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成了我哥

一股濃濃的香甜味道飄入鼻腔，勾的陸鳳華肚子裏的饞蟲不停的叫囂，以至於撕扯的她的腸胃都劇痛起來。

她睜開眼睛，只見幼年的自己正舉着快兔腿兒在自己面前晃悠。

理智告訴陸鳳華，她應該先整明白眼前的狀況，本能卻驅使着她兩眼直勾勾隨着那來回移動的兔腿看。

她實在太餓了。

“姐，哥哥醒了。”眼前的黃毛丫頭看見陸鳳華睜開了眼睛，頓時高興的眉開眼笑。

她把兔腿兒放在陸鳳華嘴邊：“哥，你吃。兔子肉可香了。”

陸鳳華的嘴巴先於腦子，張口就咬了過去。

大丫端了一碗水過來，看見他狼吞虎咽的樣子，默默把水碗遞了過來。

大丫就這樣，一輩子也沒讀過書，就知道低頭幹活兒。那怕是後來被她婆婆和丈夫打得遍體鱗傷，她都依然默默的……

想到這裏，陸鳳華眼裏的淚水就止不住往下流，抬頭望着大丫喚了她一聲：“姐。”

大丫睜大眼睛看着他，依舊無語。

陸鳳華忽然就暴怒起來：“你是啞巴嗎？長着嘴除了吃就不會幹別的了？”

大丫眼睛裏掠過一絲慍怒，但隨即她就又垂下頭，彷彿真的是她做錯了什麼一般。

陸鳳華簡直要被她的樣子給氣死了。

她一口氣喝完水，狠狠咬了一口兔肉。

旁邊的黃毛丫頭巴巴望着他：“哥，兔肉很好吃對不對？”

陸鳳華看見她眼睛裏渴盼的神色，稍一遲疑就把手中剩下一半的兔腿兒遞了過去。

那丫頭早就餓毀了，見狀接過兔腿兒就啃。

陸鳳華望着她：“你是陸鳳華，那我是誰？”

那丫頭毫不猶豫道：“你是我哥啊。”

“哥？”陸鳳華低頭打量自己的胳膊腿，要不是姐兒倆在自己面前站着，她一準兒提起褲腰看看。

她重生成了自己的哥哥——陸萬里。

那原來的哥哥去哪兒了？她豈不是再也見不到他了？

一瞬間，陸鳳華……

不，是陸萬里。

一瞬間陸萬里心中就無比的難受起來。

“哥，你怎麼了？”陸鳳華看見哥哥臉上痛苦的表情，頓時驚慌起來。一下子就撲過來將陸萬里緊緊抱住，眼淚嘩嘩就往下流，哭道：“哥，你不要嚇我。你不要死，你死了我和姐姐怎麼辦？”

陸萬里心頭的糾結，在小妹妹的擁抱下頓時就顯得無足輕重。

既然自己成了大哥，那從此她就是陸萬里。她要把對哥哥的歉疚和遺憾，傾盡全力去彌補。

“妹，再給哥拿個兔腿來，哥還餓。”陸萬里拍了拍哭得稀里嘩啦的陸鳳華。

陸鳳華再三確定他沒事，這才止住了哭聲，跑出去拿兔腿。

陸萬里看見站在門口，垂頭斂胸，連大氣都不敢喘的姐姐大丫。在內心裏嘆了一口氣，喚了陸鳳華一聲：“你別去了，讓咱姐把兔子肉端進屋，咱們一起吃吧。”

“哎。”陸鳳華乖巧的又轉了回來。大丫則默默的走出去把滿滿一砂鍋的兔肉都端了進來。

破草屋裏除了破炕別的啥都沒有，姐兒仨就蹲在地上，就着砂鍋飽飽吃了一頓兔子肉。

因為太餓了，吃飽之後三人都撐的受不了，拉着手在破屋外頭的場院上散步。

場院很大，足有兩畝多。場院邊挨着破草屋不遠有口井，井邊栽着棵楊樹，此時楊樹還小，只有碗口粗細的樣子。

場院因為沒人打理，東一片，西一片稀稀拉拉長滿荒草。因為場院的地面是經過夯實、反覆碾壓的，非常硬所以那些荒草才沒有成了氣候。

場院一邊是村裏的地。改革開放了，土地都已經包產到戶。只是陸萬里姊妹幾個的地，連同母親楊翠好，和弟弟陸千里的口糧地，都是和二叔家的分在一處，由爺爺一手操持。

分家的時候，陸大栓連一個線頭都不要，那地自然提也沒提。

不過，就算有地，姐兒仨現在，最大的大丫十二歲，陸萬里九歲，陸鳳華七歲。仨營養不良的娃子，又能幹啥？

場院的另一邊是水庫，一條土路沿着水庫邊鋪展開來，在水庫另一側延展成一個十字路口。

往東經過紅星林場的職工宿舍大院，一直通到瓦房店鎮。往南經過磚廠，通到轉水城。

往北就進了陸家村，往西就從村外姐兒仨居住的場院邊經過，再到白馬溝以及更遠的地方。

不過，這四條路，除了往村裡走那一條不用上坡，其餘三條都得翻山才行。

山上原來是紅星林場的林場。後來樹木伐空了，剩下的枝頭巴腦扔得漫山遍野都是。工人們也都陸陸續續的離開，就剩一個老頭，常年背着個破槍，想起來去山上轉悠一圈，想不起來就好幾天都不去。

想到那老頭和林場，陸萬里忽然頓住了腳步。