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墜崖
靠近崖邊十丈左右的時候,柳穆舍看清楚崖上熊懷山正在與一頭龐然大物搏鬥。
那畜牲身影雖大,但其輾轉騰挪,竟然也是靈活無比,速度並未因為身形受到多少影響,片刻便將熊懷山逼得手忙腳亂。
“嚯!哪來的大傢伙?”柳穆舍叫道,法寶驚鴻疾飛,往崖上衝去,想要幫熊懷山一把。
突然間,驟變再生。原本就狂流肆虐的崖底,猛然傳來一聲低吼,像是有沉睡的異獸被驚醒發出的怒吼。
隨着這一生低吼,天風變得更加猛烈,狂流四竄,將已經準備上崖的柳穆舍拉扯着倒飛回去,在狂流中像是一片樹葉,飄飄搖搖。
乍變之下,柳穆舍並未有多大慌亂。
已經顧不得收納袋中的風狸會不會醒過來,攬月繩飛出,要往崖邊的那塊合抱巨石勾去,試圖穩定身形。
熊懷山眼見柳穆舍遇險,臉色一變。天幻鏡架開巨獸的攻擊后,再次祭出,幫助柳穆舍穩住其周圍的空間,以便他能夠回到崖上。
“吼!......”天風凌厲的崖下,再次傳來一聲低沉嘶吼,柳穆舍感覺拉扯自己的狂流力量再次加大,熊懷山天幻鏡的光芒尚未籠罩過來,柳穆舍已經再次往下墜去,瞬間墜落十來丈的距離。
崖上再生變故,巨獸聽到崖下的低吼聲后,竟然不再理會熊懷山,一個縱身,往崖外跳了下去。
它縱身躍下的地方,剛好是柳穆舍所在地。
巨大的身軀擋住了熊懷山奮力施救的天幻鏡光芒,直直砸往底下拚命掙扎的柳穆舍。
“......”柳穆舍有些無語,收回勾住巨石的攬月繩,在撕裂般的天風擾亂下,搖搖晃晃駕馭驚鴻遠離。
只是,要在如此狂暴的天風之下避開那個龐然巨物,顯然不是那麼簡單的,更何況柳穆舍的距離與那個傢伙相距又近,所以,心有不甘的柳穆舍只能被巨物所累,直直的往崖底墜入。
天風崖上,只留下一臉獃滯的熊懷山茫然地看着崖下,逐漸消失的巨大身影。
其實此次熊懷山邀請柳穆舍參與捕捉風狸的原因,不止是師父過壽那麼回事。還有一個更深層次的原因,就是想藉此改善與柳穆舍的關係。
那日琉茵坪私鬥之後,熊懷山雖然傷的很重,但是卻受到一向偏袒自己的師父嚴厲苛責。
也是因為師父的那一番責罵,讓熊懷山醒悟過來,這才有了議事堂上幫助柳穆舍說話的那一幕。
那一番責罵,歸納起來就一個意思:“你想要有所作為,必須得改善與掌門一系的關係,否則,任你如何聰明,終將以後的路會越來越難走。”
熊懷山對於那天所做的事情其實有些後悔,他的本意是想藉助新承法寶天幻鏡,給柳穆舍一些教訓罷了。可誰知道會出現這樣的結果,最後自己竟然受了重傷。
熊懷山自然並非蠢人,師父一點就透,所以在議事堂上才會替柳穆舍說話。
當然,他也可以堅持己見,柳穆舍自然會被罰入封魔洞中,只是如此一來,自己相當於得罪了整個九曲連脈年輕一輩中最出色的所有人,那以後的日子,還怎麼混。
他熊懷山是有仇必報,不是傻。
所以,此刻看見柳穆舍墜入天風崖下,熊懷山心情自然十分複雜。
搞了半天最後自己還是得罪了所有人。
現在唯一能夠期望的是,掌門的琉璃盤也能追溯到這片區域,還自己一個清白。
熊懷山不死心的在崖前呆了半刻,希望柳穆舍會脫困而出,最後終於失望,站起身來,以門中特有的秘法向師父報信。
片刻之後,天風崖入口處,掌門俞思遠與王知杏同時出現。
“柳師侄呢?”王知杏遠遠便發現不對勁,問道。
他與俞思遠前來的路上猜測,估計柳穆舍與熊懷山在天風崖又出狀況了,只是上了天風崖不見柳穆舍的身影,才發現事情要嚴重得多。
熊懷山有些心虛,低頭道:“掉下去了!”
“什麼?”王知杏有些不敢相信。
“回掌門師伯、師父,柳師弟掉崖下去了。”熊懷山心下惴惴,再次低聲道。
“逆徒!”王知杏瞬間臉色鐵青,右手伸出,將熊懷山打得倒飛數丈。
不等熊懷山起身,再次欺身而進,又是一掌揮出。
如是再三,熊懷山已經吐了幾口鮮血,整個衣襟上血跡斑斑,動彈不得。
“師弟住手,問清楚情況再說。”俞思遠阻止道,走到熊懷山跟前,將熊懷山拉起,將他帶到一個相對背風的地方。
等到熊懷山將事情的經過說完后,俞思遠與王知杏兩人開始沉默。
別人不知道,可是俞思遠卻是知道這天風崖崖下是什麼樣子。
天風崖下,實際是離恨海西南,幽戾瘴氣橫行,更是有各種猛獸橫行。
俞思遠眉頭緊皺,思忖片刻后御起法寶,便往崖下衝去。
天風崖的風對俞思遠的影響要小得多,轉眼間便已經消失在崖下的蒙蒙天風之中,不見蹤影。
只是他自己知道,要找到自己的這個小徒弟,機會十分渺茫,只能是碰碰運氣。
王知杏看着掌門師兄消失在天風之中,轉頭看了自己徒弟一眼,然後盤膝坐在崖邊,閉目等待。
熊懷山知道師父已經沒有了責怪自己的意思,同樣盤膝而坐,恢復自身的傷勢。
師父剛才看似不留餘地,實際並未傷及自己要害,更多的,只不過是做做樣子給掌門師伯看而已,自己知道,師父知道,掌門師伯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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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穆舍發現自己被那頭巨獸所困之後,便將心神收起,專心避開這些凌厲的天風。
只是,瘋狂亂涌的天風之下,想要升上崖頂,卻十分困難。
所幸被罰天風崖這段時間以來,已經習慣天風的侵蝕,現在天風雖大,但是躲債在巨獸的巨大身軀之下,勉強還能夠抵禦。
天風之中,柳穆舍突然間心生一計,將攬月繩纏繞住巨獸的一隻巨爪,將自己與巨獸牢牢捆在一起,隨着巨獸,沉沉浮浮,漸漸往底下而去。
越往底下,視線越模糊。
最後,柳穆捨身邊除了撕裂的天風,周圍漆黑一片。
此刻周圍的天風更加凌厲,如同鋒利的刀刃在身上撕扯着。
柳穆舍已經無暇顧及周圍的環境,只是報神守一,心竅不息,混混嚯嚯中,仍然感覺下墜的速度不減。
此刻他已經渾身是傷,只不過並未傷及要害,大大小小的傷口傳來的疼痛,讓他的心神保持着幾分的清醒。
只是最後,柳穆舍終於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