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扎堆
長春園在京郊的雲山的半山腰上,這地方不愧是皇家園林,大概有半個後宮那樣大,林袖舒的住處在長春園東側的聽雨樓,聽白恪說聽雨榭是長春園最有意境的住處。
聽雨樓有個水榭,叫聽雨榭,太皇太后還是貴人的時候特別喜歡這個水榭,皇帝的祖父就在水榭邊上建了閣樓,與水榭相連,這水榭就在聽雨樓後頭,雖然沒有圍牆包住,但是想要去水榭就只能從聽雨樓進去。
這是皇帝特地給林袖舒安排的住處,他知道她喜歡畫,喜歡詩,喜歡琴,喜歡有意境的東西,只是在宮裏她不能輕易做這些事,只能像普通婦人一樣做女紅,聊天,等着哪天被召見。
這麼美的地方往年沒有人入住嗎?白恪告訴她,聽雨樓是江南的風格樣式,除了今年入選的秀女有南邊土生土長的,前兩次選秀入選的秀女有不少是空有南邊的名頭卻長在京里的。
而皇后,祺貴妃這樣的祖上就在京里,身份地位規格這樣的東西是刻在心上的,聽雨樓不能顯明她們的身份自然也不會選這樣的地方做住處,她們要的不是意境,是尊榮。
聽雨榭的四根柱子與一般的柱子不同,這柱子內有乾坤,將湖水抽到榭頂,再流出,沿着琉璃瓦片流下,像下雨一樣,聽雨樓隔了一小段距離,雨聲到也不大,有着意境也不擾人清夢,設計地相當巧妙。
皇帝的住處在長春園最中心的慶元殿,林袖舒的住處離慶元殿是最遠的,在他人看來是林袖舒不受寵的表現,但是只有他們自己人才清楚距離不能代表什麼。
林袖舒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只要想到皇帝心裏就甜甜的,看到皇帝心跳就快了,與皇帝說話臉就紅了,她不知道,但是她漸漸的喜歡上這種朦朧美好的感覺,好想一直這麼下去。
不知何時皇帝來了,看見小姑娘站在窗邊,看着底下的聽雨榭和湖裏的荷花,秀娥和南尚宮看見,正要出聲行禮,就見皇帝揮手,她們看了一眼林袖舒就無聲地退出去了。
皇帝走上前去,從背後環住小姑娘不盈一握的細腰,林袖舒倒是沒有被嚇到,這段時間她已經有點習慣了皇帝這種故意的行為了,假裝自己被嚇到后,皇帝總是笑得很開心,但是如果自己沒有任何反應,皇帝就會有些挫敗,兩個人總是在幼稚與成熟間轉換自如,總之,誰幼稚那就另一個人成熟。
聽雨樓靠湖,是長春園最涼快的地方,夜裏都可以不用冰,但是蚊蟲多,窗戶門框都卸掉了簾櫳,裝上了紗帳,既透風又防蚊蟲,微分吹拂時好不快活。
皇帝來到聽雨樓總能透過那薄薄的紗帳看着若隱若現的小姑娘婀娜的身姿,心裏想着:快些長大吧,朕的小姑娘。
林袖舒是閩州府嵐島人,那裏的夏季可比平京要熱的多,在聽雨樓裏頭林袖舒甚至可以不用冰,但是冰送來了她也不能不用,她也不能賜冰,這是只有皇帝才能幹的事兒。
所以她就讓南尚宮她們進來納涼,有時還把送來的水果放在冰上冰一會兒,比在井裏鎮過的要更爽口,吃了更涼快,白恪最好這一口了,倒是南尚宮說這個寒氣太重了,要她少吃些,所以她就吃個幾口就讓秀娥端下去分了。
這一日有消息傳來,蔣貴人懷孕了,倒也正常,當時皇上臨幸了她一個月,這要是懷不上才有問題,到如今算算也有三個月了,瞞到現在才說出來蔣貴人也是個有心機的,當然這肚子裏的沒折磨她倒也是個好的。
皇帝登基多年但子嗣單薄,如今不過只有二皇子,大公主和二公主三個孩子活下來了,二皇子是安妃所出,幼時得了風寒壞了身子,一見風就倒,今年五歲,大公主是楊婕妤所出,但是四歲了還只會喊父皇和母妃,二公主是陳修容所出,身子不錯,還算康健,但是陳修容總把她抱着,聽說四歲了還沒下過地。
當天又傳來庄妃暈到的消息,御醫探出庄妃也有孕一月有餘了。
扎堆懷孕的消息讓林袖舒本以為會有人作妖了,想着可要謹慎些,免得將自己陷入險境。
蔣貴人肚子一天天大起來了,庄妃也從不出她的嬌荷苑,只聽說整日吐的那叫一個天昏地暗,那群宮妃倒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連皇后都免了每日的請安。
林袖舒不敢懈怠,自己不出聽雨樓,也不讓秀娥小允子他們出去,聽雨樓每日大門緊閉,反正最近幾日皇帝也不來聽雨樓,不是庄妃那兒,就是蔣貴人那兒,畢竟她們兩個動不動就說自己哪哪不舒服,皇帝一有閑暇就在她們那邊兩頭跑。
半個月了,聽雨樓緊閉了半個月的大門,林袖舒也半個月不曾見到皇帝,她覺得自己越來越想要見到皇帝了,再不見到她腦海中皇帝的模樣都有些模糊了。
這一日,皇后舉辦了賞花會,林袖舒接到邀請時滿心不想去,她特想裝病不去,但是聽南尚宮說今日值班的御醫是皇後母族的人,她便沒辦法了,只好去了。
賞花會在長春園南側的遠香亭,此次不僅有宮妃,還有幾位親王妃,分別是恭親王妃,榮親王妃,和親王妃,禮親王妃,順親王妃,前三位是皇帝的長輩,后兩位是皇帝的弟妹。
其中順親王妃給林袖舒的感覺很面熟,可開口又是純正的平京北調,可她並不認識什麼京中人士,想來只是碰巧長得像一個熟人罷了。
蔣貴人挺着肚子來了,這段日子她豐腴了不少,懷了孕她也不擦脂粉了,素麵朝天的她褪去了凌厲張揚,倒是明媚了不少,這樣倒是更美了些。
不多時庄妃也來了,她月份小,還未顯懷,人比之前清瘦不少,看來是這段時日吐的,連上擦了些脂粉想來是為了提點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