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李莫塵之緣由

雖然不解，卻看到了希望。

那二人距離自己和思青，不過幾步。

一柄長槍，從天急速而落，插入林淵二人面前的地中。

磚塊炸裂而起，林淵將風思青護入懷中，抬頭望去。

二人看到眼前的長槍，停在原地，面色凝重，回頭看向背負重劍之人。目光，卻很快移去屋檐之處。

背負重劍之人，轉身望去。

冷聲道：“李莫塵，你來這裏做什麼，搶人嗎？”

“石虎，我要搶你的人，你又能如何，這倆個人，我要了，你最好帶着他們離開，不然，這種地方，你突然暴斃，沒有人會察覺到是我做的。”

林淵聽到這個名字，心中大震，此人，可是一個狠人，若是現在殺了他，或許，真的能夠改變許多事情的發展。

石虎聞言，雙拳緊握，雙眼如毒蛇一般盯着李莫塵。

“你夠狠，不過，你囂張不了多長時間了！”

回頭看着那二人，沉聲道：“別愣着了，還不快走！”

“是！”

三人就這樣離去了，李莫塵一躍而下，拔起了長槍，輕嘆一聲，這一次，他可是徹底得罪了那人。

“前輩，多謝了，只是，你為何要救我們呢？”

林淵扶着風思青，緩緩起身道。

李莫塵輕聲道：“春蠶第十二劍招，確實強悍，可你用的不是很熟練，沒一波來人，都有數位與你實力相當之人，你不是對手，而這個小丫頭，自然也就護不住風霜劍了，所以，我就來了。”

“前輩這次的救命之恩，我二人銘記在心，日後，定會報答於您，只是，晚輩有諸多不解之處，前輩能否解惑。”

李莫塵微微點頭。

“自然可以，不過現在，你們二人還是快些療傷要緊，我帶你們去醫館。”

“有勞前輩了！”

“有勞前輩！”

二人同時開口，死裏逃生，二人彷彿做夢一般，心中感慨無比，這一次的絕境，只因為他們二人，年輕氣盛，太過自信，總以為自己能夠單獨面對許多高手。

……

醫館之中，林淵包紮好了右臂，好在沒有傷到筋骨，幾日時間就可痊癒。

風思青內傷極其嚴重，怕是一個月時間內，都無法再出手了。

大夫配好了葯，交代好了林淵，三人便離開，回到了客棧之中。

林緣一人閑的無聊，在自己的房間內，早早便休息了。回到客棧的林淵，自然沒有驚擾她。

樸素的房間內，一張木桌，四把椅子，一張木床，桌上一壺茶水，便無其他裝飾，這是李莫塵專門為自己挑選的房間。

林淵輕聲道：“看來，前輩也是淡雅之人。”

李莫塵微微搖頭。

“哪裏是什麼淡雅，活到這個歲數，早已經不在意這些了，你有什麼疑惑，現在就可以問了。”

林淵為三人斟好茶水。

“前輩，當日我和思青在信陽郡內，見流雲眾人出現在太守府之中，而其中有十人與思青武藝相當，想來應該是十二剎之中的十人，前輩不在其中嗎？”

李莫塵搖頭道：“不，我也在其中，你們很幸運，當初沒有選擇動手，不然，就算是劍聖和羽仙子，那日都很難全身而退。”

林淵深吸一口氣。辛虧，當初風思青認出了其中的幾人，不然，可真的是不堪設想。

“還有，前輩那日阻截我們，明明可以輕而易舉帶走風霜劍，為何要放走我們，現在，還從那石虎手中，救走我們，石虎這人，我知道，前輩招惹了此人，怕是會有不少麻煩。”

李莫塵放下茶杯，輕嘆道：“入流雲，因恩，救故人之後，因情，護風霜劍，因義，此次之後，流雲，我也不會回去了，石虎此人生性殘暴，睚眥必報，不只是我，你們二人，也要多加註。，”

聽完他的回答，林淵心中明了了許多，石勒，羯人之主，於今年正式創立趙國，為趙國之皇，沒想到，他居然還是流雲之主，這讓他心中大感意外。

“前輩，我懂了，只是不知，前輩有何打算？”

“趙國內，我還有故人之後，我會回去那裏，而且，我的恩人，是石勒，現在的石虎，還無法奈何我，你們不必擔心。”

林淵輕笑一聲。

“多謝前輩，告知晚輩如此多的事情，既然如此，我們二位就不打擾您了，告辭！”

帶着一直沉默的風思青起身，告別了李莫塵。

李莫塵在二人離去之後，走出了屋門，望着天邊的明月。

心中感慨無比，當年，自己意氣風發，挑戰整個江湖，劍聖，羽仙子，自然是他的目標，輸了，便再戰，沒想到，與二人竟然成了莫逆之交，現在，三人之中，只剩下了自己還活着，心中，難免升起一股悲涼。辛虧自己不放心這裏個孩子，不然，真的成為一輩子的遺憾了。

林淵關懷的看着對面的風思青，柔聲道：“今日，使我們太過自大了，才會陷入如此的局面，日後，不管面對什麼，你我都要引以為戒。”

風思青微微頷首。

“是啊，這一次，真的是距離死亡，只差一線。對虧了李莫塵，不然，你我現在，可就真的黃泉想會了。”

林淵握住她的手，心疼萬分。

此次經歷，二人不離不棄，共同面對生死，感情之真，天地可鑒。

將她扶上床，林淵走出屋門，看到了在遠處出神的李莫塵，心中疑惑，抬步走了過去。

“前輩，在這裏想什麼呢？”

李莫塵思緒被他打斷，回頭輕嘆道：“沒什麼，只是年紀大了，容易想起一些往事，哦，對了，你們二人，此去尋陽，所為何事呢？”

林淵站在他的身旁，回道：“打算去找庾亮，我一身所學，都是為國為民，如今建康之亂，晉朝局勢更加難堪，我有責任去貢獻自己的力量。”

李莫塵輕輕拍向他的肩膀，含笑道：“男兒當有凌雲志，我看好你，你小子心思細膩，而且狡猾如狐，我想，你的名字，在不久的將來，會在江湖之中，以及軍隊之中聲名鵲起。”

林淵輕笑一聲。

“前輩的誇獎，我怎麼感覺有種損我的感覺呢？”

李莫塵輕輕擺手。

“並沒有，狡猾的狐狸，才能夠在這亂世之中遊刃有餘，狼，猛虎，很強勢，可狐狸，不同，你明白嗎？”

林淵壞笑一聲。

“前輩的教導，晚輩記着了，只是，這狐狸的名聲，終歸不是很好。”

“名聲，如今還有人在乎名聲？比起作惡的胡人而言，還有什麼名聲能夠比他們壞，小淵，狡猾沒有錯，在如今的情況之下，重要的是填飽肚子，是護住自己的生命，還有，護住自己心愛的人，你比你師父強，敢於直面心中的感情，而他，空留遺憾，苦了自己，負了別人，可嘆，可悲啊！”

林淵輕嘆一聲，從李莫塵的話中，他明白，自己的師父，心中，自然是愛着羽仙子的。

“終究是選擇了大義，大愛，可最終，什麼都沒有做成，還負了自己最心愛的女子，師父這一生，縱有劍聖之名，可他的內心，到底有多麼悲涼，難以想像！”

李莫塵憤懣道：“這無能的朝廷，無能的皇室，他司馬家，對整個國家，都有愧。”

林淵嘆息道：“八王亂，讓整個神州，遍地戰亂了數百年，這個罪過，無論如何，都是無法抹去的。”

……

二人談論了許久，許久，頗有相見恨晚之意。

清晨，李莫塵早早便與林淵告別離去，他這次違抗了流雲，自然要去給石勒一個交代，此次一去，兇險萬分。

望着他騎馬遠去的背影，林淵心中擔憂無比，初見時，他一臉高傲，對自己不屑無比，而如今，自己才看清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擁有這樣的前輩，是他的幸運，只期望，他能夠無事。

刺眼的陽光照在臉上，李莫塵會將追擊他們的流雲之人，阻攔半月，而半月時間，他們已經到了尋陽。

前路浩浩蕩蕩，萬物，皆可期待，陽光終歸會打破黑暗，沉浮的大地，總會出現一批又一批的無畏之人，來撥亂反正，很有幸，自己能夠成為其中之一。

深吸一口新鮮的空氣，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他十分了解這一段時期，他深知其中的無奈，許多事情，不是一個人能夠改變的，不過，他會利用自己所知曉的一切，盡全力，減少許多悲慘之事的發生。

“很可惜，當年所學的一切，如今只有看過的一本書有用，面對重傷的風思青，自己這個醫者，居然毫無作用，看來，以前的一切，真的是時候徹底的拋下了。”

作為一個穿越而來之人，心中不免會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可如今經歷了這麼多，林淵發現，自己除了能夠知道之後的幾年，會發生什麼樣的大事，比起其他人，不過如此。之前的些許的優越感，一掃而去。

這一刻，他真正的融入了這個世界，以前，他了無牽挂，可現在的他，滿是牽挂，風思青，林緣，李莫塵，都是他所心之所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