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爆款視頻
“醒醒，關於少年班，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夏知易開啟了今夜的正題，三個男人不約而同放下了酒杯，氣氛一時沉默，他們都在等待着魏醒的回答。
關於這一點，老魏家從來都不會強迫魏醒做自己的不願意做的事，即便魏舒公與魏慶之各抒己見，但最後作出的決定時，往往都會以魏醒自己的意願而落下帷幕。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知道這孩子有早慧，做出的決定都會考慮到他們的意見，也許是不能長期陪伴在孩子身邊而落下的愧疚，魏慶之夫婦每逢到了這種時刻，不管結果如何，最後還是會支持魏醒的決定。
就像魏慶之說的那樣，魏醒就算不練拳，依舊會有很好的未來，這句話換到少年班這件事上也是同理。
這是一種對於自己，也是對於後代的絕對信任，在魏慶之看來，只要魏醒的路不會走向歪門邪道，未來不會後悔，那麼即便是放手讓他選擇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又何嘗不可呢？
魏慶之自己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魏舒公對此也只能嘆了一口氣，老人鬱結其實不在兒子當初消失了十年這期間做過了什麼，他的兒子，性格脾性他是清楚的。
他怪的，是兒子一聲不吭地離開，並且從未有過聯繫。
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
而老人的前妻，魏慶之的母親，正是在那消失的十年間，病死的。
這件事，就算父子倆人喝再多酒，也沒有辦法釋懷，而目前這兩代人之間唯一的慰藉，便是魏醒。
所以有些事，能夠開口說出來，總比親人之間一味的一廂情願來得要好。
“我不想去什麼少年班，我想多陪陪爺爺。”
魏醒刨着米飯，嘴裏含糊着，看起來這就像是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白雲升不明白這句話里的含義，正要發言說“老爺子還需要你陪時”，被自己妻子簫燭一眼給瞪了回去。
魏慶之夫婦相互默然，他倆太明白魏醒想要表達的意思了。
魏舒公回國，就是想多看看自己這個孫子，要是魏醒去了少年班寄讀，那麼老人就再也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他跟魏慶之的心結固然是有，但主要還是老人家的續弦還在RB等着他回去。
誰知道老人這一回去，下次見面又是什麼時候呢？
“爺們唉……”
老人從胸中將一口氣濁氣吐了出來，說完這三個字之後，一口將杯中酒飲下，再無其他話語。
魏慶之看着父親目光閃動，自古忠孝難兩全，他既然選擇了保守十年間的秘密，自然就難以得到父親的諒解。
“好，那媽媽明天就打電話給朱老師，那個陳教授很在意你，我們也要找個時間親自登門道歉才行。”
夏知易一錘定音，魏醒“嗯”了一下，算是答應，
“哇老白，你個畜生啥時候多了個兒子啊？你出軌了？這麼大的事，小心上頭查你啊！”
正當這頓飯的氣氛逐漸下降時，白升雲的手機里忽然傳出了一段語音，他剛才本想貼着耳朵聽的，但是正巧趕上夏知易說話，一沒注意就外放了出來。
“嗯？”
簫燭眉毛一挑，白雲升臉色唰地一變，趕緊對着手機道：
“啊，你說的是我乾兒子吧，不是，你從那知道的啊？”
對方似乎發現了個大新聞，回復很快：
“乾兒子，嘿，可真不像啊，看你那樣子，感覺比你親生閨女都親些。”
對方隨後發來了一條視頻，這條視頻打着時下最熱門的短視頻軟件“TikBoom”的水印與京華TV的台標，視頻的內容，正是今天中午時候，魏醒接受採訪的片段——
“就是平時上課認真聽講，老師佈置的作業按時完成，然後比賽的時候仔細審題。”
“沒了。”
“沒了。”
“魏〇！原來你在這裏，我都找你半天了，你得到了第一你知道嗎？”
整段影片開頭剪輯成了短短四句話，完美符合時下短視頻節奏的爆款要素，那視頻上方的文案，黃底黑字寫着“才貌雙絕！天才美少年淡定自若，輕描淡寫間就是一個奧數冠軍！”
等到白雲升採訪片段放完，出現了這個號的名字與ID落版，就四個大字——“四處觀察”。
在場的所有人，就連魏舒公都湊頭過來看了看，簫燭更是第一時間打開手機里的TikBoom，找到那個擁有3000萬粉絲的四處觀察賬號，驚喜道：
“醒醒可以啊，兩小時前發佈，現在就200多萬個贊了。”
隨後她點開評論，也不知看到了什麼，“噗嗤“一笑，頭埋在了夏知易的懷裏。
魏醒好奇呀，一家人除了小孩之外，都是各自拿出手機，點開評論看了看。
母親夏知易也是捧着閨蜜的手機，白鹿這小妮子不知什麼時候竄到了兩人身後，細聲細氣地將點贊最高的那一條評論念了出來：
“小哥哥，媽媽們母愛變質了！”
魏醒一臉的黑人問號，就連自己老媽也打趣着說了另一條評論：
“姐妹們，求一些學霸文或者……哎呀無所謂了，重要的是我男朋友小時候有臉了！！”
簫燭也不知道是在讀評論還是怎麼，埋頭拍打着夏知易的胳膊，嘴裏笑岔氣地附和道：“好姐妹，加一！加一！”
她倆都是80年代出生的人，對於網絡文化接受能力很強，而男人們讀出來的評論就顯得傳統與正常了很多，普遍都是一些稱讚後生可畏，或者英雄出少年的話。
感受到長輩們的目光，魏醒突然有些害羞，而在這種情況下，在場唯一一個不開心的人，可能就是白鹿了。
她念完評論之後嘴巴撅得高老，也幸好夏知易輕輕拉了一下她，安慰着說：
“乾媽最疼小鹿了，小鹿不生氣啊，反正你哥哥在你面前只有你欺負他的份，他要是敢反過來欺負你，你隨時告訴乾媽，乾媽替你教訓他！”
魏醒覺得自己很冤枉，自己啥都沒做呢，這倒霉丫頭怎麼眼眶就紅了？
要是換成平時，自己單獨面對這妮子，那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好對付。可只要她加上自己老媽一塊，那純粹就成了武大郎吃奶，跳着腳的嘬（作）了。
……
……
某影視公司，項目籌劃組。
“老張，那些群頭給你發演員資料了嗎？章導可說了啊，這一周就得確定了，秦老師那邊要看到三個小孩的演員才決定這戲接不接。”
“沒呢，適合的都給導演看過了，這面試也面了幾百號人，現在不好找小演員，畢竟都上學着呢。”
辦公司里煙霧繚繞，七八個劇組的幕後人員正在吞雲吐霧，他們的視線都放在了眼前的那寫有《壞小孩》項目的劇組演員表上。
這是一塊巨大的白板，上面寫了許多名字，而名字下方貼滿了各種照片，唯獨在排頭位置的兩個名字分別是空着的。
這兩個名字，一個叫朱朝陽，一個叫普普。
一個女人從外面低頭拿着手機推門走進來，看到屋裏的場景，單手在面前扇了扇，說道：
“你們少抽點。”
“喲，金姐。”
幾個大老爺們滅掉煙，剛才那個說找不到小演員的男人率先哀求道：“金姐，救命啊~你看你手上還有什麼資源，都是為了劇組，資源共享一下嘛。”
叫作金姐的女人給自己正在看的視頻點了個贊，回道：“就差這兩個小主演了？”
“是啊，實在沒辦法了。”
“你看看這個行不行。”
金姐將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視頻里播放的正是魏醒的採訪。
“喲這小孩長的~形象氣質都很好，而且……跟劇本里的學霸人設完全一致，金姐，你認識他？”
男人喜上眉梢，開始追問起來，而面前的金姐搖了搖頭，不滿道：“不認識。”
“那……我……聯繫不上啊。”
“你一個做演員經紀人的，這點本事都沒有嗎？你看清楚，這是京華TV的台標，你不是有個親戚在電視台嗎？你就跟你親戚說，這小孩是誰採訪的，讓那記者打電話到學校，說要回採他，這種事情學校一般都會配合，到時候知道地址不就見着人了嘛。”
“對喔，謝謝金姐！”
男人一拍腦門，拿出手機，女人在一旁補充道：
“這事兒成不成，都別忘了給你親戚塞個紅包。”
“這事兒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