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絕境是愛情的試金石
燕子說：“來強行要我們村民的匪徒是東俄羅斯的一個最大的黑幫組織，他們最要收入來源就是走私，大到石油槍彈武器小到熊掌龍蝦，而且還涉及到毒品。
所以遇到他們，村民從沒敢反抗，甚至我們俄羅斯的軍隊見到他們都是掙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次他們共拉出十多名村民，我也在其中，一個匪徒頭目說：“你們這十五人只要配合我們，我們是不會傷害你們的，只要你們走到河中心位置，靜等十分鐘，就可以回家了，放心，中國哨所是不會向手無寸鐵的群眾開槍的，任務完成後，我們給你們每人發十萬盧布給予獎勵，如果不聽話，我們在後面的槍可不長眼。”
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我不知道，我只覺得他們是在做單大走私，拿我們做檔箭牌或誘餌而已。
當時村民都知道，這條河的中心冰層已經開始解凍，人走在上面肯定掉進水裏，不是被槍殺就是破弱亡。
所以大多人的布包里都備有一個救生圈。
當時訶約夫是我青梅竹馬的未婚夫，他也在其中。
見到訶約夫在我身邊，我就放心多了。
因為我知道他愛我，能夠保護我，在莫斯科街頭，我們牽手走在大街上，有汽車壓水飛濺，他總是檔着我，在莫斯科灑吧醉酒鬧事打鬥中，他也護檔着我，自己任別人踢打，身上還留着被破酒瓶划傷的痕迹。
他在我心目中就是一個完美的英雄，我當時認為這輩子就跟着他，嫁給他。
過後我才知道，自己當時是那麼傻，也許是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一個人是不是英雄，是不是懦夫，才顯露出來。才使你明白善良的外表下有一個醜陋的面目。
當我們十幾人到了河邊，大家都先後跳進冰面，有兩個人想趁亂沿河邊逃走，被當場亂槍打死，當時訶約夫嚇得雙腿發抖，小便失禁，腿都邁不開，都是我推着他向前走去。
我當時真懷疑這個人還是不是訶約夫。
但更絕望的還在後面。
當前面的人踩到薄冰，掉進河中，後面的冰層也開始碎裂，十幾個人先後都掉進了冰冷的河中。
大家在水裏都拿出包囊中的游泳圈。當我拿出遊泳圈時，掙扎在水裏的訶約夫沒有帶游泳圈，他見我有游泳圈，想都沒想，便馬上從我手裏奪了過去。
我想倆人一起共用也可以，但也被他一把推開。
我開始絕望了，訶約夫在我心中的那座大山崩塌了，我腦子一片空白，任由河水推沖。
旁邊有游泳圈的人可以把手搭在冰面上，沒有游泳圈的人想抓住有游泳圈的人，但我誰也抓不了，沒有人給我伸出手來。
河水在流動，前面的冰在人們的扶爬中不斷崩塌，河冰的崩塌聲和人們的尖叫聲在塞因河上空回蕩着。
腳下的河水急流伴着碎冰在衝擊着，我被河水衝到了最前面。
我手抓的冰不斷崩塌，我一下就被圈進了冰層下，一下就被水淹得連吃了幾口水，求生欲使我拚命相浮出水面，但頭頂的冰層頂不破，我開始口鼻吸進水，意識開始模糊。
就在我失去意識的一瞬間，好像被什麼東西扶着向上浮上去。
……
當我開始有意識的時候，感覺自己在一個溫暖的地方戲水，四處是鳥語花香，淙淙溪流在腳下流淌着。
就在我想高歌一曲時，掙開了眼睛。
我看到一個中國大兵突然出現在眼前，再看自己正一絲不掛躺在浴盆中。
我嚇得尖叫起來，本能地屈曲着裸露的身體，雙手交叉地護在胸前。
那個大兵並不是我預料那樣向我撲來，他只是打着手勢，說著我當時聽不懂的話，說完他拿來衣服和毛巾，便走出了房間。
我驚恐地連身上的水都沒擦，急匆匆穿上衣服，打開門就想逃離。
就在我打開門的時候，發現那大兵正在給一隻受傷的海豹包紮傷口，那種小心翼翼的動作使我愣了。
望着受傷的海豹，我腦海里出現在冰冷的河流中，有一股強有力的力量把我向上推着，難道就是這隻小海豹？
我當時的想法是趕快遠離危險，便匆忙邁步向前走着，想趕緊回家。
就這時，身後傳來聽不懂的聲音。
我轉過身，一個冒着熱氣的口盅挮到了我面前。
這時候我才感覺自己確實肚子很餓。
我一下就狼吞虎咽地把那盅水泡壓縮餅乾喝光。
我開始覺得這個大兵對我沒有惡意，並想到我是被這隻海豹和這個大兵救活過來了。
我當時確實羞得不敢和一個剛看過我裸身的大兵相處正視，我向他鞠了一個躬，只是望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走了百多步，我回頭望了一下，見到並沒有人追來，就往上游冰層厚的河段走。
我順利過了河，回到了村裡。
還沒到家就聽到母親的哭聲，還有一幫鄰居的安慰聲。
我剛踏進門，一屋子裏的人都驚呆了，第一個向我走來的人是訶約夫，他在我面前驚喜地說：“伊諾娃，你還活着？”
我憤怒地給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一屋子裏的人全部驚呆了。
我不管周圍驚呆的鄰居村民，我衝到廚房，拿起菜刀。
我腦海一片怒火。
我衝出廚房，揮刀直撲訶約夫。
訶約夫嚇得轉身就逃。
我對着逃命的訶約夫背後仍出了菜刀，大吼：“訶約夫孬種，以後見你一次殺你一次……永遠不準踏進我的視線！”
第二天我就傷心地返回了莫斯科。
我開始拚命學習中文。
兩個月後，我知道了在中國邊防哨所穿回來那件軍大衣上標註的中文名字：金樂。
我馬上在莫斯科真理文學雜誌發表了一篇文章。
這是用我所經歷遭遇的切身感受寫成的文章：“絕境是愛情的試金石》
我要告訴全世界，給予我第二次生命的中國士兵金樂就是我今生相隨的伴侶。
文章最後我總結寫着：
“世界上被愛情推向絕望深淵的大有人在，我就是其中之一。
而在你生命最後一刻，有人不顧一切，不圖回報來救你，這在世界上是極少的，而我卻遇到了。
一個血氣方剛的士兵，不傷害一個裸露無助的女人，那他就是聖人，而我也遇到了。
我第一次的愛情是不幸的，但我所經歷的遭遇又是幸運的，我不知道在我前面將要出現的愛情是陷阱？是溫暖的港灣？是轟轟烈烈讓人踏上不歸路的烈火？我已經沒有選擇！我已經做好了撲向那烈火的一隻飛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