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隨風飆漲
念頭一旦滋生，就像落於野外的草籽，隨風飆漲。
越看窗戶上的影子，他越不耐，拿到嬌小身影，幾乎和趙憐兒重疊。
屬於他的東西，無聲無息被人搶走，帝王的威嚴被冒犯，氣息尤重。
吱嘎——，屋門忽然打開，宇文厲雙眸凝重，視線自上而下，落在兩人交疊的手上。
不一會，腳步由遠及近，最終，謝汐兒福身行禮，“參見皇上。”
宇文厲沒有回話，目光森冷，直視寧世遠。
“夜深露重，皇上該早點休息。”
聲音低沉冷冽，比起宇文厲，寧世遠眼神淡漠，於他，僅有君臣之禮。
宇文厲再不是滋味，他也是帝王，足夠有理智。
不能斷定是趙憐兒，僅憑一絲猜測，就算那股猜測很濃，可以跨越證據，篤定她就是。
但身為帝王，他會尋到證據，叫她親口承認。
現在，她還是寧遠侯夫人，臣子的妻子。
宇文厲收起眸光冷意，淡然一笑，“寧遠侯寵妻，名不虛傳。她陪青禾住在公主殿，禮數上，不會虧待她。”
“她和青禾公主聊得來，住幾日也可。屆時，臣親自接她回家。”
最後一字，說的十分隨意淡然，可宇文厲聽來，刺耳非常。
趙憐兒的家……
曾經是他的人，他在哪裏，哪裏就是她的家。
現在，徹底將他忘了，以前乖乖跟在他身後，如今跟在別的男人後面。
瞧瞧低眉的樣子，多像一個賢惠妻子。
當時，他要娶她時，她說。
以後成了太子妃，我也不會多賢惠，若有側妃通房，我全都打回去。
他笑着應了，可他清楚，她心裏真正愛的人，根本不是他。
如果沒有那碗葯，她滿心盼的人是阿凜。
那個叫阿凜的男人……
宇文厲心口一窒，看向寧世遠時，多了幾分敵意，但轉瞬又消散。
“寧遠侯來的正好，今日一封奏摺，所述內容，朕與你商討。”
說罷，他揚手往前去。
寧世遠點頭，以臣子之禮跟去。
夜色中，兩道襲長男子身影漸行漸遠。
庭院內，謝汐兒眸色深沉，這麼晚了，宇文厲還到公主殿。
根本不是探望青禾，為了試探她。
他要單獨和她相處，如果寧世遠不在，怕是要威逼她。
她早已做好準備，那一天遲早會來，兩人必定刀劍相向。
但她也明白，即便宇文厲心裏認定，她也不能真的承認。
“汐兒。”
深夜，一道柔和女子聲響起，宇文青禾披着外袍走出。
她沒有睡，從宇文厲來時，她的心就提了起來。
兩人身在皇宮，她不能像侯府那樣，叫憐兒。
“還沒睡？”
謝汐兒轉身，恬靜的笑顏燁燁生輝。
“我知道皇上來了，你在皇宮，沒有侯府安全。”
“幾日罷了，到時候，你和我一起走。”
說罷，謝汐兒挽住宇文青禾，隨她一起入了寢殿。
到了殿內屋門緊閉，宇文青禾才道，“他懷疑你了，或許，他已經認定了。憐兒，你不在的六年，宇文厲比以前……”
還沒說完，就被謝汐兒打斷，“我知道，畢竟是帝王，手段厲害才能坐穩皇位。”
“他會想方設法試探，當初怎麼對趙家的，他只會變本加厲。”
那些殘忍手段，宇文青禾太清楚了。
現在的宇文厲，本性暴露，絲毫不顧情面。
“青禾，我都知道，放心。”
謝汐兒再次寬慰，然後倒了杯白水遞去，“六年了，有很多事我不知道，和我說說吧。”
死了六年，這六年她怎麼活了，又怎麼存在於世間，她完全不知。
醒來時，就是謝汐兒了。
大齊六年中發生了什麼，皇宮又如何，她要一清二楚。
宇文青禾被按坐下來，手捧熱茶，不知是茶水暈染，還是眼淚朦朧。
六年，殘酷的六年。
午夜夢回，她每次都撕心裂肺。
“憐兒，你還記得常家和萬家嗎？”
工部尚書常大人，宰相萬大人，和父親交好，謝汐兒自然知道。
“我和常伯伯見過，萬伯伯……”
宇文青禾一下子淚眼婆娑，“萬伯伯死了，萬家滿門都不在了，只有一個小女兒，你知道輕舟嗎？”
萬家被處以流放，萬大人發配千里，去了偏遠鄉縣任職。
就算存活的可能性小，但沒有直接砍頭，有活着的希望。
但聽到青禾這麼說，謝汐兒心一沉，萬伯伯和父親同窗好友，年少經常切磋，暗地互相較勁。
“趙家處決后，宇文厲沒有萬伯伯的把柄，沒有拿他怎樣。但半年來，萬伯伯來回奔走，找到證據，可以為趙家平反，洗凈你父親的冤屈。本是清廉之人，怎可能受賄，更沒有反叛之心！”
字字誅心，宇文青禾原本不想提，一提心就會痛。
謝汐兒眼神冰冷，因為證據，萬伯伯才死了。
“憐兒，輕舟還活着！以前到貴妃宮來過，就那個小丫頭。可她……”
宇文青禾見到萬輕舟，純屬意外。
當初，南陽伯流連花叢，常去翠翠樓。
因為欠賬，她去還錢時，意外看到萬輕舟。
沒有相認，可她確定，就是輕舟。
萬家還有血脈，還活着，她很激動。
可她又怕輕舟為了報仇，搭上命，現在的宇文厲，早已不是落魄皇子。
“青禾，我見過她，翠翠樓掌柜。我相信，她會過得好。”
如果沒有上官岐，謝汐兒不確定，但作為寧世遠的好朋友，不可能只會算賬。
有他護着輕舟，她相信不會有事。
何況，兩人還有孩子。
掐指一算，輕舟的肚子應該很大了，等元鴻達和沈舒成親時，可能就要臨盆生產。
“憐兒，翠翠樓結識不少權貴，我懷疑輕舟……”
還沒說完，宇文青禾的手就被謝汐兒握住。
“別擔心，她現在有夫君有孩子。”
她認識輕舟時，輕舟還是個小女孩，性格不了解，但女兒的性子，多半隨了父親。
萬伯伯的性格，她從父親那，知道一些。
如果沒有認定，僅為子嗣，不可能找上官岐。
興許對上官岐，萬輕舟心生歡喜。
不說別的，上官岐臉好，身材不錯上等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