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 扭捏
聖旨落下，所有賞賜抬入府中，孫公公回宮復旨。
滿目紅箱遍佈庭院，謝汐兒靜靜瞧着，宇文厲的冷血和虛偽，無法用言語形容。
無論誤殺還是怎樣，宇文嫻命喪宇文厲之手，其中真相，宇文厲最清楚。
為顯示自己明君，寵護皇妹，多加賞賜。
這恩寵在沈家那，就是一把刀，傷口還沒癒合，狠狠捅了一刀。
她沒有說話，隨寧世遠走了。
沈家今夜，註定悲傷難眠。
此後，謝汐兒沒有去沈府，但她知道沈家境況，因為母親和祖母每天都去。
棺木在沈家放了兩天，第三天出殯，葬在沈家祖墳。
共有兩個放置棺材的地方，一個是正妻之位，另一個便是今後沈飛羽的下葬地。
自古以來夫妻合墓，東齊向來的規矩。
六天後，清晨，侯府正廳
謝汐兒坐在上首，手裏拿着醫書靜靜瞧着。
一陣翅膀撲騰聲傳來，流雲輕巧的飛了過來，蹄叫了一聲，“來了。”
謝汐兒剛想問什麼來了，就聽到沉穩的腳步聲。
抬頭看去，只見沈飛羽跨步走來，比起沈府那日，他精神很多，一身素白衣衫，臂膀一側掛着黑布。
守孝就要戴黑布，短小的一截，要戴一個月才能取下。
尋常人家，在自家才能戴，外出和去別人家，不能戴。
但皇室不同，時刻戴着，是對公主的敬重，也是對皇上的敬畏。
謝汐兒立即喚來蠻蠻，“準備一壺好茶。”
隨即，她放下醫書，拍着旁側桌椅叫他坐。
沈飛羽一瞧，是上首座位，他哪敢坐，就這麼站着。
“師傅，我可以入軍營了。”
南陽侯府已經倒台，侯爺交代的事，他圓滿完成，證據也都搜到很多。
現在，他準備好一切，該去軍營了。
只有去那經受嚴酷訓練，他才能渾然忘我。
謝汐兒倒是不急，此刻的她，心已經軟了，“瞧你瘦的，在侯府養幾天，胖一點了再去。”
否則，她怕沒幾天，他就病倒了。
“沒事，軍營吃的也好。”
“哪裏好了？聽我的，休養幾日再去，侯爺會安排。”
見謝汐兒執意，沈飛羽不再反駁。
此刻，蠻蠻端了茶壺進來，還有一盤子糕點。
熱乎的，是廚娘剛做的，夫人沒有命令，但她端了。
因為她去廚房時，廚娘剛做好，聽到沈二公子來，立即叫她端過去。
沈二公子的事，府內上下都知道，平常又和沈二公子接觸過，難免心疼。
“關外特製糕點，快吃。”
謝汐兒笑着，親自夾了一塊遞過去。
這份殷勤，是以往沒有的，沈飛羽深刻體會到，師傅對他的關愛。
可這層關愛，他總覺的帶有憐惜，是因為他娶了宇文嫻。
沈飛羽接下糕點，等蠻蠻走了，他才道，“師傅我沒事，你不必安慰我。其實，成婚也好，省的父母逼迫。”
如此，三年守孝，三年內，沒人給他定親。
只是……
他忽然想到了關靈秀，這幾日他沒見到她，她已經到了京城，又走了嗎？
“師傅，關姑娘到京城，她住在哪？”
若是以前，謝汐兒肯定賣關子打趣，可現在她直接說了。
“我不知，她沒到侯府，也沒和檀歌見面。”
檀歌一直住在寧遠侯府，煜兒看中的女子，她要保護好。
“她沒來侯府。”
沈飛羽低聲呢喃，隨即想到，關靈秀應該回去了。
“你衣服帶了嗎，今日就住在侯府，過幾日，安排你去軍營。”
謝汐兒緩緩說著，又夾了一塊糕點遞過去。
沈飛羽一連吃了幾塊，但他沒有帶衣服。
“我回去一趟。”
說罷，他便起身，轉步出了廳門。
一路快馬加鞭，當他到沈府拐角時，卻看到熟悉的女子身影，正站在路邊一角，朝沈府方向偷偷瞧着。
關靈秀，他還以為她回去了。
不去寧遠侯府，也沒有回關家，沈家附近偷望，為了見他嗎？
還是他想多了？
沈飛羽有點不確定，故意放輕腳步，緩緩下馬，朝着關靈秀慢慢走去。
也許她關注前方太入神，沒有聽到腳步，直到……
“關姑娘。”
輕聲一喚，關靈秀身子一抖，一副被嚇的樣子。
轉身時，她拍着胸脯，“嚇死人了，你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
“抱歉，我應該早點喊你，關姑娘，你這幾日住哪裏？今天到這，來找……找我妹妹嗎？”
沈飛羽很直接的性格，這一刻變的扭捏。
或許該說，他顧慮的太多了，如果說找他，就是不給關靈秀面子。
哪有姑娘家上來就找男人的？
不止沈飛羽，關靈秀也開始扭捏了，平時，她不是這樣的人，有話就直說了。
“我忘記了，沈舒嫁去元家了，沒想到遇到你。你不在府里，去哪了？”
她開始說謊了，從沒騙過人的她，很不自在，眼神也開始閃避。
沈飛羽一下子看出她說謊，她就是來找他的。
他沒有戳破，順勢道，“去寧遠侯府，過幾日我要去軍營了。”
“啊？軍營！去了那，豈不是出不來了。”
關靈秀聲音一大，轉瞬又閉嘴了，他出來與否，和她無關，她急什麼？
“以後要出來，必須通過副尉同意。畢竟是軍營，營規很嚴苛。”
沈飛羽平靜的說道，但關靈秀就不是滋味了。
一旦進了軍營，不是幾日幾月，要以年計算。
她唇微張，好一會才溢出一個字，“你……”
然而，接下來的話還沒想好，就聽一陣急切馬蹄。
“快讓讓，讓讓！”
車夫着急的喊叫，馬突然發飆，他控制不了車速和方向了！
關靈秀不是習武之人，反應沒有沈飛羽快，等她注意到時，馬車直朝她撞來。
剎那，她手一緊，旋即腰身被摟住，隨着沈飛羽飄轉。
她大腦一片空白，此刻，彷彿只有沈飛羽，他的氣息他的人。
等她站穩，雙手還緊緊抱住他，兩人貼的密不透風。
馬車撞到牆角，停了下來。
關靈秀很緊張，呼吸也熱了起來，整個人依偎在寬闊的胸膛。
溢出的熱氣，透着衣衫，傳到沈飛羽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