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傳聞中的那把刀
恰逢奈何橋上大戰伊始，幽澗三千弱水中心忽然出現一陣高速旋轉旋渦，水流漸漸四方滾龍，中心處出現的一處圓筒形真空處緩緩顯出一輛黝黑馬車，馬車以四馬並排，但那馬兒額頭生有斜角，似馬非馬，腳下生雲，牽連馬車頂閣四周飄蕩着長長絲帶，絲帶盡頭繫着不知名的獸骨頭顱。
馬車靜靜懸停湖面，哪怕那四匹生有獨角馬獸亦是一動不動，忽而間，車簾緩緩揚起，兩團綠油跳動火焰緩緩望向帝山方向，緊接着傳出嘖嘖一陣陰笑，分不清男女，笑聲久久不能停歇。
“屍魁，命你出幽澗……”
一聲炸響，一個一邊人形一邊骷髏的黑袍男子盤腿坐在馬車閣頂，眼中左紅光右空洞，抬頭看向上方，化為一陣幽光，消失不見……
旋轉水流消失無蹤，馬車沉入水底，水面漂浮着陣陣不知名的水獸殘屍。
——
帝山之上，東荒上人立於半空，一手掐訣，一手拇指點在眉心之上，其身下六位身上紋路均是一陣蠕動，迅速離體，如黑蛇一般迅速朝着聲聲慢鑽去，那黑蛇冒着綠煙，顯然帶有奇烈劇毒……
左五臟與右七情身影似是重疊，一個在內，一個在外，陣陣沙啞之聲傳出。
“取你五臟、心死、肝枯、脾虛、肺爛、腎潰……”
“汝之七情，喜、怒、憂、思、悲、恐、驚，摘除、擰空、絮亂……汝……已死……”
再看那提前出手的西部大山來人，嫵媚女子身下白虎虎嘯山河，擾亂人心，女子虛幻身影不斷飛出，一個個穿着暴露，嫵媚至極，隨着虎嘯之音，陡然化作猙獰惡鬼般，在聲聲慢體內體外，不斷穿梭，一道道鮮血不斷冒出，男子白衣頃刻間便血跡斑斑，灰熊光頭咧嘴一笑，身下之獸前腳猛踏大地，地面平白生出無數植被觸手，將聲聲慢禁錮原地不能動彈，光頭之人戾喝道“刺……”，其十指指甲迅速脫落，化作尖刺消失不見，等出現時已然穿透男子身軀，青衫騎牛者面色如常，只是淡淡自言低語道“天牛撞……”其人與坐下青牛陡然合二為一，化作一頭十丈大小青牛虛影，攜無上之力猛的往前撞去，氣流亦是出現扭曲。
相比於這一方，佛道兩人雖動作稍慢，但術法卻是后發先止，了塵道士符篆化作一團團烈火飛出，緊接着左手大拇指壓住小指和無名指指甲，右手中指和食指併攏伸出做劍指，在空中畫四縱五橫，左手防禦腰間虛握那桃木劍柄，奇數做橫，偶數做豎，輕斥道“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那憑空出現的眾多劍影甚是驚人。
“阿彌陀佛……唵、嘛、呢、叭、咪、吽，六字大明咒……”隨着佛家眾多梵音鳴唱，那六字竟是化為金色巨字，攜無上佛法迅速環繞在聲聲慢的四周。
其餘人等亦是沒有閑着，佛家寺僧組建一套小須彌法陣，道家眾人分化眾多北斗七星陣，魔窟東荒亦是有相應陣法覆上，此等陣法不為傷人，只為困敵。
眨眼間，眾多術法轟向聲聲慢，白衫士子卻是並沒有多少動作，他微笑看着諸人動作，不由嗤然一笑。
“魔窟食人五臟，盜人七情，化為無上功法，卻是有些落下魔道下乘，荒冢不去收集屍體殘魂，反而用起了毒，獨獨西部大山，這等人獸合擊技法倒是有些許可取之處，此等野獸有靈，卻是與之傳說中的獸神相比，差了太多，至於佛道兩家，牛鼻子道士的符篆和九字劍印決，禿子們的大明咒，都是絕學，只不過，顯然還沒到火候……呵呵，爾等，還是過於小瞧了在下……”
其話音剛落，陡然面容扭曲，自天靈而下，面部、身體，漸漸發綠腐爛，體內血液似是凝固了一般，腳下不知名的藤條無數，似是畫地為牢，五臟潰爛，情緒時而大笑，時而陰沉，時而哭泣，時而瘋癲，時而歡合呻吟，一雙巨大牛角轟在前胸，若非禁錮藤條，顯然要被撞飛，飛劍，尖刺不斷從體內劃過，耳邊那等呢喃呻吟讓自己欲罷不能，金色大字不斷環繞四周，所發出的金光似要融化全身一般……
一時間受到這等酷刑無異攻擊，可聲聲慢卻是未死，甚至傷勢都未有分毫，先前那等慘狀，像是樂趣使然，故意為之一般。在眾人臉色微變中，白衫陡然回復正常，搖了搖頭，發出一聲瘋狂大笑，手中鎖魂鈴鐺驟然發出聲響……
“叮叮叮……”
萬物俱靜，那等空靈之聲，似是佛聲，似是道音，似是法咒，似是魔魂，似是呻吟，似是哀嘆，似是嘶吼……
遠處無數身影驚恐中，紛紛向山下奔去，屁滾尿流，有極個別人稍慢一步，瞬間便獃滯當場，七竅流血……
“轟……”的一聲炸響，卻是九天之上終是下起了暴雨，電閃雷鳴中，一道白光自遙遠處迅速逼近，身未止，聲先行。
“住手……”
——
帝山北側三十裡外的“龍淵閣”，此地乃是武林正道品龍真人居所，品龍真人一生儒俠之風，閣中供奉無數，可此刻卻是紛紛手握利器出閣，面色陰沉中如臨大敵。
半人半骷髏男子名曰“屍魁”，望着眼前眾人，眼中紅光空洞不斷轉換。
一身墨綠色蟒袍老者臉色陰沉道“龍淵閣與幽澗井水不犯河水，不知為何平白出手滅我閣中弟子……”
屍魁拿起手中殘肢咬了一口，咯吱作響中，鮮血順着嘴角留下，說不出的恐怖，屍魁吐出手骨，咧嘴一笑，發出一陣玻璃劃過的刺耳陰笑聲。
不待品龍真人再說話，屍魁迅速化作一陣幽光沖向離自己最近的那名供奉，所謂供奉，客卿之流，戰力自然不俗，那名供奉一生都與手中長槍為伍，此刻卻是槍身一陣，冷哼道“邪魔外道，來的好……”說罷一槍刺出，空氣中呲呲啦啦傳出連綿不絕的爆裂槍聲……
“叮……”這等金石交錯的聲音陡然響起，在場所有人均是渾身一震，那屍魁的身軀竟是石鐵一般堅硬，槍尖根本無法傷其絲毫。
屍魁卻是懶洋洋的一巴掌劃過其頭顱，捲起一陣血浪朝天。
……
盲僧出自東荒荒塔，而後進入三棲寺修佛，但未曾梯度，三棲寺方丈曾言，其紅塵未斷，六根渾濁。與之一起的名為上官飛鴻，似乎來自道家，又像是儒家，但具體出身何地，卻是從未見他提及過。
武林中人都在盛傳帝山之事，二人聽聞后便迅速前往帝山，今日路過龍淵閣，卻是震驚的發現龍淵閣上上下下一共二百餘口，全部斃命，屍體不全。
盲僧翻看一人傷口，不由眉頭一皺，身側的上官飛鴻詫異道“如何？”
“似是幽澗那老怪所為……”
“果真？”上官飛鴻目中現出興奮，他摸了摸眉心嘿嘿笑道“如何，要不要玩一次大的？”
盲僧知曉上官飛鴻的個性，不由咧嘴一笑，口宣阿彌陀佛，嘻嘻哈哈道“枉你總是自稱讀書人，罷罷罷，要玩兒當然可行，只不過我觀龍淵閣這些人的致命傷，顯然是幽澗那老怪羅閻所為，此等怪物人不人，鬼不鬼，雖說腦子不正常，可一身刀劍不近，又懂幽澗那等不以常理待之的功法，着實有些難纏，小僧卻是打不過的……”
上官飛鴻輕屑一聲，嘬着嘴道“誰讓你去惹那怪物了，武林不都在盛傳那魔音入耳聲聲慢如何如何了得么”
盲僧一愣，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會意道“還是道兄好主意，那等人物若是捉對鬥上一斗，那才是千載難逢的好戲啊，既如此，那我二人要不試上一試，看不看能不能簽個紅線，做個媒人……”
當下二人合計半響，這才準備以屍魁羅閻的名義廣告天下，生死約戰聲聲慢於天策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