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侍寢
皇帝看着林袖舒小小的一團半跪在那裏,開口道:
“起來吧,你是……林袖舒,殿選那日十四歲的那個?”
林袖舒起身後回答“是”之後,皇帝發出了爽朗的笑聲,林袖舒不解但是也不敢問。
“殿選至今也有一個多月了,你的個頭似乎一點兒都沒長啊,過來。”
林袖舒走上前去,但不敢靠的太近,皇帝見此,握住她的手輕輕一拉,她就與皇帝不過一指寬的距離了。
皇帝很高,聽說有八尺三寸(約192CM)高,而林袖舒還不到他的胸口到他的胸口,淡淡的龍涎香的味道,手心傳來的溫度,讓林袖舒不自覺的紅了臉,抬着頭,愣愣的看着皇帝的面容。
“果然,一點兒都沒長,真是個小娃娃。”
皇帝說著,還上手捏了捏林袖舒微紅的臉頰,但是沒想到林袖舒的臉太嫩了,這麼一捏就紅了一片,皇帝輕輕一咳,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
“咳咳,那個……未時的太陽最毒辣了,你們女孩子最怕曬了,還是趕緊回去歇着吧,朕回乾清宮了,丫頭,多吃點,長得快,太瘦太矮了。”
皇帝說完就轉身走了,林袖舒立刻回神行李送行,在原地等了一小會才動身回韻蘭閣,免得緊跟在皇帝身後。
回到韻蘭閣沒多久,白錫白公公就來了。
“請才人安,這是皇上賞的兩道點心,一道杏仁佛手,一道合意餅。”
林袖舒當著白錫的面兩道點心各嘗了一點,就讓秀娥遞了買茶錢,送白錫出去了。
白錫的身份地位高於李公公,給的斷不可能是一兩銀子,要知道白公公的月餉那可是三十五兩八錢銀子,林袖舒要給,自然不能少於十五兩銀子。
秀娥回來的時候一臉心疼,因為這一回給的是二十兩銀子,不是打腫臉充胖子,而是古人云:種瓜得瓜,種豆得豆。要想結交不同人的善緣,就有不同的付出。白錫的身份地位,值得那二十兩,何況,還不一定夠。
總之,慢慢來吧,她並不是很在乎,廣結善緣只是給秀娥未來留一個出路罷了,皇宮是什麼樣的地方,她剛進來就領教過了,林袖舒怕自己將來不幸之時還能保住秀娥。
晚膳后不久,尚寢司的齊尚宮帶着宮女來韻蘭閣,這意味着林袖舒被皇帝叫去侍寢了。
“奴婢見過才人,恭喜才人。”
林袖舒看到尚寢司的齊尚宮時腦子裏只有五個字——皇帝要睡她!
?!
她瞬間就慌了,她不是秀女中最漂亮的那個,怎麼就能入了皇上的眼呢?她不解,但是也沒人給她解惑,等林袖舒回過神兒來,林袖舒已經洗浴完畢,坐上只有侍寢才能乘坐的小轎。
小轎與轎攆不同,轎攆大而寬,用的是金絲楠木與梨花木,雕工細緻,按着不同位份有不同的尺寸和雕刻花紋,但是最小尺寸也能坐下三個人而不擁擠,且是露天的,小轎小而窄,用的是紅木,四四方方,三個口,正前方入口一個簾櫳(門帘),左右兩個小窗各一個簾櫳,簾櫳用的是上好的錦緞,錦緞染了正紅色,用金線綉上了龍鳳呈祥的花樣。
林袖舒坐在小轎上,看着自己穿的鵝黃色綉有蝴蝶繞雪蘭的宮裝,腳上是前天玲瓏剛納的千層底的繡鞋,綉了雪蘭的花樣,通身都是新衣服,洗浴過後也並未束髮,只是前端的頭髮挽起,用八鳳金冠固定。
中宮皇后是九鳳金冠,皇貴妃是七鳳金冠,貴妃是五鳳金釵,妃位是三鳳金釵,嬪位及以上到昭儀則是獨頭鳳釵,八鳳金冠是有位份卻低於嬪位的人在第一次侍寢時才有機會戴。
林袖舒覺得自己臉頰有些發熱,伸手挑起右邊的一角簾櫳,四月平京的夜裏還是微涼的,威風透着小口灌進小轎內,緩解了林袖舒臉頰上的熱意。
“才人,莫要挑簾櫳,這不合規矩。”
齊尚宮的聲音嚇得林袖舒正襟危坐,放下了手,心跳加速,簾櫳隨着重力垂下,因着木頭的緣故,竟灌不進一絲風來。
林袖舒覺得去乾清宮的路極其漫長,因為小轎微微的起伏有了困意,快要閉上眼時,小轎停了,平穩的落在地上,耳畔穿來了齊尚宮的聲音。
“才人,到了。”
林袖舒出了小轎,由齊尚宮和殿選那日呈花的小太監一左一右,從乾清宮西側偏門進入養心殿。
磅礴是養心殿給林袖舒的第一感覺,其次就是寬大。
齊尚宮和小太監將林袖舒送到床上,床上有兩床被子,一床是明黃色的,另外一床是硃紅色的。
齊尚宮拆了林袖舒頭上的八鳳金冠,去了宮裝,只留下肚兜和褻褲,披上一層紅紗,林袖舒就被齊尚宮裹在硃紅色的被子裏頭了。
林袖舒的位分不足以和皇帝共用一床被子,她要在皇帝躺下后從自己的被子裏出來,再從皇帝腳邊鑽進皇帝被子裏,等待皇帝的寵幸。
許是剛才就困了,養心殿裏極暖,林袖舒又裹在被子裏頭,沒一會就閉上眼睛睡著了。
皇帝回到養心殿時看着床上睡着的那一團搖頭失笑,喚了白錫進來替他洗漱更衣。
林袖舒是白錫這輩子見到第一個被召來侍寢卻先睡着的人,白錫見到如此看了看皇帝,意思是問皇帝要不要讓人帶她離開,見皇帝搖了搖頭,心下瞭然,上前為皇帝更衣。
皇帝洗漱更衣完坐在踏上,白錫正替皇帝脫龍靴,此時,林袖舒醒了,迷迷糊糊地看着皇帝寬闊的背影,直到白錫退出去,皇帝轉過神來笑着看着她,她還沒反應過來。
眼前逐漸清晰,她夢到了皇帝,嗯,夢到了?!不對,她今天要侍寢來着,她居然睡著了,眼睛突然瞪大,看着皇帝,咽了咽口水,正要開口。
“你醒了?你倒是特別得很,朕第一次見到有人還沒侍寢就先睡了的。”
皇帝說著就躺下了,把林袖舒從被子裏扯出來,裹進那明黃色的被子裏,皇帝抱着她,被子的涼意和男人的體溫交織在一起,林袖舒的臉不禁紅了。
過了會兒,男人微啞的聲音從頂上傳來。
“還困嗎?”
“妾不困了。”
林袖舒搖了搖頭,就聽見男人低沉的笑聲,她抵在他的胸口上,明顯感受到胸腔的震感,帶有男人的力量,這股力量讓林袖舒縮了縮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