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說齷齪不齷齪
你沒說要請客？
柳靜姝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說來喝咖啡，你點的卡布奇諾，然後你說你不準備請客？
她倒是不差兩杯咖啡錢，但有一種被耍被宰的感覺。
“別生氣，接下來咱們應該會有一場辯論，我希望你能和辯論賽選手一樣，台上無論如何激烈，台下都是朋友，因為就是一場辯論。
既然是辯論，那就有輸贏，有輸贏就要有點噱頭，就這頓咖啡吧，誰輸了誰請。”
“可以。雖然我從來沒有參加過辯論會，也不擅長辯論。”柳靜姝絲毫不懼，倒不是兩杯咖啡不算什麼，而是她要為偶像討回公道。
“好，那你說說，在你的認知里，唐寅是怎麼樣的。”陳野道。
“自幼博學多才，但科舉時候被捲入舞弊案受到牽連，坐罪入獄，導致錯失仕途，而後遊盪江湖，埋沒於詩畫之間，但是金子總會發光，終成一代名家。
他擅長山水畫，更擅長仕女圖，不同於唐代仕女圖，他的畫色彩眼裏清雅，體態優美，造型準確，更重要的是他對於神韻的把握，非常生動，而且，畫裏都有故事。
以最著名的《秋風紈扇圖》為例，這幅畫不僅畫的好，更重要的是那首詩表達的意境，而女子憂愁的神態，其實也影射着他的遭遇和苦悶，無法入仕途的悲涼心境。”
陳野笑着點點頭：“秋風紈扇合收藏，何事佳人重感傷，請把世情詳細看，大都誰不逐炎涼。”
柳靜姝眼中閃過一絲驚艷，雖然陳野會畫唐寅風的畫，念出這首詩也不算什麼稀奇，但她仍然覺得很不錯。
“說完了？”陳野問。
柳靜姝點點頭。
陳野淡淡一笑：“你說的對，但不全面。沒錯，他是很鬱悶的，因為在古代，士農工商，入仕是所有讀書人的夢想，可惜他卻無緣了，這對於讀書人來說，打擊很大。
因為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做不來農活，也沒有工匠的技藝，商之一途更是他們鄙夷的存在，所以人生前途一片陰暗。
好在唐寅繪畫水平不錯，可以賣畫為生。
但剛開始賣畫的唐伯虎可不是功成名就的唐伯虎，他自封江南第一風流才子，記住，這是自封，而且僅限於江南，才子前邊還加上風流，為什麼？因為沒有別人封。甚至在他死的時候，也只是在書法繪畫領域有些名氣，遠遠沒有今天的歷史高度。
所以，為了生計，他就只能畫那些齷齪的仕女圖，聊以餬口。”
“那是藝術，不是齷齪！”柳靜姝明白了陳野這齷齪二字的原因，因為唐伯虎的仕女圖以妓女居多，還有很多展示男女羞羞事的畫。
“很多世界名著里都有妓女，那不是齷齪，恰恰相反，正因為他們寫出了人間百態，所以才能達到那樣的藝術高度。”柳靜姝又加了一句鞏固自己的觀點。
“等下，給你看個東西。”陳野拿出手機，搗鼓一陣。
接着把手機遞向柳靜姝。
柳靜姝本以為陳野在找唐伯虎的作品照片，但拿過手機一看，登時面紅耳赤。
她本是那種雲淡風輕對任何東西都可以淡定處之的女孩，可饒是如此，這刻也破功了。
因為陳野給她看了一張**！
一個美女，穿着內衣和絲襪，充滿了QS味道。
圖片上還有網址……
柳靜姝知道，這絕不是寫真，而是某些網站下載的。
“你有病啊？”柳靜姝忍不住了，她很生氣，因為陳野居然給她看如此污穢不堪的東西，這是對她的侮辱和調戲。
“怎麼了？”陳野似乎絲毫不為所動：“不好看么？”
“噁心！”柳靜姝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喂喂喂，說好辯論過程不生氣。”陳野道。
柳靜姝頓了一下，皺着眉頭：“這和辯論有關係么？”
“當然了，我知道這張圖片對你的衝擊沒有那麼大，只是你第一次看不適應而已，坐下吧。”
柳靜姝猶豫了一下：“這和辯論有什麼關係？”
陳野道：“第一，這副圖片是可以賺錢的懂么？”
柳靜姝點點頭，不賺錢誰拍這個。
“第二，這是給男人看的。”
柳靜姝依然看着陳野，似乎沒什麼說話的慾望。
陳野又道：“但現在，這種照片的市場不大了，因為現在大家都喜歡看視頻。但在能看視頻之前，這種圖片非常受歡迎，而在這種圖片出現之前，其實那種文學作品最受歡迎，但這都是現代的東西，古代沒有照片，沒有視頻，那你知道古人看什麼嘛？”
柳靜姝沒想到她會聽一個男生給她講這種市場！但似乎猜到了什麼。
陳野微微一笑：“讀金瓶梅，看仕女圖。”
柳靜姝皺眉。
陳野比了比手機：“我這張圖片其實可以有個名字，叫絲襪美女，這種圖片的類型很多，比如制服的，空姐啊護士啊學生啊女總裁啊，很多，這是根據不同人的喜好，不同的市場需求出現的。”
“所以你知道唐寅的仕女圖為什麼裝束樣式繁多麼？因為有的人喜歡看宮女，有的喜歡看官妓，要想全面佔領市場，提高銷售量，他就必須滿足各種客戶的要求。”
“還有，那些帶着男人的春畫，你會發現，有的男人是農民，有的是商人，還有當官的，有的胖，有的瘦，為什麼？不是藝術拓展，而是他要讓每一個人群都有代入感，不然我就是農民，你畫的都是當官的，怎麼，農民不可以逛紅樓么？農民不可以幻想一下宮女么？”
柳靜姝越聽心裏越難過……
“為了生計，唐寅是無奈的，沒有名氣，畫的再好也賣不出高價，甚至沒什麼客戶，所以他只能順應市場，以賣春畫謀生，你剛才說我給你看的東西噁心，但那張照片和唐寅畫的仕女圖沒有本質上的區別，沒錯，唐寅的畫中女子有神韻，但你看我這個絲襪美女，咬着嘴唇，不也很生動么？”
柳靜姝：“.…...”
“所以，你說唐寅的畫齷齪不齷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