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蘭陵蕭氏
太陽升起，陽光透過雲層灑下人間。陽光驅散地上的寒氣，卻沒有驅散城門處陰冷的氣氛。
秦川聽到白衣少年說出這句話時，才想起剛才自己問他為何不進城的話。
剛才他說時辰不到，等的人沒有來。
如今時辰到了，可等的人呢？
正在秦川疑惑間，從城門內快步走過來一人，只見這人十七八年紀，一身華貴清袍，身姿挺拔，腰間繫着一炳長劍，長劍之上雕刻着許多古樸紋飾，顯得極為考究。
這人看到這種情況，先向白衣少年行了一禮說道：“蕭兄，好久不見。秦將軍，這是什麼情況？”
秦川看到來人竟然小王爺姬飛，微微一怔后，才知道原來面前的白衣少年竟然等的人是他。如今凌王失勢，在朝中自身難保。小王爺又是京城中的富貴閑人，只知道遊山玩水，憑他可救不了你。
雖然面對姬飛的質問，秦川卻沒有絲毫畏懼，他看着姬飛說道：“小王爺有所不知，這兩人擾亂城門秩序，故意在此處鬧事，我懷疑他們是東海派出的姦細，正要抓回去審訊。”
所謂擾亂城門秩序，故意在此鬧事，不過都是說辭，若真是東海的姦細，自然會秘密進入城內調查，又怎麼會故意在城門鬧事暴露自己。想不到你秦川還是如此白痴，竟然找了這樣一個自相矛盾的借口。
姬飛知道秦家如今的地位，心中雖然這般想，卻並沒有把白痴這句話罵出口，他看了一眼秦川，只是淡淡說道：“秦將軍，恐怕是弄錯了吧，這位蕭兄，本是來京城參加書院考試的，怎麼會是東海的姦細？”
聽到書院兩字，秦川微微一怔，剛才在城樓之上，北柳就已經找過他，一方面是讓他對進城來考試的學生放寬檢查，另一方面就是在一個月後書院入院試時，派出一些軍士去書院維持秩序。
這兩項事情本來都是舊曆，並沒有任何讓他為難的地方。
中周幾百年來。位於鏡湖大陸中央，一向以富庶文明，天朝上國自居。
既然是天朝上國，自然講究兼容並須，有教無類。書院招生，也不僅僅是只招本國的書生，不論是南楚，北魏，西晉，東燕，還是東海，是要這些國家的學生能通過書院的考試，就能進入書院學習。
那怕如今天下紛爭不亂，各國互有摩擦和衝突。書院卻一直保留着這樣的傳統。
這就是中周的氣度，也是中周的底蘊。
秦川聽到姬飛不緊不慢提到書院兩字，心中暗暗罵了一句，按照正常情況，他本該順着這個台階走下來，放白衣少年進城。可不是怎的，當他看到那張如玉的臉龐一直保留平靜時，心中莫名又多了幾分怒氣。
他心念轉動，就算是來參加書院考試的書生，也不能輕易饒過他。
秦川看着姬飛說道：“本將負責城門的安全，不敢有似乎疏忽，是不是東海的姦細，我帶回去一審便知，若不是姦細，真是來書院考試的書生，自然會把他們放回來。”
姬飛聽到這句話，面色微寒，自己抬出書院兩個字，秦川竟然還敢不放人，當真是囂張跋扈至極。
自從三年前陛下不知何故，再不上朝之後，秦家在京城的地位日益穩固。如今在京城之中風頭極盛。自己雖是皇族，可終究是個清閑的貴人，若秦川真一口咬定蕭兄真是姦細，當是有些麻煩。
可他終究不能眼睜睜看到蕭兄被秦川帶走，他面色更寒，用手握着腰間長劍，正要拔劍，卻見蕭兄看着他緩緩搖了搖頭。
本來還在城門口圍觀人群，從爭鬥開始，就快速的向城中涌去，畢竟在這些人眼中，看一場熱鬧可以，當這種熱鬧有可能危及到自身安全時，還是會毫不猶豫選擇離開。
至於離開那些女子眼中的幽怨和擔憂，也隨着被人群帶起的春風漸漸吹散。
城門處停着的馬車沒有動，依舊靜靜停在那裏。
“沒有想到這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竟然已經神遊上鏡，也算是了不起武道天才。”馬車中一個蒼老的聲音緩緩響起。
聲音雖然不大，卻清楚傳到每個人耳中。
秦川聽到這個聲音，微微一怔，轉頭向聲音處望去，只見車簾緊密，看不到車廂內坐着何人，待看到那輛馬車上的徽章，想起剛才自己的態度，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想起族中長輩平日的交代，急忙行禮說道：“學生秦川拜見院長，不知院長駕到，請院長見諒。”
馬車中似乎沒有聽到秦川的話，聲音依舊淡淡問道：“少年你叫什麼名字？來自何處？又為何而來？”
清晨轉頭看了一眼自家公子，確認看到公子眼中的鼓勵意味，才慢慢說道：“我叫清晨，來自蘭陵縣，我是陪着我家公子進書院讀書呢。”
清晨說的這句話，十分自然，似乎他家公子進書院讀書，就像進酒館中吃上一碗牛肉麵一樣隨便自然。
書院招生雖然不拘地域，招生卻是極為嚴格，按照以往的情況看，十中取一，就已經是極高的比例了。
真不知道這少年的底氣來自何處？
“清晨，不錯，名字雖然簡單，倒是很容易被人記住。”蒼老聲音緩緩說道，
“這位公子你又叫什麼名字？為何要進書院？可知進書院並不像清晨想的這般簡單。”
白衣少年面色平靜，緩緩說道：“我叫蕭墨雨。至於為什麼要進書院。是因為我想進書院，而且書院就在那裏。”
車廂老者聽到這樣的回答，一陣大笑從車廂內傳了出來，過了片刻，笑聲漸斂，蒼老聲音重新在車廂內響起：“我本以為，我會聽到一個學習武道，光耀門楣，為國效力之類的白痴回答，卻想不到得到這樣的答案，有意思，很有意思。”
“很多事情想就是關鍵，蘭陵蕭氏。不愧是屹立百年的大族，好，很好。”車廂中那個蒼老的聲音緩緩說道，“希望你能順利考進書院。”
說完這句話，車夫輕提馬鞭，馬廂緩緩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