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沒有同類
把陳道士用到醫務室，得知幸好只是暫時昏厥，人並沒有什麼大礙。
“他怎麼會突然昏過去呢？當時還吐了一大口血呢！”
曹經綸還是有些心有餘悸道。
“具體情況，我等會聯絡你們少年班的生活老師，等人轉醒之後送到大醫院去瞧瞧。”
苦於沒有設備，醫務室的值班大夫在安頓好陳沉之後，如此答覆着。
魏醒幾個也不能說他是因為算命算昏了過去，要不然也太扯淡了，所以只能暫時離開。
當走出醫務室的時候，魏醒明顯感覺到身邊兩人看自己的眼神都變了。
“沒準他真有什麼隱疾也說不定，只是剛巧被我碰上了。”
少年攤了攤手，這話其實他自己都不相信，不過也只能這麼推脫了。
孔臨春這個時候倒是變得仗義起來，他道：
“不可能，道士以前作法雖然都是神頭鬼臉的，但結果還是靠譜，要不然也不可能進到少年班來，這事兒肯定跟你的八字有關係。”
魏醒扭頭問曹經綸：
“你怎麼說？”
女孩沉默了片刻，她道：
“我也覺得這事跟你有關……”
說完，她覺得實在是缺乏依據，於是補充了幾個字：
“這是我的直覺……”
“不是吧阿sir……”
魏醒摸了摸鼻子，道：“咱們都是正在接受九年義務教育的人，而且還是少年班的，就不能用科學方式解釋一下嗎？”
他此刻也清楚，陳沉這次突發的昏厥絕對與自己有關，但自己身上的事他自己都沒弄清楚，所以暫時也不想讓別人知道。
孔臨春推了推眼鏡：
“可以用科學解釋啊，這其實就是一個蘋果加上一個蘋果，等於一個香蕉的典型問題。”
魏醒聽懂了：
“狀態疊加？真就遇事不決，量子力學唄，這麼硬的嗎？”
“看來你也不是只知道線性數學的憨貨，不過別人可能是在調侃，而我們是在認真的假設。”
小胖子看了看曹經綸，女孩會意，說道：
“我們可以簡單的認定，如果你的命運屬於被觀察的狀態，那麼肯定發生了未知的變量，而這種變量在狀態疊加之後，導致了觀測者陳沉的昏厥，所以我們只要理解這個變量，就能理清事物的初態，之後完全就能求證末態了。”
果真是一群熱愛學習的好孩子，跟玄學掛鈎的事也能說的一本正經，不過魏醒潑了盆冷水：
“命運不是雙縫實驗，你應該知道你說的這句話，現在甚至連明確的符號體系都沒有，這也就是等於一切要從零開始。”
曹經綸一時語塞，魏醒繼續道：
“這種事如果真要較真起來，估計就不是這輩子能處理的了，我還是喜歡及時行樂。”
“如果我們的前輩都是你這樣的想法，那麼科學是發展不起來的！”
曹經綸據理力爭，對於這個，她一向很倔強。
魏醒頓了一下，問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你們真的相信神的存在嗎？”
二人俱是一怔，曹經綸對待這個問題很謹慎：
“我只相信科學的邊界會不斷的擴展，總有一天能夠合理解釋這一領域。”
孔臨春也點頭附和，魏醒笑了笑：
“我就是瞎問問，我想說的是，陳沉給我算命成功與否，其實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那你還讓他給你算！”
孔臨春有些不滿。
魏醒好整以暇：“因為好奇啊，這難道不是我們這群人最重要的特質嗎？”
曹經綸接着問：“那如果他這次真的算出來，你會怎樣？”
“不會怎樣，權當是聽個刺激，退一步講，就算陳沉真能通曉過去未來也無所謂，因為……”
少年聳了聳肩，認真道：
“我的過去我比他清楚，我的未來我想自己去看。”
孔臨春難得贊同了魏醒的說法，而曹經綸則默默咀嚼着這句話，直覺告訴她，這句話里並不是表面那麼淺顯。
……
……
第二天，見陳沉像個沒事人一般地回來上課，眾人為他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來了。
陳教授在知道昨天的事後，將眾人嚴肅批評了一頓，曹經綸覺着自己很委屈，本來這裏頭也沒她什麼事，只是作為少年班的班長，這種責任也不得不抗。
孔臨春倒是個沒皮沒臉的貨色，等到陳老走後，直言要是昨天魏醒直接認輸，哪還有那麼多事。
“你要是五分鐘之內就解出我寫的那道題，向你認輸也不是不可以。”
魏醒順手打了個太極，小胖子吃癟，只能開口轉移話題：
“道士，你昨天是走火入魔了嗎？我好像知道為什麼你一直傻乎乎的原因了。”
陳沉臉上是萬年不變地傻笑，他摸了摸自己的光頭，沒說話。
“算了，問你也是白問。”
孔臨春自討沒趣，回到教室繼續打遊戲去了。
曹經綸看了眼魏醒跟陳沉，讀懂了兩人的氛圍，口中道：
“馬上就要上課了，我警告你們可別在惹事！”
“嗯，放心吧班長。”
魏醒微笑點頭，目送曹經綸走後，他才道：
“人都走了，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跟我說？”
陳沉臉上沒了笑容，他認真盯着魏醒數十秒，期間一言不發。
“你懷疑……我是你的同類？”
魏醒猜測道。
“一開始，我覺得你是……”
陳沉終於開口，他沉着嗓子，似在回想昨日的起卦情景，眉頭緊蹙，面容微微扭曲，雙手抓着頭皮。
“後來，我發現你不是我的同類，但又不確定，所有反覆起卦很多次……”
“雖然我不懂這裏面的玄機，不過讓你失望真是抱歉啊。”
魏醒看着陳沉的反應，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不，你不用道歉，應該是我道歉才對……”
陳沉突然抬頭看向對方，眼中充滿了……悲憫。
魏醒被他的表情嚇了一跳，說道：
“你這麼看我，搞得我好像被你佔了什麼便宜一樣。”
沒有理會魏醒的話，陳沉喃喃道：
“然後我才知道，是我算錯了，不是我沒有同類，是你沒有……”
“我？”
“對！”
陳沉抬起手指，點着魏醒的心口，一字一頓道：
“是你，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你不可能有任何一個同類！”
魏醒將他的手從胸口拿開，臉上並沒有流露出太多驚訝之色，反而像是放鬆了一般，笑道：
“你這句話換一個意思就是，我是這個世上獨一無二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