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妯娌的斤斤計較

破曉的晨光伴着嘹亮的公雞打鳴聲透入窗戶，毛玻璃看不清屋外的景緻，遠遠有早起的人打招呼。

時明蹬着小短腿，精力十足，醒來也不哭鬧，真是省心好帶，讓媽媽能有好眠。

唐菲菲在兒子的早操中醒來，在枕頭下摸出手錶看了看，將將六點多，有種倒頭再睡的衝動，又閉了閉眼睛爬起來。

秦越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床了，自己睡的沉，可不能讓他小看，這次一定要洗刷“懶婆娘”的壞名聲。

鄉下人大都勤勞樸實，早起在田間地頭轉轉，估摸着什麼蔬菜此時可以下種，還有多久可以浸發種子。

門外傳來動靜，秦越推門進來，看到床上手舞足蹈的兒子，笑了：“我的大胖兒子起床啦！走，去洗臉擦香香咯。”準備伸手抱過孩子。

“哎，等會等會，娘說像你這樣剛進門不能立馬抱孩子呢。”坐着梳頭的唐菲菲從鏡子裏看到秦越的動作，立馬喊到。

秦越悻悻的收了手，坐床邊等了一會，秦越搓熱了手，抱起兒子，來到梳妝的菲菲身後，一起看鏡子裏的她。

“看見媽媽了吧，媽媽美不美？”

“這麼小孩子還看不清人呢。”唐菲菲接過孩子跟秦越一起出了房間門，去廚房洗漱。

秦越早起一會燒好了熱水，這會溫在鍋里，幫着娘倆收拾的乾乾淨淨香噴噴。

秦越是家中老小，上頭有三個哥哥兩個姐姐，大哥二哥已成家多年了，自己也就比大侄子大十歲，差不多是一起玩着長大。入伍幾年轉業回來已經25了，同齡人孩子都能打醬油了。父母跟着三哥住老房子，三哥是天生的聾啞人沒成家。結婚前分了土地，另建房子就算是獨立出來了。

這會房子也不講究什麼幾居室，朝南朝北都行。兩個大通間，一邊做睡房一邊做堂屋，廚房搭在一邊，有的人家還會在屋旁邊搭個棚子養豬或者養牛。

鄉下的一草一木，乃至那五穀排泄物都是用來施肥的好東西。養些牲畜都是給家裏創收經濟效益的，三五隻的也不敢養多了。這些活物四處溜達散步，隨地大小便，空氣里都是它們的氣味。

習慣了後世的窗明几淨，空氣清新，現在聞着這帶味道的空氣。唐菲菲有點忍受不了，臉上帶出來點情緒，繃著臉。

恰好這時，秦家大嫂送了一籃子菜來，“菲菲，起來了，昨晚睡得好不？你大哥知道你們回來，怕你們沒菜，讓我送了點過來，先吃着，不夠了讓小弟再去拿。”秦大嫂熱情的對他們的歸家表示歡迎。

“多謝大嫂的心意了，我正愁家裏沒什麼菜呢？這下解決我的燃眉之急了。”唐菲菲笑着接過大嫂的籃子，把裏面裝的蘿蔔，酸菜撿出來。

秦大嫂逗了逗躺在搖籃里的小時明，“時明這手腳真有力，你媽媽帶的好，養的你白白壯壯。”

秦大嫂自己生了五個孩子，三男二女，大的再過幾年就能結婚了。看過小侄子，閑聊了幾句跟小弟夫妻倆打了招呼就走了。

路上遠遠看見秦大嫂的秦二嫂子，氣的將手裏的籃子差點扔了。“這個老大，又一個人搶先去了，哼，好人都讓你一個人做了。”

秦二嫂氣沖沖的加快步伐，扣響了唐菲菲加的院門。

“菲菲，菲菲，我來了。”

“二嫂，早啊！”唐菲菲趕緊迎了出來。

秦二嫂順勢挽着她的胳膊走到廚房，將提過來的一籃子菜撿出來，兩個大白菜，還有一小包臘魚。

“你二哥自己捕的小魚仔，你放點剁辣椒炒着吃還不錯。”秦二嫂帶着得意，話里話外透着一股求表揚求點贊。

唐菲菲從善如流，向來在人情世故方面吃的開，當即擺出一副驚訝中夾雜一絲驚喜一絲讚揚的表情，“哇，二哥真厲害，秦越都不會搞這些回家來改善伙食呢，我也笨，弄回來了我也不會做。”不愧是是登台表演過的，這浮誇的說辭讓秦二嫂感受到了弟妹真誠的感謝與佩服，臉上的笑容綻開的有如三月的艷山紅，燦爛極了。

“菲菲”，秦二嫂突然壓低聲音貼在唐菲菲很多邊，“老三的事你知道了么？”

“三哥怎麼了？”今天的情報量有點多啊，這是又要搞事情的節奏，唐菲菲困惑的問。

秦二嫂走到門口四處張望了下，才壓着嗓音說：“有人要給老三說個媳婦。”

唐菲菲這下不是驚訝了，而是有點震驚了。這事，這事是這個時候發生的嗎？

秦家老三是天生聾啞人，人很勤快，田間地頭做事也是一把好手。儘管如此，他的婚事很艱難，身體正常的女孩子不會跟着他。

“二嫂，你從哪裏來的消息，是誰保媒呢？”唐菲菲好奇的問。

秦二嫂手指朝着秦大嫂家方向指了指，擠眉弄眼：“她慣會做好人，這是準備去爹娘那裏撈個大功勞。”

“二嫂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嗎？”

“聽說是她娘家那邊的一個遠親。再多我也不曉得了，那天我就是偷聽了她跟婆婆說了幾句。”秦二嫂撇撇嘴道。

如此說來這件事才剛剛被提起，怎麼促成這件婚事呢。唐菲菲低頭思忖，一手無意識的摳着指甲。

上輩子大嫂給三哥介紹媳婦，自己那會正躲在娘家。後來三哥再沒找到合適的人，一輩子單身孤苦伶仃。

老年後患了直腸癌，身邊都沒人照顧他，唐菲菲感激他多年的幫襯，手術前後，她帶着二小子去醫院照顧他到出院。

上輩子三哥總是在默默的付出，為了大家，像條老黃牛奔波勞碌。唐菲菲跟秦越離婚後，三哥惦記大家說的那件事，總來看二小子，趕他也還來，田裏有點啥出產都送家裏去。

不如，這輩子就幫他一把，讓他不再孤零零的一個人。

秦三哥雖口不能言語，然而人極為聰明，不會手語，跟家裏人都是胡亂比劃比劃，基本溝通沒問題。

“我就知道她的狐狸尾巴藏不住了，這麼多年，攏着公婆和老三，啥好東西都貼補了她。哼。”秦二嫂憤憤不平，自己脾氣直，不會老大家的那一套溫柔把戲。妯娌作戰時吃了不少暗虧，現在一定要把老大家的險惡用心揭露出來。

“菲菲，你人單純，不知道你大嫂的花花心腸。”秦二嫂咬牙切齒的準備痛訴自己那些年吃下的暗虧。

“來，嫂子坐，”唐菲菲摸出一些瓜子點心，趁機多理解一二，好方便後期撮合工作的開展。

“那個人最是精明了，想當初爹娘年輕，老三又是個能幹的，趕緊搶了過去。說什麼將來三叔老了有侄子照顧，保他無後顧之憂，百年之後養老送終。哄的爹娘信以為真，巴巴的給她家當牛做馬。現在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我就知道……哼。”

秦二嫂得意自己分析的很對，鬥志昂揚，像門口的大公雞，一副準備一決雌雄的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