞瑞說完,一個男聲從殿中傳來說道:“我怎能和你比呢,師傅將我帶來此地,說要教我做神仙的功法,結果什麼都沒有教我就走了,要不是瑞瑞你師傅教了我一點吐納之法,我還什麼都不會呢,那裏似你一般,天天有各師傅在後面跟着教着教那的,我想學一點你師傅又不教了。”語意充滿抱怨。
小瑞瑞聽那小英子竟敢說自己爹爹,不由笑臉一收,嬌聲斥道:
“小英子你真是個大笨蛋,爹爹的法術才是最最利害地呢,牛鼻子師傅都沒有我爹爹利害,我都纏了爹爹好幾此,爹爹總是說我以後才能學他的法術,而且你也聽我義父也說了,能拜我爹爹為師,那是天大的緣法呢,你還挑三揀四,哼,待爹爹回來,我就告訴他說小英子不願學爹爹本事,看你怎麼辦。”
說話間只見一個小男孩跑了出來,凌空一看,不是自己當日攜來的朱見英還是誰,此時的朱見英也是面目漸漸長開,雖是偶見稚氣露出,不過看去已是有點大人的樣子了。畢竟是皇家子弟,眉宇間不時可見一股貴氣蕩漾,望去卻是不凡。
此時那朱見英已經來到瑞瑞身前,眼見瑞瑞俏臉緊繃,知道是生自己的氣了,當下對着瑞瑞連連作揖說道:“好瑞瑞,乖瑞瑞,是見英說錯了,瑞瑞萬不可如此對師傅說啊。”說著不住作揖,面土卻變着鬼臉。
瑞瑞那會當真生他的氣,此時看朱見英低頭,緊繃地俏臉慢慢鬆開,將小腦袋一揚,哼得一聲才說道:“那你今日要陪我飛一個時辰,我便答應你不將此事告訴爹爹。”
朱見英聽了瑞瑞的話,立即小臉嚇的發白,連連討饒說道:“好瑞瑞你就饒了我吧,你那御劍之術還未習煉嫻熟,怎可帶人飛行,你自己飛也罷了,帶上了我,那是咱們倆人都有危險啊。”
小瑞瑞聞得此言,俏臉又扳了起來,盯着朱見英說道:“哼,那你是不相信我了。”
朱見英聞言點了點頭,旋即醒悟過來,又急急搖手說道:“我怎敢不信瑞瑞呢。”
便在二小爭執之時,凌空慢慢走出暗影之中,緩緩說道:“瑞瑞怎地又在欺負見英了,你修行道法多年,而見英才不過學了你師傅傳授的吐納強身之法,怎能與你相比呢。”
瑞瑞本來正在威脅朱見英,逼其陪自己一同飛行,此時忽聞自己爹爹話聲,回頭看來,看見凌空那含笑而立的身形,不由是歡叫一聲撲道凌空懷中。
凌空懷抱愛女,看向那叫了聲師傅,便低下頭的朱見英,緩緩說道:“為師此番回來便開始授你劍門功法,望你好生修行,莫要教為師失望。”
朱見英聞言,大喜抬頭,眼中滿是歡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