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8章 無盡的蜜糖
顧西朵哽咽着停在鋼琴側。
溫其琛停了下來，從琴凳上緩緩站起，低沉的嗓音比鋼琴曲還要醉人：“你再不過來，我的手就要彈廢了。”
顧西朵心裏的感動瞬間破功。
她“噗嗤”地笑了，卻聲帶抽泣：“這點毅力都沒有，你還想討女孩子歡心？”
“嗯。”溫其琛低低地應道，“所以我一直在堅持。”
他上前，曲起手指，用指背輕輕替她抹掉了面頰上的兩道淚痕：“不要哭，天氣這麼冷，哭了臉會被凍得很痛。”
顧西朵破涕為笑，哽着聲拉下他的大手，自己胡亂地抹了兩把怎麼也止不住的淚水，邊哭邊笑。
溫其琛牽着她回到琴凳上坐下，將她的手也放在鋼琴的黑白鍵上。
顧西朵有些赫然：“我不會彈鋼琴。”
“沒關係，我教你。”
他握住她的手，一個鍵一個鍵的按下去，彈得很慢，但所有的音符都以一種連貫流暢的節奏自鋼琴裏面傾瀉而出。
依舊是那首《夢中的婚禮》。
顧西朵漸漸止了淚，側頭看着身旁認真的男人：“為什麼一直彈這首？”
溫其琛唇角緩緩勾起抹淺笑：“因為有個小傻瓜唯一知道的一首鋼琴曲就是它。”
他側眸，回視着她，極輕緩且認真地說：“這首鋼琴曲的名字叫《夢中的婚禮》！”
顧西朵懵懵地回不過神來：“我知道啊。”
話題進行到這兒的時候，兩人合奏的《夢中的婚禮》也到了最後。
溫其琛將她的手放在最後一個音符鍵上：“按下去。”
顧西朵聽話地按了下去。
隨着那個鍵的落下，整個鋼琴周邊都亮起了七彩跳閃的光芒。
光芒最後匯聚在鋼琴頂蓋的中間，形成一個小巧的正方形。
正方形裏面的蓋板從中間裂開，下面緩緩升起一個小而精緻的檯子。
檯子上放着一枚晶瑩璀璨的鑽戒。
溫其琛將那枚戒指拿起，起身退出琴凳，單膝跪在了顧西朵身旁：“西朵，嫁給我。”
他的聲音被一旁安置的麥克風送出很遠。
聲音響起的時候，整個花園外圍隨着聲音亮起了一圈七彩光帶，美不勝收。
顧西朵反應遲鈍地將目光自七彩光帶上收回，落到握着鑽戒，單膝着地的男人身上。
她沒動，啞聲道：“我們連孩子都生了……而且，不都結過婚了么。你還打算再結一次？”
婚禮有過，雖然她最後逃婚了……
溫其琛認真道：“那不算！以前那些不完美的儀式都不算。西朵，我欠你的，一定會補齊給你。我向你保證，以後的婚禮，任何一個環節，每一分第一秒都不會再有差錯！我會給你一個完整，完美，終身難忘的婚禮。”
顧西朵被風乾的眼角再度濕潤起來：“你知道的，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並不計較那些。”
溫其琛溫柔的眸光簡直能溺斃人。
他說：“我計較！你是我溫其琛唯一鍾愛的女人，是要與我攜手一輩子的女人，更是我孩子的母親。我們那麼艱難，幾度歷經生死才走到一起，我不能委屈我深愛着且也愛着我的女人。”
“西朵，嫁給我，為我們這麼些年的愛情長跑畫上一個句號可好？”
顧西朵緊緊地捂住嘴，不讓自己的哽咽溢出聲。
那麼高高在上，看起來清清冷冷不苟言笑，站在津城之顛的溫少說起情話來果然比毒藥還毒。
她隱忍得辛苦，酸澀從心底深處一直蔓延到了鼻腔眼底。
顧西朵哭道問：“我可以落淚么？”
她使勁仰起臉，努力地想將淚水逼回眼底：“這個時候不落淚似乎不符合地球引力的規律。”
即便如此，淚水依舊溢出了眼眶。
顧西朵哭着道：“溫其琛，我忍不住，你不許我還是忍不住。”
溫其琛心疼地點頭。
他深情地看着她：“以後在我面前，想哭就哭，不必隱忍。我愛的顧西朵，有血有肉，有哭有笑，可以撒嬌，可以蠻橫，可以不講理，也可以不必故作堅強……這樣的你，才是鮮活的你。”
顧西朵所有的隱忍在這一刻徹底破功。
她撲過去，撲跪在溫其琛面前，猛地攬住他脖子將他緊緊地抱住，“哇”地一聲埋在他肩窩處哭了起來。
“我願意！”她緊緊的抱着他哭道，“我願意我願意！溫其琛，我願意嫁給你……”
顧西朵的哭着說願意的聲音同樣被麥克風傳送出去。
她說：“溫其琛，是你主動向我求婚的，我不會給你後悔的機會。”
“我不會！”溫其琛道。
顧西朵威脅：“你若敢，我就帶着向陽離家出走。讓他再也不認你這個爸爸。”
溫其琛聲音啞得厲害：“好。”
他加上一條：“我若負你，就讓我凈身出戶，不得好……”
死字還沒出口就被顧西朵沾了淚的手一把給捂了起來。
她淚眼朦朧地看着他道：“不許說那個字。阿琛，我們好不容易才活着走到今天，都要學會避諱些。”
“好。”溫其琛又啞聲答應。
顧西朵眼裏的淚水就像開閥的水龍頭，怎麼止都止不住，一顆一顆不斷往外滾。
她用額頭抵上他的額頭：“溫其琛，我也愛你，好愛好愛。若一定要用個詞來形容這份愛的深度，我願把餘生的一切都給你，哪怕性命。”
溫其琛心疼得厲害，沉沉悶悶像被蒙了張密實的網，兜得他喘不過氣來。
顧西朵又說：“你愛我也好，不愛也罷，反正我是栽倒在你這個坑裏了。若將來你真的負我，我也不怪你，不怨你，更不恨你。一切都是我的選擇，我甘之如怡。只是請你對我仁慈一點，千萬別讓我知道。所以……”
她哽咽道：“請你把甜言蜜語的城堡駐得牢實一點，讓我溺斃在幸福的砒霜里。”
溫其琛牢牢把鑽戒攥進掌心，用力地回擁住顧西朵：“不會有幸福的砒霜，只會有無盡的蜜糖！”
顧西朵淚水不停，唇角的笑意卻躍進了晶瑩的眸底。
她抽咽着直點頭。
溫其琛吻了吻她的眼皮：“乖，不哭。”
顧西朵又使勁地點頭：“可我……我忍不住。”
“小傻子。”溫其琛笑着低喃了聲，抬起她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呼吸被剝奪，顧西朵腦子裏一片空白，像是有無數煙花再綻放，再也顧不得感動，也顧不得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