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南宮
苟且道人如臨大敵，看着那個突然間出現的女子。
女子年約四十，白衣如雪，手中法寶是一柄通體晶瑩透明的長劍。
這個女子苟且道人認得，姓南宮，複名水雲。所使的法寶長劍名喚絳雪，是臨水城附近的仙門九曲連脈的人。
要說讓苟且道人在這臨水城有些忌諱的人的話，這位南宮水雲絕對算得上一個，還有一個便是這位南宮水雲的師兄，現任九曲連脈掌門，俞思遠。
其實苟且道人看似無所顧忌，實際上是這幾個月以來他已經摸清楚了這臨水城中，實際並沒有值得高看的仙派人物。
當日月下宗門長老留雲戍出手滅了那些所謂的仙派駐守之人後，其它兩宗的人已經跟着退走，苟且道人心有不甘，繼續滯留此地暗中查找九陰塔的下落。
後來仙派重新派人駐守時。他確實蟄伏了一段時間，不過摸清這些派駐的人員的底細不過如此後，他便開始行動起來。
只是那晚的事情后，那個碧落居的弟子不知道將九陰塔藏在了什麼地方，任他使盡了所有辦法，最終還是徒勞無功，如今已經心生退意。
今日之事，其實也算偶然，苟且道人準備離開這臨水城時，發現了身邊的這個小鬼竟然先天生具仙魂宗所推崇的仙陰竅，是一塊修鍊仙魂宗禁法：紫陰絕域的上好材料，便有意將其收為弟子，準備以後讓他學習那紫陰絕域。
不過沒想到這小鬼竟然有個見識和膽識皆不凡的父親，這才將事情鬧成後來的樣子，至於酒肆中那群跟着倒霉的凡人，只不過順手為之，只能怪他們命不好了。
苟且道人本來以為帶着那個小鬼就此回到西荒，短期內再不涉足中土。可萬萬沒想到，還是遇上了眼前這個女子，南宮水雲。
此刻南宮水雲臉若冰霜，眸子冷冷看着眼前的胖道人道：“偶爾一次趁虛而入，你等真的認為自己很了不起么？”
苟且道人有意激怒的對方，便用不堪的話語道：“南宮仙子放心，不會虛，絕對實得很。”
南宮水雲並沒有因此惱火，語氣平靜道：“無恥之徒，找死！”
長劍凌空再斬，一道耀眼的劍光便向苟且道人斬去。
苟且道人見狀，雙腳突然間往腳下的小船一頓，整個人凌空飛退，手中的漆黑竹竿仍然橫在面前，口中道：“形死禁空，太陰落域！”
猛然間，苟且道人周圍的河水翻漲，翻漲的河水之中，無數青面獠牙的水鬼張牙舞爪，一波波一浪浪的湧向白衣女子攻來的劍光。
而那滾滾浪濤之下，原來獃滯地留在小船上的柳穆舍瞬間消失河底，不見蹤影。
苟且道人其實是有苦說不說，他的術法主要是在陸地上使用，此番看似聲勢驚人，其實相較於陸地上使用，要弱上幾分。
湧向劍光的波濤紛紛幻滅，但也將劍光的攻勢阻上一阻，使得苟且道人有了避讓的時間，所以白衣女子的這一劍，同樣也落空了。
苟且道人避開白衣女子的那一劍之後，沒有做過多停留，身上的道袍一展，整個人已經往河水下游退去十來丈。
“想跑！”南宮水雲清喝一聲，白衣飄飄，便御空追趕而去。
一追一逃之間，兩人很快遠去，消失在鴻水大河的下游。
原來碼頭上與仙派眾人打鬥的那些陰獸，隨着苟且道人的遠去后，失去控制，消失一空。
仙派眾人跟隨，往大河下游追蹤而去。至於那個被苟且道人沉入水中的孩子，似乎所有都忘記了。又或許是，一開始就根本沒有人再乎他的死活。
大河碼頭上，月色重新佔據。
唯一不同的是，那個大門敞開的來往樓里，橫七豎八的倒滿了觸目驚心的屍體。
這個地方，死一般的靜，只有鴻水水拍岸邊的聲音迴響。
片刻之後，下游一個跌跌撞撞的瘦小身影，瞬間打破了這要命的寂靜，那個身影帶着哭聲，拚命的往來往樓的酒肆中跑來。
居住在下游的蘇悅和劉爺爺，被碼頭的動靜吸引后，便一直悄悄在遠處看着，看見柳穆舍被苟且道人沉入水中后，蘇悅更是差點不顧性命的沖了出來，只不過被劉爺爺死死抱住，這才沒有出來送死。
此刻確定哪些人遠去后，劉爺爺便悄然入水，去尋找沉於河底的柳穆舍，而河岸上的蘇悅，則快速沖了過來，查看酒肆中的情況。
少傾，那個瘦小的女孩，面若土色，愣愣的看着酒肆的慘狀。
鴻水大河下游，那個打漁為生的劉老頭，在經過長達半個時辰的找尋后，終於將已落水的柳穆舍救上岸。
只不過此刻這個心善的孩子雙目緊閉，已經沒有了任何氣息。
劉老頭抱着柳穆舍往碼頭走來，在看見酒肆中的慘況后，忘記將手中的柳穆舍放下，站在原地，嚎啕大哭。
上天何其不公，如此行善的一家人，竟然落得這樣慘死的下場。
劉老頭的哭聲喚醒了之前在這裏站着的小女孩。
蘇悅回過神來，看着爺爺懷中的已經明顯沒有生氣的柳穆舍，猛然間跑過來，一把抱住，將柳穆舍輕輕放在地上，雙手抱着他的頭，一遍遍喊着。
“小柳葉！你醒醒！小柳葉!”
只是她懷中的柳穆舍雙目緊閉，似乎聽不見她的喊聲。
酒肆中其它死去的船夫家人，看見確實沒有危險后，逐漸趕來，處理後事。
一時間，碼頭哭聲陣陣，凄凄泣泣。
哭泣的人群中，那個瘦小的小女孩蘇悅，神色已經恍惚，猶自在輕輕喚着：“小柳葉，小柳葉！”
大河下游，遠去的白衣女子南宮水雲再次折返，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即使作為見慣了生死的修士，亦不免有些惻隱之心泛起。
當看見人群中抱着柳穆舍的蘇悅后，眸子微動，抬步走了過去。
南宮水雲走到蘇悅跟前，對猶自在喃喃不語的蘇悅道：“小姑娘，你讓我看看。”
蘇悅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看見是去而復返的那位仙子，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對南宮水雲道：“求求你，救救小柳葉好不好。”
南宮水雲點點頭，接過蘇悅懷中的柳穆舍，伸出兩根玉指，抵住柳穆捨命竅，凝神查看。
片刻之後，收回手，對旁邊大氣不敢出的蘇悅道：“還好，命竅中命息猶存一絲，還有生還的希望。”
說完完后伸手掏出一顆小指大小，渾身碧綠、沁着清香的丹藥，撬開柳穆舍的嘴，以真息幫其送了下去，然後再次抵住柳穆舍的命竅，運功幫忙其消化敷下去的丹藥。
那丹藥其實是南宮水雲自己所制，主要材料採用南疆一種靈藥參靈草，修士服用對其本身都大有增益，對普通百姓自然效果不可同日而語。
片刻之後，柳穆舍慘白的臉色，開始恢復一些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