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刺激
他要做什麼，沒人能阻止，到底是不是趙憐兒，真假虛實一探就知。
絲絲月光偷着敞開的門照入，在冬日夜風的吹拂下，無比森冷。
襲長黑影緩緩而入，每一步都很穩沉，漸漸的，輕晃門帘挑起。
燭火早已熄滅，暖爐靜靜燃燒，深夜熟睡，宇文青禾似乎還在好夢。
謝汐兒翻了個身，一瞬，雙眼還沒睜開，眉頭就已擰緊。
就算在公主殿，但這裏不是寧遠侯府，她睡著了，也不是特別踏實。
稍有風吹草動，她就會驚醒，更別提現在，寒意從四肢百骸湧來。
她猛然睜眼，雪白的牆壁上，映出一道高大身影。
從身形看，是男人！
半夜闖公主殿的人，只有一個，宇文厲。
昨晚沒有成功，今夜繼續，六年多不見，他的手段，卑劣至極。
高大身影就要繞過屏風時，謝汐兒迅速起身，敏捷身子一晃，襖子已經披上。
“夜闖女子閨房，非君子所為。”
身影還沒跨過屏風，清冷的女子聲就已傳來。
宇文厲頓住腳步，雙眼沉沉眯起，他來此就是試探，直覺告訴他，就是趙憐兒。
倘若青泯通判之女，怎麼可能聽出腳步，只怕睡的很沉。
趙昭給趙憐兒請的武師傅特別厲害，教導她多年，哪怕習武之人的腳步，她也能迅速聽出。
所以……
宇文厲眯起的眼恢復如常，唇角微勾，似冷沉又輕漫。
漸漸的，身形越出屏風，深邃的眸直視床旁的女子。
謝汐兒已經下床，襖子披上，散亂的青絲也用一根金簪束起。
清亮的眸子直視他，毫不懼怕，或許該說，輕蔑不已。
“我還以為哪個卑劣小人，原來是皇上。”
故意加重小人兩字，沒有明說，也算直言了。
宇文厲面色不變，他沉沉的望着謝汐兒，薄唇溢出，“憐兒。”
以前，他就這麼叫趙憐兒，但口氣變了。多年前，柔情不已，如今帝王威嚴濃濃。
在他面前，她是趙四小姐，早就該死的罪臣之女。
謝汐兒眸中波瀾不驚，隨即輕笑，彷彿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
“什麼憐兒？皇上，這麼大動靜，青禾公主不醒，你給她下藥了。”
不是問話，而是篤定。
葯下的無聲無息，她沒有事，說明不是迷香，更說明宇文青禾早在入睡前，就中了迷藥。
分量很講究，要過段時間才會有效。
所以，她睡的死死的，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麼。
“皇妹六年勞頓，終於回宮，一場好覺很正常。”
低沉話音戛然而止，月光些微照入，只看到一雙深邃的眼，透着刺目的光。
隨即，沁着歲月的聲音溢出，聽不出喜怒，彷彿是舊人重逢話家常。
“六年不見，除了容貌改變，依舊這麼年輕。”
歲月在她身上，沒有印記，本該二十四的人，皮膚細嫩不已，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肢，處處透着年輕和活力。
謝汐兒明白，看似篤定的話，其實他心裏不確定，試探罷了。
“容貌改變？皇上，臣婦的夫君都沒這麼說，他和我相識……”
話說一半，忽見宇文厲平靜的臉色變了，猛然一沉，旋即快步而上。
謝汐兒靈活一閃，進退間，她已經出了屏風，就在外殿相通的布簾處。
宇文厲隨即而來，卻不像剛才那樣動作快，他冷冷的審視她。
“你學過武，身手不錯。”
“我在舞坊學過，都是舞姿。”
同音字，但意思千差地別。
“憐兒，我們認識多年，在我這，你無需裝傻。”
說罷，宇文厲走近一步，微眯的眼暗流涌動。
這一次，謝汐兒沒有退開，迎面直視。
直到宇文厲的手突然揚起，就要探向她的臉，她腳步微動，避了過去。
“換了個身份，改嫁別人，你忘了，你我有婚約？有親事的女子，怎能再嫁？此事，寧世遠知道么？”
謝汐兒輕笑，以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和我有婚約的，只有寧世遠。皇上這麼說，很不妥。”
“不妥？”
語調微揚，沁着冷笑，“六年前，禁軍包圍嚴密，趙家火光衝天，你死在朕眼前，卻活着。”
他很奇怪，就是因為這點，他才沒有十分確定，謝汐兒就是趙憐兒。
當時，她就死在他眼皮底下，血從嘴角汨汨流下。
他的銀劍就在她的胸口，她面色尤其紅潤，唇閃着動人光澤，哪怕身體冷了，也是這般。
他知道，有人提前給她下毒了。
趙家被滅，他擇日登基，太多事去處理，他沒空去管她的身體。
難道她假死？
思量間，他見謝汐兒搖頭。
“憐兒，應了她的名字，可憐至極。皇上，你親眼看她死，現在又那麼恨，仇人？”
完全旁觀者的語氣，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宇文厲觀察細緻入微，他試探至此，身為本人，她該情緒奔涌激動憤恨。
所以……
宇文厲加了把火，淡淡道，“既是仇人，也是愛人。”
愛這個字，傳到謝汐兒耳中，十分可笑。
哪來的愛，只有利用！
“你姑母的屍體怎麼處理的，你想知道么？”
如果趙家都不能叫她露餡，那麼，只有皇貴妃趙昭了。
“我姑母？十幾年來，沒見父親和祖上親戚往來。”
謝汐兒說的是謝家，她有姑母，但早已分家，父輩就不往來了。
宇文厲不管她，繼續道，“朕一劍要了她的命，那血流滿她胸口，幾乎當場，她就斃命了。一介罪婦死不足惜，朕沒有給她全屍。”
說到這，他眸中寒芒更盛，一字一句道，“五馬分屍。”
這一刻，謝汐兒的心狠狠一震，但她面上十分平靜。
片刻后，她裝的若無其事，“皇上好手段，不過，於我何關？您說她是罪婦，她就是有罪。”
說著違心話，她的心都在痛。
宇文厲寒芒收起，細細的看着她。
聽到姑母的死法，她竟然沒有瘋狂。
出乎他的意料，逃離他掌控的感覺，他很不悅。
最終，他手猛然伸出，不像剛才那樣，這次動真格。
謝汐兒學過武，體力恢復后，她身手不差，但在宇文厲面前，她不能暴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