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踩在腳下
次日，寅時二刻，天還未亮，潼關的守軍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這聲音來自西方，似乎是很多人同時吶喊所發出的聲音。
“那些蜀軍又開始了，真的是野蠻人，整天搞出這些動靜，難道不累嗎？他們不用睡覺嗎？”守城的一個小兵打着哈欠說道。
這種聲音他們已經習慣了，從昨天蜀軍紮營之後沒多久，就時不時傳出這樣的動靜，一番觀察之後，似乎是蜀軍在做什麼儀式。
“蜀軍那些南蠻子，都是野蠻人，還未開化，或許他們以為這樣祈禱，就能攻克潼關吧。”
“哈哈哈，有可能。”
“嗬……”
“嗬……”
“聲音好像越來越近了，你們聽到了嗎？”
“好像是。”幾個守軍也明顯感覺到了，但是因為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真實情況。
“你們看，那是什麼，鬼嗎？”當中一人突然驚呼道，黑暗之中，隱約可見一個巨大的黑影出現在山麓狹谷之間的官道上，看起來竟然比潼關還要高出不少。
“那鬼東西在移動。”守軍驚呼道。
“嗬……嗬……”沉悶而又整齊的聲音分明是從這東西的下方傳來的，隨着異物的靠近，幾個視力好的士兵，藉助微弱的月光和潼關上的火光，勉強看清粗了靠近的東西，那就像一面斷崖，壁立如刀削，表面呈現褐色。
數以百計的蜀軍在“斷崖”之下，抬着斷崖前進，那聲音並不是祈禱發出的，而是號子聲。
“不好，快吹號！”小頭領立即喊道，他現在哪裏還不明白，蜀軍要攻城了，蜀軍竟然選擇再晚上攻城，實在是太大膽了。
此前說過，因為飲食問題，很多士兵患有夜盲症，但是無當飛軍中，患有夜盲症的人，數量遠比普通的軍隊要少，從科學角度來講，夜盲症就是缺乏維生素A，而無當飛軍都是來自野蠻部落的強壯青年，食用了大量含有維生素A的食物，比如動物肝臟、魚以及一些野菜，這使得無當飛軍中的夜盲症數量要遠少於普通軍隊，所以陳魁才敢在夜晚發動攻城戰。
“嗚嗚嗚……”潼關之上，悠遠綿長的號角聲沖霄而起。
“嗬嗬嗬……”蜀軍也加快了速度，轉瞬之間就來到了潼關不到百步距離之內。
剛跑上來的潼關守將，乍一看到這近在咫尺的龐然大物大吃了一驚。
“斷崖”是一個造型頗為詭異的大型雲梯，如果放在後世，大家對這東西絕不會陌生，大體就像是建房子時搭的腳手架。
架子正前方直立略往前傾，兩壁往裏傾，使得底盤更穩，裏面和四周都搭着竹聯（竹片串起的板狀物），透過空隙，能看到裏面藏着一部分蜀軍，整個架子整體比潼關的城牆還要高，下方是數百名蜀軍抬着前進。
比起“雲梯”，陳魁更願意稱其為——呂公車。
呂公車是一種記載於宋代兵書中的大型攻城器械，當然，這是簡易版，是陳魁用竹子趕製出來的，用竹子搭建，有三個好處，第一竹子中空，輕便利於移動，只要在下方聚攏千百人，就能直接扛起來往前走；其二竹子堅韌不易折斷，承重方面無需擔心；第三無需鉚合，只需互相咬合再以薄篾片成束纏牢、加固即可，搭建極為迅速。
一陣寒風襲來，令守將渾身一顫，也回過神來，顧不上頭上的冷汗，一腳踢在旁邊發愣的一個士卒身上，怒喝道：“他娘的還愣着幹什麼，快用滾木、檑石，給我砸了它。”
“將，將軍，距離太遠，檑石滾木打不到。”一名小校心驚膽戰地說道。
“弓箭手，快用火箭，燒了它。”能被安排鎮守潼關的守將，自然不會是庸才，當即下命令道：“速速取來火……”
只是最後一個“油”字還未落下，一支羽箭射穿了他的咽喉，身體竟從潼關上栽了下來。
這個守將也是命該絕，原本戰爭時候，寢不卸甲是一個好習慣，但是這樣卻給陳魁確認他身份的機會，而且他探出頭觀察“雲梯”，如此機會陳魁又怎會錯過。
潼關守將一死，魏軍登時就慌了，更是沒有人敢隨意露頭，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這就是古代軍事制度的一個巨大弊病，一旦主帥死了，全軍就會陷入群龍無首的境地，全軍興亡繫於一人身上。
散亂的箭矢根本射不穿外圍防護的牛皮和竹聯，零星的火箭也無法點燃浸水的牛皮，雲梯在守軍驚恐的目光中，不可避免地搭在潼關牆上，雲梯往前斜傾的前壁，幾乎與潼關牆壁緊緊相貼，一些守軍連忙砸下滾木、檑石，只是魏軍各自為戰，數量太少了，雖然砸壞了一部分框架，但是對於整體的影響微乎其微。
“咚咚咚……”鼓聲雷動，鄧芝親率五百精兵，猶如潮水一般湧向雲梯，衝上潼關，同時，數十個弓箭手突然從雲梯頂部冒出來，居高臨下對潼關守軍放箭，猝不及防之下，十數個魏軍倒地不起，幾十個弓箭手自然無法對魏軍造成致命打擊，但是足以擾亂魏軍陣型，造成一些恐慌。
面對眼前這個砸不爛、推不倒、燒不掉的龐然大物，守軍束手無策，更重要的是面對未知，人都會感到害怕，加上守將已死，軍心動搖，當他們看到從怪物的“體內”撲出一群如狼似虎的蜀軍，守軍亂了。
“殺！”鄧芝怒喝道。
“殺！殺！殺！”
潼關守軍兵敗如山倒。
……
當陳魁踏上潼關的時候，戰爭已經進入尾聲，陳魁跺了跺堅實的地面，心中感慨萬千。
“潼關，終於是被我踩在了腳下。”陳魁感慨道：“這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簡單不少。”
“羅大哥，鄧芝幸不辱命。”一身是血的鄧芝上了關頭，抱拳說道，他看向陳魁的眼神，除了敬佩，還是敬佩，如此雄關竟然那麼容易就拿下，簡直不可思議。
“好，接下去，就是在大軍來到之前，守住潼關，確保潼關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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